但看到他年紀還這麽小,就這麽有主見。
她還是很詫異的,同時心裏也很佩服。
溫清竹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最後慢慢的開口道:“其實我并不吃虧,比起你們孫家的秘方,你這個人更有價值,不用多久,最多五年,你就知道我今天的話沒有錯!何況我讓你簽下的是十五年的活契,我今天付出的不過一些銀子而已,将來我得到的可是用銀子買不到的東西!”
“你這麽看好我?”孫俊明的心情更加複雜。
除了爺爺之外,從來都沒有人覺得他在醫術上有多高明。
他醫術藥理都一般般,因爲他把更多的時間,都放在了處理外傷上面。
他的刀工很好,替不少牲畜截肢接肢過。
“孫少爺,你曾經是不是切開過家裏驢子的肚子?”溫清竹忽然打斷了他的回憶。
孫俊明點頭:“是,那個驢子難産,我用刀切開了它的肚子,拿出了小驢子,又把它的肚子縫回去了。”
“别人是不是覺得你瘋了!而且還覺得你很殘忍?”溫清竹又問。
孫俊明似乎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臉色稍稍有些陰暗。
溫清竹很認真的說道:“你這種醫術很厲害,将來或許能夠幫助難産的孕婦!!”
“你——”孫俊明陡然擡起頭來,不可思議的望着的她。
溫清竹卻并沒有多說,望着桌面上的活契說道:“隻要你簽下它,我能給你創造更多的條件,讓研習這種手術,或許在不久的将來你能成爲一種特殊的大夫!别人無法代替的大夫!”
“真,真的嗎?”孫俊明不知不覺被她的情緒感染了,心裏竟然開始憧憬起來。
每一次替想要動刀替藥石無醫的病人治療的時候,每一個病人都毫無例外的拒絕了。
哪怕他們最後活活疼死,内部腐爛而死,他們還是不敢讓他動刀。
總覺他是要謀害他們。
但現在溫清竹卻說他的這種方法很有用。
他真的心動了。
“好!我簽!!”孫俊明覺得,比起把保定堂賣給那些觊觎孫家秘方的人,還不如賣給賞識他的人。
順利的簽下了賣身契後,溫清竹當着的他的面子把賣身契燒了。
孫俊明愣了愣:“你怎麽……”
溫清竹解釋道:“目前買下保定堂的是忠伯,但是以他的身份還不夠資格簽活契,所以這個隻是走一走過場,你我記在心中就可以。”
“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不方便出面?”孫俊明心思靈巧,立刻知道溫清竹的難處。
“當然,今天我特意過來,也是爲了說服你的。”溫清竹很開心,臉上的笑容不禁燦爛起來。
姜遠成沒能拿下孫俊明,那他就離封王的日子更遠了。
“我們現在去看你爺爺吧。”溫清竹起身,決定盡快辦好這邊的事情。
不然等姜遠成覺察異常,她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當天下午,溫清竹把治療方案留下就走了。
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交給忠伯和孫俊明交接。
回到了溫府後,茉莉已經在家裏等她了。
到了書房,溫清竹坐下來,綠陶去了廚房那邊。
茉莉站在溫清竹的跟前,遲疑的說道:“小姐,奴婢發現十一小姐有點奇怪。”
“如何奇怪?”溫清竹翻開一本賬冊,開始清點着盧氏的嫁妝。
茉莉想了好半天,最後決定說一件她看到的事情。
“今天奴婢以少爺爲由,去了福園一趟,因爲不是找十一小姐,就沒人通知她。不過奴婢在中院的時候,看到了側院裏面的十一小姐,她正在罵一個仆婦。”
溫清竹疑惑:“是下人做錯勒事情吧?”
茉莉搖頭:“奴婢特意慢了幾步,停了一會兒,好像是那個仆婦穿了一件十一小姐不喜歡的衣服。”
“嗯?”溫清竹擡起頭來,“十一妹妹現在性格很好了,應該不會因爲這種事大罵下人吧?”
“奴婢起初也是這麽覺得的,不過帶路的那個丫鬟後來偷偷告訴奴婢,說十一小姐明面上性格改了不少,但在福園私下裏,和以前沒兩樣。”
溫清竹靜默了一下,如果茉莉說的是真的。
那麽能夠肯定溫清芯和自己的情況不一樣,但很明顯她對溫家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在福壽堂伺候劉氏,比溫清芳都要盡職盡責。
溫清竹越發的感覺溫清芯有點怪異:“這樣吧,你盡快安排芍藥過去一趟,我覺得她肯定有什麽秘密。”
“是。”茉莉領命。
第二天清晨,姜遠成坐在别院的書房裏,看着日常的信件。
突然他看到了保定堂被人投資重新開張了!!
他連忙派人過去打聽情況。
送回來的消息卻讓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有人提前截胡了!!
“給本宮查!到底是誰幫助了保定堂起死回生!”姜遠成控制不住的拍着桌子,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慢慢籌劃了三年多,讓保定堂一步一步陷入絕境,但同時又讓孫俊明的手術在不斷的成長!
等到他快要收割的時候,最後被人截胡了!
他怎麽不生氣!
隻是他還沒氣多久,屋子外面傳來一個異常嚣張的聲音。
“五皇弟!今天可是休沐的日子!你還這麽盡職盡職的在處理公事嗎?!”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
在他出現前,姜遠成把信件收好,然後起身連忙趕過去。
“三皇兄!”姜遠成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
望着姜遠成的姜遠安嘴角一翹,眼睛卻望着書桌那邊。
“五皇弟,聽說你近來很少出入太子府了,是被雲家連累了嗎?”
聽到這話,姜遠成的心裏一凜。
他連忙露出惶恐的表情:“實在對不住三皇兄,皇弟已經盡力了!”
姜遠安大搖大擺的走近屋子,在姜遠成的書桌前轉了一圈。
忽然他猛地一轉身,冷冷的望着他:“雲家這樣沒用!那本王就不應該讓雲峰那個蠢貨去康城的!”
“皇兄請恕罪!”姜遠成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伏在地上,畢恭畢敬的解釋道,“舅舅真的已經盡力了!隻是康城的事情洩露的那麽快,實在别有原因啊!”
“什麽原因!”姜遠安的語氣咄咄逼人,一定要姜遠成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
姜遠成眼底閃過一絲暗芒,冷靜的回道:“皇兄還記得上次魏峥大人的事情嗎?最先發現魏大人的事情的人,是傅烈!”
“傅烈?他是誰?傅家的人?”姜遠安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忍不住的皺眉。
姜遠成額頭貼地,繼續解釋道:“算是傅家的人吧,傅烈的曾祖父也是傅瑜的曾祖父!”
“什麽!傅家有人被驅逐出去了?他現在在哪?”姜遠安來了興趣。
姜遠成暗暗松了口氣,仔細的說起了傅烈的事情。
“傅烈的父親傅書,曾經也是傅家一命出衆的子弟,聽說當年現任傅家家主是正經對手,至于後來爲何被除了宗,原因不得而知。
不過傅書後來入贅了楊家,就是在當年平息洛城之亂失敗的楊家!後來傅烈才恢複了傅姓,目前在京郊大營當值,和兵部尚書的嫡次子範宇的關系很好。”
“這樣嗎?”姜遠安凝神細想,對于一個從軍的傅家人,他并不看好。
京郊大營的情況,他是最清楚的。
裏面世家把持嚴重,站住上位的都是沒什麽用的草包。
“從軍的傅家人沒用!”姜遠安坐了下來,判定姜遠成的消息毫無價值。
姜遠成卻放心下來,看來還得透露更多消息給姜遠安才行。
“皇兄,上次魏大人要重新調查鄭皇後的事情,這裏面就是魏大人和雷家一起推動的,而傅烈和雷家的雷炎關系極好,來往密切。前些日子,傅烈還應邀參加了流觞宴,皇兄還覺得這裏面沒有任何問題嗎?”姜遠成擡起頭來,定定的望着姜遠安。
姜遠安眯起眼睛,心裏斟酌着姜遠成的話。
這些消息串聯起來,無非是告訴自己,傅烈極有可能是太子姜遠盛的暗棋。
魏大人是皇帝的人,雷家是中立派。
傅家更是屹立多年不倒的百年世家,隻聽從當今皇上的命令。
當然隻是明面上是這樣。
若是他們三家都傾向于太子,那麽自己的處境就很有問題了!
分析完畢,姜遠安忽然笑道:“五皇弟。”
“在。”姜遠成低下頭來。
姜遠安的表情陡然一變:“你竟然算計本王!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姜遠成被他一質問,立刻跪伏在地,連忙解釋:“皇兄!皇帝句句屬實!若是皇兄不信,這些事情都是可以查到的!”
“哼!”姜遠安冷哼一聲,起身離開了這裏。
姜遠成等到他走後,這才淡定自若的站起身來。
抖了抖衣擺導航面的灰塵,姜遠成回到書桌邊坐下。
很快,有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主子!甯王并沒有派人去調查傅烈的消息,要屬下去添一把火嗎?”
姜遠成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很肯定的說:“不用!甯王的性子本宮最清楚不過了,不出三天,他一定會找傅烈的麻煩!”
溫家東院這邊。
鄭旭派人送了信過來。
溫清竹一看,裏面的内容都是方太醫寫的。
收好信件後,溫清竹把信封燒毀,然後喊來綠陶:“準備一下,我們去看望一下十一小姐。”
“是。”綠陶轉身,拿上早就準備好的禮物。
隻是兩個人剛走出東院的門,溫清竹卻看到吳姨娘拎着一個食盒走了出來。
“婢妾見過七小姐。”吳姨娘恭敬的行禮問好。
溫清竹淡淡的點頭,沒有多問一句話,帶着綠陶離開了。
吳姨娘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問着身邊的尤媽媽:“你說她怎麽不問問我要去哪?”
“或許是覺得您出來走走也很正常。”尤媽媽猜測着說道。
吳姨娘肯定的搖頭:“絕對不是!她更有可能知道哥哥已經找到了靠山!不過她知道這個靠山是五殿下嗎?”
“奴婢不知。”尤媽媽望着溫清竹的方向,心裏也很奇怪。
近來,東院的行蹤有些飄忽不定。
……
福園的小花園裏。
溫清芯得知溫清竹來了,連忙吩咐丫鬟仆婦把小花園裏放上炭火。
溫清竹坐在小亭子裏,并沒有感受到太多冷意。
桌面上的茶水和點心都很精緻。
她看得出來,溫清芯是特意準備的。
溫清芯屏退了其餘的下人,隻留下了百香。
她殷勤給溫清竹倒茶:“你那邊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