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溫清竹的話後,溫明軒陷入了沉思。
“阿姐怎麽突然要我表現得很聰明呢?”
溫清竹想到了昨天,她和溫清芯做了一個交易。
哪怕隻成功一半,對于溫明軒而言,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溫清竹沉吟了一下:“這件事暫時不能告訴你,我怕我告訴你了,你可能會露餡。”
“那,好吧。”溫明軒乖巧的點頭,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不會害自己。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溫清竹準備離開。
外面的走廊裏卻傳來了腳步聲。
阿起走到門口讓開身體,對我溫清竹和溫明軒說道:“小姐,少爺,三爺帶客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溫叔全帶着姜遠成走了進來。
溫清竹和溫明軒立刻起身行禮。
請他們坐下後,溫清竹和溫明軒一左一右在下首位也坐了下來。
溫叔全問溫清竹:“今天怎麽有空來看軒兒?你不是身體不好要休養嗎?”
“東院裏出現了一條花蛇,月姨娘帶着仆婦婆子在抓,姨娘爲了不驚擾我,讓我過來紫明堂先休息一下的。”
溫清竹緩緩的解釋着,視線一秒也沒有落在姜遠成的身上。
雖然她知道姜遠成一直在審視她。
“院子裏怎麽會出現蛇?”溫叔全皺眉,沒想到溫清竹居然是因爲這個來這邊的。
“可能是草木還沒及時打理吧,月姨娘說近些日子要好好打理一番。”溫清竹依然恭順謙和。
溫叔全沉默了一下,草木多的地方出現蛇并不是什麽罕見的事情。
他望了眼姜遠成,想到姜遠成剛才說的話。
他很是心動。
“軒兒,讓你抄寫的道德經寫好了嗎?”溫叔全忽然問溫明軒。
溫明軒連忙起身請罪:“對不起父親,孩兒隻抄寫了半部。”
“太慢了,你跟我去書房,我親自教你。”溫叔全站起身來,走到溫明軒的跟前。
溫明軒也連忙起身,他已經明白了父親的想法。
他擔憂看向對面的溫清竹。
卻發現溫清竹始終低着頭,手裏拿着茶盞,用指尖觸碰着茶杯的溫度。
“怎麽了?”溫叔全皺眉,他發現自己這個嫡子似乎不怎麽聽話了。
溫明軒連忙收回視線,低頭說道:“那父親不陪五公子嗎??”
溫叔全回頭看了一眼,望着溫清竹道:“好好陪着五公子。”
“是。”溫清竹放下茶盞,起身應了一句。
溫叔全帶着溫明軒離開,順道把下人也都帶走了。
連綠陶都被使喚走了。
堂屋裏面,瞬間安靜下來。
溫清竹終于擡起頭來,望着姜遠成問:“殿下不參加國公府的中秋宴,也應該要參加陛下的中秋宴的。”
姜遠成沉着眉眼,不動如山的望着溫清竹。
哪怕她開口問話,他臉上的表情也一直沒變。
溫清竹嘴角一翹,繼續拿起茶盞,安靜的摸着茶盞的溫度。
許久之後,姜遠成終于開口了:“溫小姐上次出門,去過傅府了。”
這話一出,溫清竹手裏的動作停下來。
她慢慢擡起頭,眼神不善的望着姜遠成:“你跟蹤我?”
姜遠成緩緩的搖頭:“并不是,隻是路過萬仁堂的時候,意外遇到了溫小姐。”
溫清竹深吸一口氣。
這個姜遠成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
不過那天自己被姜遠成跟蹤,自己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了。
看來在溫府之外,她的力量還很薄弱。
“溫小姐用的是平淑縣主的手牌,和平淑縣主關系更好的雷小姐都沒有縣主的手牌,你卻有了,看來縣主對你很不一般啊。”
姜遠成的話仿佛擂鼓的鼓點一般,一下一下的打在溫清竹的心頭。
她袖籠下的手,握成了拳。
從他今天特意來這裏,極有可能是他猜到了什麽。
剛才溫叔全故意把所有人都支走,讓自己和姜遠成單獨相處。
是姜遠成給了溫叔全什麽好處嗎?
“縣主厚愛而已。”溫清竹淡淡的回了一句。
姜遠成今天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心裏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姜遠成再一次開口了。
“溫小姐,本宮很欣賞你,你其他的千金小姐不一樣。”
“多謝殿下誇贊。”溫清竹的心已經完全懸了起來。
以前的姜遠成從未這般誇過一個人。
哪怕是他最欣賞的那個寒門士子。
又是一陣詭異的沉默,兩個人的眼神始終望着對方。
溫清竹保持十二的警惕,腦海更是連軸轉個不停。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姜遠成則是不斷的審視着溫清竹,心裏把關于她的信息全部集合道一起。
無論怎麽分析,得出的結果都是,她竟然是最适合自己的女人。
這個問題在見溫清竹的第一次,他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是不相信前世今生的。
溫清竹能讓他這樣關注,必然是他是一類人。
姜遠成再一次主動打破沉默,鄭重其事的道:“清竹,我向你父親提親了,決定納你爲側妃。”
“哈??”溫清竹突然怔住。
這是姜遠成對自己告白,還是來通知她這件事的?
望着眼前的這張恨到骨子裏的臉,溫清竹的僵硬的神情開始龜裂。
慢慢的,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極其怪異的表情。
震驚,詭谲,陰狠,嗤笑,嘲諷……
無數的情緒交雜在一起,讓溫清竹的臉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
姜遠成望着她的神情,慢慢的皺起眉來。
他想過溫清竹會驚喜,矜持,故作淡定等等等等。
唯獨沒有最後逐步形成的不屑一顧。
沒錯,溫清竹最後微微揚起下巴,半眯着眼望着他。
從頭到腳都充斥着一種不屑一顧的氣息。
“殿下,你配嗎!”溫清竹臉上露出一種誇張而瘋狂的笑容。
短短的五個字,仿佛是從牙齒縫裏面擠出來一般,一字一字仿佛鐵錘一樣,打在姜遠成的心上。
在溫清竹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姜遠成的臉色瞬間烏雲密布。
他已經準備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代價,來讨論這件事。
可溫清竹卻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溫清竹卻根本不管姜遠成,而是放下茶盞,起身毫不留戀的離開這間屋子。
姜遠成的話還回蕩在腦海裏。
比起上一次,他似乎已經足夠尊重自己了。
可他的那些話聽在耳朵裏,溫清竹隻覺得惡心,沒由來想要把他殺之而後快。
但現在不行,雖然溫清竹現在完全有能力把姜遠成不動聲色的幹掉。
走出了屋子後,溫清竹看到了被兩個下人捂住嘴,按住手的綠陶。
她的眼神瞬間碰發出殺意:“放開她。”
冰冷的聲音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一般,讓人不容置疑。
被看着兩個下人下意識的松了手,綠陶哭着飛奔過來。
“小姐!你,你沒事吧!”
綠陶停在溫清竹的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眼淚不住的掉。
“沒事,我們回東院吧。”溫清竹伸手,替綠陶擦了擦眼淚。、
兩個人快速離開了紫明堂。
回到東院後,綠陶坐立不安。
溫清竹去後院看藥圃了,但她總覺得溫清竹肯定發生了什麽。
不然她不會有那種冷漠的眼神。
綠陶見溫清竹身邊有芍藥跟着,她就和吉婆子說了一聲,轉身往屋裏跑去了。
她直接找到葉媽媽:“娘,我想要學武功,以後保護小姐!”
葉媽媽正在整理賬本,聽到她的話一愣:“你怎麽突然要學這個??今天發生了什麽事嗎??”
溫清竹回來之後,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直接去了藥圃。
葉媽媽以爲一切都好。
綠陶搖搖頭:“是,今天三爺把所有人都支開了,讓小姐單獨陪着五皇子殿下,我本來想要進去的,結果被三爺的人三下五除二的按住了,都是我不好,怎麽能讓小姐一個人去見五殿下呢,他可是壞人啊!”
葉媽媽聽了,手裏的賬本掉在地上,也慌了神:“你說什麽!小姐被三爺單獨留下陪五殿下?!”
“是啊!後來小姐突然從裏面走了出來,看起來沒發生麽,但是他們肯定說了什麽的。”綠陶一想到當時溫清竹的那個眼神,她就渾身發抖。
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溫清竹那個時候是想要殺人的。
“等等!我去找小姐!”葉媽媽把賬本放下,連忙趕去後院。
……
夜裏,東院格外的安靜。
溫清竹躺在床上,閉着眼睛,清醒的過了三個時辰。
猛然一睜眼,綠陶的聲音從外間傳來:“小姐,你還沒睡着嗎?”
“你怎麽還沒睡着?”溫清竹幹脆起身坐起來。
剛掀開幔帳,就看到綠陶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她沒有點燈,是直接摸黑進來的。
外頭如水的月光照應在窗戶紙上,驅散了屋内些許的黑暗。
“奴婢睡不着,過來陪小姐聊聊天吧。”綠陶走了過來,在溫清竹的床沿邊坐下。
溫清竹沉默了。
白天葉媽媽找了她問白天的事情,不過她什麽都沒說。
但葉媽媽提到綠陶想要學武功。
“你真的想要學武功?”溫清竹晶亮的眸子,在黑暗裏閃爍着到點點銀光。
綠陶拼命的點頭:“是!奴婢真的要學!奴婢再也不想受制于人了!今天那個被人按住不能動的時候!奴婢真的很難受!一點也幫不懂啊小姐。”
聽到綠陶的話,溫清竹冰凍的心,突然融開了一角。
無論什麽時候,綠陶總是在爲她考慮。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溫清竹伸出手來,一把擁抱住綠陶。
這裏已經不是前世了,她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姜遠成再次盯上了她又如何?
這一次,她不會再被蒙蔽了。
“小,小姐。”綠陶一下子呆住了。
小姐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溫柔了。
不過,她随即又想到,小姐一直這麽溫柔。
綠陶笑了起來,伸手抱住溫清竹的腰:“小姐放心,以後奴婢會好好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好,那我明天就去給你找師傅。”溫清竹靠在綠陶瘦弱的肩膀在,臉上終于露出溫暖的笑容。
次日一早,溫清竹還沒起來,芍藥在外頭禀報。
“小姐,十一小姐過來了。”
溫清竹幹脆披了衣服,簡單的讓綠陶打理了一下儀容,就讓溫清芯進來了。
“七姐姐好些了嗎?”溫清芯一邊掀開簾子,一邊走了進來。
溫清竹打了一個哈欠,眼前是一片淤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