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竹感覺這件事更不好說了。
剛才她給賀文茹檢查身體情況,一切正常。
但她的确一直沒能懷孕。
想到太子的情況,他也不是那種會忽視掉太子妃的人。
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太子的身體有問題。
見溫清竹的臉色的越來越凝重,賀文茹和鄭旭對視一眼。
他們齊齊想到了一個可能。
問題出在太子姜遠盛的身上。
半晌之後,賀文茹按住自己心裏的震驚,坐了下來。
“溫小姐,你可以坐下來想,有什麽問題,可以盡管問本宮。”賀文茹很信任鄭旭,所以一點沒有懷疑溫清竹。
“多謝娘娘。”溫清竹轉過身坐下,指尖不停的扣着小幾的桌面。
最後她終于下定決心開口:“娘娘,請恕臣女冒昧,敢問娘娘的葵水是每個月那幾天,與太子通房又是哪幾天?”
鄭旭聽到這話,自覺地避開了臉。
而賀文茹并沒有覺得什麽不妥,而是仔細的回答了溫清竹的問題。
聽完賀文茹的答案,溫清竹在心裏盤算了一下。
太子挑選通房的日子,是賀文茹最适合受孕的日子。
在賀文茹正常的情況下,但她一直沒能懷孕……
“娘娘,臣女懷疑,是太子殿下的身體有問題。”
這話一出,屋内的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賀文茹更是想到了今年接連懷孕兩次的夏飛燕。
“可夏側妃今年滑胎兩次。”
溫清竹臉色不變的道:“目前暫且不論夏側妃的事情,先要确定太子殿下的狀況。”
賀文茹和溫清竹對視着,心裏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賀文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小舅,這些日子太子殿下的平安脈情況如何?”
“一切都好。”鄭旭隻覺得這四個字說出來很艱難。
“太子殿下現在傅家對吧?”溫清竹卻不管那麽多,她隻是感覺太子府的情況,比想象的要更嚴重。
“嗯,不止太子殿下,甯王和五皇子也都去了那裏。”鄭旭的情緒有些低落。
溫清竹站起身來:“那現在麻煩鄭公子帶我去一趟傅家了。”
“現在?”鄭旭猶豫了。
之前傅瑜告訴他,如果傅烈還在傅家,就不要讓溫清竹過去。
鄭旭知道,傅瑜是擔心他的計劃生出變故。
溫清竹卻笑道:“鄭公子若是不願意,那我這就離開,去找平淑縣主了。”
說着,她轉身要走。
鄭旭卻連忙喊住她:“等等!我帶你過去!!但是太子那邊的問題,你必須要一同看看!”
溫清竹沒有轉身,心情卻分外的愉快:“當然,太子妃娘娘沒查出問題,我自然是要找到那個有問題的人。”
這個時候賀文茹也跟着起身:“既然這樣,本宮陪你們去一趟吧。”
于是,溫清竹就陪着太子妃去了傅家。
傅家大夫人聽到太子妃來了,連忙從主宴席上下來,前去門口迎接。
正等着傅烈的傅瑜感覺不對,讓小厮在這邊等着,他則是悄悄跟去了門口。
傅家大門内。
賀文茹走出轎子來,傅家大夫人連忙行禮:“拜見太子妃娘娘。”
“傅夫人不必客氣。”賀文茹面對傅夫人還是很溫和的。’
畢竟當今天皇帝對傅家人都敬重三分。
賀文茹自然更加尊敬傅家的人。
身後的溫清竹也跟着下了轎子,走到了太子妃的身邊。
傅夫人詫異的看了溫清竹一眼,這不是上次來傅家的那個溫小姐嗎?
“見過傅夫人。”溫清竹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好。
賀文茹拉着她的手解釋道:“這是溫家七小姐,前些日子本宮去接夏側妃的時候,跟這個孩子很有眼緣,這一次剛好她在,又聽說了傅家的流觞宴,想過來見識一下,傅夫人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娘娘,溫小姐,裏面請。”傅夫人很有禮貌的側身請她們進去。
不遠處的大樹後,傅瑜望着這邊。
看到賀文茹這麽親切的拉着溫清竹,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這又怎麽回事??
鄭旭不是說隻是讓溫清竹給太子妃看病嗎?
怎麽今天一起來了傅家?
到了主宴席那邊,傅夫人請她們到了主帷帳下面。
女眷在假山上面,男客在假山下面。
這樣既能一起觀摩流觞宴,又不不會打擾到女客。
溫清竹坐在太子妃的身邊,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
隻可惜,她不去找事,總有事情要來找她。
不多時,有個丫鬟過來禀報。
“娘娘,溫家六小姐求見,說是過來給娘娘請安的。”
溫清竹擡眼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帷帳外面站着的溫清芳。
她低着頭,并沒有亂看,隻靜靜的等待着丫鬟的回話。
賀文茹望了望外面,今天她過來是想辦法讓溫清竹見太子的。
但溫清芳這個人的心思,她都知道。
若是換個事件點,賀文茹一點也不介意。
可現不行!
旁邊的溫清竹想了想,要是不讓溫清芳進來,待會她肯定要派人來找自己的。
想到這裏,她便提議道:“娘娘,既然六姐姐求見,就讓她進來請個安吧。之前一直聽說娘娘很喜歡她,不如就讓她進來陪着。”
賀文茹轉頭看向溫清竹。
隻見溫清竹的眼神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按下去的手勢。
賀文茹明白過來,便回話:“讓她進來吧。”
通傳的丫鬟領了溫清芳進來。
她恭恭敬敬的給賀文茹請安:“臣女拜見太子妃娘娘。”
“起來吧。”賀文茹的神情淡淡的。
溫清芳起來後,擡起頭來,看到溫清竹的時候,故意驚訝了一下:“七妹妹竟然也在這裏?”
“六姐姐。”溫清竹點了點頭。
畢竟在外面還是要注意一下。
旁邊坐着的傅夫人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心裏大概明白過來,這兩個溫家小姐似乎不對付。
緊接着,傅夫人就把溫清芳安排到了她後面的位置坐下。
溫清竹在溫清芳座位的斜對面。
“多謝傅夫人。”溫清芳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安安靜靜的走過去坐下。
下面的流觞宴,都是京城之中士子名流。
傅家多年執掌翰林院,學子學士遍布全天下。
來這裏的人,大多數都有頭有臉。
不少人讀書人都擠破了門檻,想要參加這場宴會。
流觞宴舉辦的目的是給讀書人之間一個交流的機會。
舉辦的時間不固定。
也許一年辦一次,也許十年辦一次。
上次的流觞宴還是三年前,那個時候南方遭遇雪災,不少進京趕考的讀書人折在了路途中。
三年的科舉考試并不如人意。
翰林院的走了一批人,但是沒有新的血液補充進來。
傅家就舉辦了這個流觞宴。
前不久康城難民湧現,也是因爲南方遭遇了天災。
讀書人雖然沒有大幅度減少,但傅家這個時候舉辦流觞宴。
目的已經很明确了,就是爲了招攬有才之士。
溫清竹看了一會兒,沒看到傅烈。
心裏奇怪着,難道他沒來?
“溫小姐,太子快要過來了。等會本宮帶你過去。”賀文茹悄悄的低聲對她說道。
溫清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再次看去,發現的确有一行人正在走過來。
不多時,一個身着金色蟒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長得很像當今皇帝,但是輪廓卻更像已故的鄭皇後。
帷帳内所有人的齊齊起身,給太子姜遠盛行禮。
“拜見太子殿下。”
“都起來吧。”姜遠盛直接往前走來,親自把賀文茹扶了起來。
他關切的問道:“你不是身體不适嗎??怎麽今天又趕了過來??應該在家裏好好休息才是。”
“臣妾沒事的,是聽說流觞宴太難得了,上一次臣妾都沒有趕上,這一次自然不能錯過了。”
賀文茹在姜遠盛的面前,雖然威嚴還在,但不經意間,卻流露出了幾分小女兒态。
溫清竹心裏感慨,姜遠成和賀文茹的關系還是很好。
至少目前是夫妻齊心。
擡眼的時候,溫清竹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溫清芳。
她雖然低着頭,但是拿着手帕的手卻緊了幾分。
溫清竹隐約感覺到了一絲嫉恨。
溫清竹嘴角扯了扯,她不會以爲姜遠盛一點沒有懷疑她吧。
正這麽想着的時候,姜遠盛忽然看了過去,疑惑了一下:“這位小姐看着有點面熟。”
“她是溫家七小姐,溫家六小姐的妹妹溫清竹,上一次臣妾給您提過的。”賀文茹拉着姜遠盛的手,輕輕的按了按。
姜遠盛瞬間會意過來,笑着說道:“原來溫家的小姐啊,不錯不錯,果然都出落得如花似玉,端莊大方。”
“謝太子殿下誇獎。”溫清竹微微屈膝。
同時感受到了前方傳來一陣惡意。
稍稍的擡眼看過去,正好是溫清芳的方向。
不過現在的她似乎已經淡然了,靜靜的低着頭,什麽異樣也沒有。
收回視線後,溫清竹心裏明白了,這溫清芳大概率是以爲自己也看上太子了。
“對了殿下,臣妾有件事情想和殿下單獨聊聊,可以嗎?”賀文茹擡頭問着姜遠盛。
姜遠盛笑着點頭:“當然可以。”
兩人挽着手相攜準備離開,溫清竹起身,靜靜的跟在身後。、
在快要出帷帳的那一刻,溫清芳忽然開口道:“七妹妹!太子妃娘娘要和太子殿下單獨聊天,你跟着做什麽?”
溫清竹根本沒去看她,而是心理歎了一口氣。
賀文茹不悅的皺眉道:“怎麽?本宮要帶上誰,難道還要問一問六小姐?!”
這句話有點嚴重,溫清芳吓得趕緊跪下來:“對不起!娘娘!臣女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乖乖在這裏坐好!”賀文茹的臉上的威嚴再一次浮現。
傅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走上來說道:“請太子妃放心,臣婦會照顧好溫家六小姐的!”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溫清芳臉色一白。
撐在地上的雙手狠狠的抓着地面上的毯子。
怎麽變成了讓這個樣子!
太子妃怎麽突然對溫清竹這麽好!
她到底有什麽妖法!
等到太子幾人離開,傅夫人走到溫清芳的跟前:“溫小姐,起來吧,太子和太子妃已經走了。”
“嗯。”溫清芳遮去眼底的怨毒,慢慢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