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個嬷嬷領着喜兒匆匆趕進來。
“娘娘,這個小丫鬟說她看到了那個推夏側妃的丫鬟。”
賀文茹突然站起身來,指着旁邊跪着兩排人問道:“你看看,是哪個人?”
喜兒順眼一一看過去。
最後卻搖了搖頭道:“回禀太子妃娘娘,這裏面的人都不是,故意暗中推搡夏側妃娘娘的人,是,是,是是溫家紫明堂的一個丫鬟!”
這話一出,劉氏和萬氏同時喊出聲來:“你信口胡說!”
賀文茹冷冷的看了過去,劉氏和萬氏瞬間閉嘴。
可她們的頭上開始不斷的冒着冷汗。
賀文茹望着喜兒,再一次問道:“你可看清楚了?當時是個什麽情況!”
喜兒低頭回答道:“當時奴婢熱了一碗藥,打算給小姐送過來的,雕刻剛走出轉角,就看到了院子裏亂成一團,以奴婢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清楚那個小丫鬟的臉……”
“你帶本宮過去看看,是什麽樣的角度。”賀文茹對這些事情,早已經得心應手。
喜兒點頭,帶着賀文茹出來。
到了走廊的盡頭停下,然後轉身望向院子的那個地方。
劉氏還算撐得住,可萬氏的嘴唇已經開始顫抖起來。
賀文茹身邊的嬷嬷站在喜兒站着的地方,再結合夏側妃出事時的站位,她得出了結論。
“娘娘,角度沒錯。”嬷嬷承認了喜兒的話。
低着頭的喜兒,這才放心下來。
賀文茹轉頭看着溫家外面,冷聲吩咐道:“來人啊!讓鄭大人派人,帶着這個丫鬟去搜查!!”
跟在身後的萬氏雙腿一團,還好她身邊的呂嬷嬷即使把她扶住。
“夫人。”呂嬷嬷貼近萬氏的耳邊,悄聲說了兩句話。
半個時辰後,鄭旭冷着臉回來,帶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回來。
在鄭旭手下的人查驗過後,有足夠的證據能在證明是這個小丫鬟陷害的夏側妃。
賀文茹的臉色陰沉下來。
溫冠斌及時送上這個小丫鬟的信息:“娘娘,這個小丫鬟是溫家才買進來的,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國舅,您說。”賀文茹沒有理會溫冠斌,而是望着鄭旭。
鄭旭眉頭緊皺道:“文書賣身契都沒有問題,牙行那邊都記錄在案。”
這樣一來,所有的線索又斷了。
這一夜,溫家注定不眠。
溫叔全回來後,太子妃已經帶了夏側妃回府。
鄭旭以徹查此事爲由,決定暫時留在溫家。
溫清竹見過了方太醫,自然也見了鄭旭。
此時紫明堂的客房裏,鄭旭桌前的燈桌閃爍。
他撐着額頭望着桌面上的案件冊子。
前不久溫清竹告訴她,夏側妃小産的事情是溫家大房策劃的。
另外還告知他,溫清芳替太子擋的那一箭,也極有可能在計劃之中。
鄭旭是不信的。
東院這邊。
溫清竹餓了一整天,喜兒送來了一碗燕窩羹。
她慢悠悠的吃着,溫清芯身穿鬥篷悄悄的來到了她屋裏。
“七姐姐,你難道一點也不懷疑六姐姐嗎?今天夏側妃本來不想來東院的,是六姐姐一直說你的事情,大伯娘也在旁邊煽風點火的,結果夏側妃來了,出了這麽一件事……”
溫清芯很是緊張的看着溫清竹,她心裏知道,溫清竹肯定知道什麽。
喝完了燕窩羹後,溫清竹把空碗遞給綠陶。
綠陶讓喜兒收拾了送下去。
伺候溫清竹擦洗過後,綠陶就轉出去吩咐清洗手帕了。
屋内隻剩下溫清竹和溫清芯兩個人。
“十一妹妹,凡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我們可以懷疑六姐姐别有用心的接近太子,但是讓夏側妃小産這件事,我們可沒有一丁點證據,何況當時六姐姐還躺在華園呢。”溫清竹并不打算告訴溫清芯。
因爲她發現溫清芯似乎并沒有想象的聰明。
而她之所以改了性子,似乎是能提前知道什麽。
難道她也是重生的?
不過很快,她否認了這個想法。
幾次接觸中,溫清竹發現溫清芯的目的始終隻有一個,那就是分家。
她無論做什麽,都是爲了分家。
上一次銀子的分歧,差點分家在。
最後被劉氏壓了下來。
這一次溫清芯和自己合作,有了一套計劃,目的還是爲了分家。
怎麽感覺,溫清芯比自己更加不待見溫家呢?
溫家對她到底做了什麽?
“七姐姐!!妹妹是認真的!妹妹沒有你聰明,沒有你一身的醫術,沒有你果斷隐忍,但妹妹知道你也不想多留在溫家!”溫清芯實在受不了了,溫清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妹妹,鄭大人已經留在了溫家,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現在這個時候,分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溫清竹拒絕了溫清芯的提議。
這個時候分家,簡直就是跳出來背鍋。
兩個人談崩,溫清芯隻好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鄭旭開始在溫家上下調查。
整個溫家,無論主子還是下人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行事。
溫清竹反倒怡然自得,該吃吃該喝喝。
空閑下來,就整理一下外頭鋪子的賬冊。
忠伯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京城裏所有的鋪子,隻剩下一萬仁堂了。
上次療傷聖藥的事情,已經傳播了出去。
京城之中,還是有幾個醫術極佳的人。
比如方太醫。
在得知萬仁堂的療傷聖藥有問題後,雷秀山找到了雷爍。
“四小姐,這顆藥丸能麻煩你找下方太醫驗證一下嗎?外面有傳言,這個藥吃多了,有極大的副作用。”
雷秀山遞給雷爍一個瓷瓶。
雷爍打開來看了看,皺眉道:“這藥我和小炎都吃過,真的有問題嗎?”
“目前來說是的,可陸兄不信,在下隻能讓你幫忙方太醫驗證一下。”雷秀山拱手請求道。
雷爍對自己這個遠方堂哥真的沒辦法,最後隻能應了下來。
“剛好,我和平淑要找方太醫一趟,幫你這個忙吧。”
半下午,方太醫到了梁家,給長公主看病。
平淑縣主和雷爍會和後,等方太醫看完病,就攔住了他。
“方太醫,我有件事想要麻煩你。”平淑縣主拿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了一個藥丸。
雷爍見到她手裏的東西大驚:“你也有這個!!”
接着,雷爍把藥丸拿出來。
方太醫伸手把藥丸拿過去,在鼻尖嗅了嗅,然後道:“這種東西已經流傳得這麽廣了嗎??怎麽縣主這裏都有!縣主沒有大量服用吧!”
“沒有。”平淑縣主搖搖頭。
雷爍緊張的問道:“這藥有什麽問題?”
方太醫凝神說道:“在前些日子,有兩個人拿着這藥來老夫這,讓老夫查驗了,這東西服用幾顆沒有問題,但超過八顆十顆就有生命危險了,如同傳言的一樣,潛伏期三年到十年,四肢會逐漸萎縮。”
“方太醫都知道了!”梁平淑和雷爍齊齊震驚。
八月底,天氣慢慢轉涼。
萬仁堂最近遇到了麻煩,明面上被京郊大營的武将砸了店。
暗地裏被各種江湖人士逼着賠巨額撫慰金。
不到十天,萬仁堂的柴掌櫃求到了溫清竹的跟前。
溫清竹在東院接見了他。
隔着屏風,柴掌櫃拼命的給她磕頭。
“求求小姐救救小人!最近萬仁堂被一夥人打砸搶劫,已經損失了上萬兩的銀子啊!”
溫清竹悠悠的喝着茶,并沒有理會他。
柴掌櫃心裏不禁納悶,不是聽說這個溫七小姐才十二三歲嗎?
這麽晾着他,手段很像之前的盧太醫。
柴掌櫃想了想,決定再次求饒試試:“小姐!這萬仁堂可是盧太醫留給您的心血啊,這些年來,給小姐兢兢業業賺了這麽多錢,小姐可不能不管啊!”
聽到他提起外祖父,溫清竹嘴角冷笑道:“柴掌櫃之前不是在别人家做事的嗎?怎麽對知道這是外祖父留給我的心血?”
柴掌櫃陡然一驚,心裏暗暗罵了自己一句。
不過他随即又道:“小姐,小人給您做事,肯定會把前因後果都打聽清楚啊,萬仁堂是您最重要的收入來源,小人能不讓上心嗎?”
溫清竹嗤笑一聲,并不回話。
這個柴掌櫃還是挺能巧言善辯的。
“可萬仁堂是全心全意托付給你的,現在出了這個問題,肯定是你們有什麽做得不對,不如去道歉認錯給點賠償金,興許客人們就能原諒你了。”
柴掌櫃心裏暗暗着急,可怕的不是那群武将。
可怕的是哪些不要命隻要錢的江湖人士啊!
可這些事情,他又不能明面說。
思來想去,他見溫清竹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
他就随口編造了一個謊言:“小姐,那群武将眼熱咱們萬仁堂賺錢,這才故意找茬的,聽說溫老爺和溫大爺都是朝廷要職,不如小姐找他們幫幫忙吧。”
溫清竹實在聽不下去了,便放下了茶盞。
這個柴掌櫃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嗎?
“柴掌櫃。”
“小人在。”柴掌櫃見她語氣平靜,以爲有戲,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可溫清竹接下來的話卻給了他迎頭一擊:“實在對不起,祖父和大伯清正廉潔,生意上的事情有成有敗,有赢有虧,總不能爲了一點銀子去麻煩他們,柴掌櫃還是好生道歉吧,實在做不下去,轉讓賤賣出去也行,我不會怪罪于你的。”
“小姐!”柴掌櫃徹底的慌了。
早先他們誇下海口,那些療傷聖藥是他們獨門秘方。
萬仁堂不過是他們借用的一個鋪子。
萬仁堂可以沒了,但是那些刀尖上行走的江湖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柴掌櫃還有事嗎?我都說了,我不怪你的,生意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人賺錢,有人虧錢。”溫清竹繼續溫和的勸解道。
可柴掌櫃聽着,卻如同催命符一般。
他心下一狠,狠狠磕着頭道:“求求小姐救救小人吧!這件事不是單純給那群武将道歉賠償能完事的!”
“天子腳下!他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溫清竹驚訝一聲後,繼續勸解他。
柴掌櫃心亂如麻,要是溫七小姐都不管他們了。
他們絕對死定了!
“小姐小人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柴掌櫃爲了活命,決定豁出去了。
銀子哪有命重要!
“什麽事?”溫清竹猜測着,難道他打算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