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世家都住在北城那邊,越靠近皇宮的人家地位越高。
溫清竹走在街上,芍藥扶着她的手,新奇的望着街上的人群。
“小姐,外面好熱鬧啊。”
“是啊,比起溫家,這裏更加有人味。”溫清竹望着來往的行人商販,心裏感慨萬千。
以前她也有落魄的日子,曾經在南城這邊生活過。
走了一小段路後,溫清竹回頭看了看萬仁堂的招牌,提醒道:“我們不能走遠了,待會葉媽媽她們回來,找不到我們會着急的,以後有空了,我把綠陶她們都帶上,一起出來玩。”
“奴婢知道了。”芍藥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
溫清竹剛準備轉身走回去,卻發現有個熟悉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
定睛一看,那個人居然是東子。
“東子怎麽在這裏出現?”溫清竹喃喃自語。
芍藥沒聽清楚她的話,立刻問了一聲:“小姐說什麽?”
溫清竹望着東子的身影,似乎還有有些急促,似乎着急要去什麽地方。
“芍藥,你先會茶棚那邊等着,我要去那邊看看。”溫清竹指了指前面不遠的一個巷子道。
芍藥頓時急了:“奴婢陪小姐一起去!怎麽能讓小姐一個人去呢!”
溫清竹堅定的搖頭,她必須留一個給葉媽媽回複消息。
“小姐!”
溫清竹從袖子拿出一個香囊來,遞給芍藥道:“葉媽媽很熟悉這種香味,你把這個交給葉媽媽,我身上還有另一個香囊,你們到時候能根據這個找到我的。别擔心,你家小姐很厲害的。”
“可——”芍藥還是不放心。
溫清竹卻把香囊硬是塞到了芍藥的手裏:“你放心,京城很安全的,就算出了什麽事,我也能保護自己。”
經過再三勸說,芍藥終于還是同意了。
溫清竹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跟着東子的身影走上去。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溫清竹并不是唯一一個帶幂蓠的。
因此她真的不顯眼,現在正是大白天,日頭正好。
一般的小偷小摸也不會出沒。
更重要的是,溫清竹知道辛侯的巫蠱之事牽連了不少人。
現在京兆尹每天派了人盡職盡守的巡查。
這段時間裏,京城的犯罪事件急劇下降。
溫清竹正是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放心自己一個人去追東子。
在她的印象裏,東子雖然有點逗,但他是一個做事很靠譜很穩重的人。
能讓他着急的人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傅烈。
溫清竹的腳步很快,不到半刻鍾就到了巷子裏。
但是她并沒有看見東子的人,裏面雖然有行人,但是都是她不認識的。
溫清竹兀自納悶,東子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消失不見了?
正疑惑着,溫清竹的身後那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麻煩姑娘讓讓。”
溫清竹連忙讓開路,這才發現是一個青年推着一個手推車。
車上面放着兩個木桶,蓋子蓋着,裏面傳出一片清幽的香味。
青年見溫清竹爽快的讓開了,他便多說了一句:“多謝姑娘了。”
望着推車從自己的跟前經過,溫清竹盯着那兩木桶不放。
這個香味很熟悉啊!!
等到那個青年走了過去,溫清竹陡然想起了這是什麽。
“這個大哥,請問你這木桶裏是蝴蝶蘭的香液嗎?”溫清竹趕緊幾步追了上去。
推着推車的青年慢了下來,驚訝的望着溫清竹:“姑娘居然知道這是蝴蝶蘭的香液?您也一直用咱們店裏的香粉嗎?”
溫清竹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是啊,蝴蝶蘭的香味是後續而持久,用來做香粉最合适了,不過浸染香液的時候,香味還不算明顯。”
“姑娘還真識貨啊!不瞞您說,您來的正巧,這是第二批香液了,第一批香粉已經做好了,姑娘可以跟小人過去店裏看看。”青年難得遇到一個識貨的,話不免多了起來。
溫清竹點了點頭,跟着青年走進了巷子。
在巷子的中間的轉角處,青年推着車又拐了一個彎。
溫清竹本來有點擔心,但他看到了南潇從不遠處的一個門裏出來了。
南潇似乎并沒有看見她,出了門直接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看她的樣子,似乎有什麽事情很着急。
跟着青年到了一個門口停下。
溫清竹擡眸一看,眼前并不顯眼的門上挂着沉香木的招牌。
幽幽的淡香從裏面散發出來,溫清竹不禁眯了眯眼。
沉香木極爲難得,居然有人這麽奢侈的用來做招牌。
興許是多年的風水雨打,沉香木已經失去了它原由的顔色。
不過它的香味依然持久彌香。
招牌上面寫着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香鋪。
青年把手推車推了進去,見溫清竹還沒進來,于是提醒了一聲:“姑娘,進來吧,今天客人不多,不用排隊。”
溫清竹沒有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剛踏進這個小院,數十種香味從四面八方飄了過來。
溫清竹輕輕的嗅着,心裏越來越驚訝。
這個小店卧虎藏龍啊!!
她大概隻能分辨出數十種香味,其中一種還是傅烈曾經送給她過。
不過傅烈說,這香氛是南邊沿海一帶,從海外帶回來的。
溫清竹急忙往裏走,精緻小巧的前院,裏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
其中不乏名貴品種。
她一眼就看到了兩株墨蘭,種植在小院的邊沿上。
溫清竹情不自禁的擡頭看去,發現小院的頂頭,竟然有一層透明的琉璃罩子。
原來是琉璃瓦棚。
正當她收回視線的時候,一個身穿錦衣的年輕公子走了出來。
玉冠墨發,眉清目秀。
“姑娘是第一次來。”
他的語氣很肯定,雖然在審視着溫清竹,但是眼神并不讓人讨厭。
溫清竹點了點頭:“是第一次來,不過不是第一次用你家的香氛了。”
眼前的年輕公子眼底閃過詫異,但并沒有多說。
“姑娘裏邊請。”他側身讓路,擡起手邀請。
溫清竹并無廢話,慢慢的走了屋子内。
整個大堂裏,布置很清雅。
除了中間的櫃台,左右兩邊都是貨架。
上面間隔的擺着一些古玩瓷器,其餘的就是各種錦盒裝着的香氛香氛了。
溫清竹走到了左邊的貨架,一路看下去。
并沒有看到什麽喜歡的。
她幹脆轉身問着身邊的公子:“能請公子給我介紹一下嗎?畢竟我隻用過你們這裏的紫羅蘭香氛。”
聽到她的話,年輕公子面上的驚訝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姑娘竟然用過我們店裏的紫羅蘭香氛?!”
“朋友送的,并不是我自己買的。”溫清竹模糊的解釋了一下。
其實她不确定這個時候,這個店裏是不是有紫羅蘭香氛。
“那姑娘可認識德佳公主?”年輕公子突然對溫清竹的身份好奇起來。
溫清竹詫異了一下,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是問姜德佳。
想了一下,她笑着回道:“我認識德佳公主。”
“原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溫清竹卻又道:“不過德佳公主并不認識我。”
年輕公子怔住了。
溫清竹走到了另外一邊的貨架前,慢慢的說道:“不過我和平淑縣主的關系還不錯。”
年輕公子望着溫清竹的背影,心裏警惕起來。
“敢問姑娘姓名?”
溫清竹卻拒絕了:“我不方便說,但是剛才離開的那位姑娘,我也很熟悉,她叫南潇,公子可認識傅烈傅公子?”
說到最後一句話,溫清竹慢慢的轉過身來,認真的望着他的眼睛。
年輕公子臉上的笑容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異常的嚴肅。
“姑娘是來找南潇的??”
溫清竹輕笑出聲:“不,我是來找傅烈的。”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的相互看着。
套出他認識南潇後,溫清竹很肯定他一定認識傅烈。
東子别的地方不去,單單來了這裏。
不多時,南潇跟着出了門。
溫清竹很肯定,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知道傅烈在哪。
許久之後,年輕公子終于開口了:“不好意思,公子的行蹤我不能告訴你。”
溫清竹皺了皺眉,正在這個時候,東子從内堂走了出來。
他先是望着年輕公子道:“喬公——”
話還沒說完,東子的視線就移到了溫清竹的身上。
溫清竹望着東子,笑着問好:“傅大哥呢??”
東子驚訝的走上前來,望了望她背後,最後驚訝的說道:“小姐你一個人找來這裏的嗎?”
溫清竹點點頭:“嗯,在街上看到了你,跟着你到這裏來的,剛才看到南潇姑娘出門了,是傅大哥出了什麽事嗎?”
“這……”東子突然爲難起來,不太想告訴溫清竹。
溫清竹擰眉,沉聲說道:“南潇姑娘這麽着急的話,傅大哥必然是遇到了什麽事,你最好趕緊說,萬一耽誤了事情,到時候——”
“我說我說!”東子聽到她的話,連忙放棄隐瞞了。
溫清竹點頭,靜靜的望着他。
東子摸着後腦勺,又看看旁邊的年輕公子:“喬公子,要是我告訴了她,主子會不會責怪我啊?”
年輕公子想了想回道:“要看這位小姐在阿烈的心裏是什麽地位。”
聽到他這麽說,東子這才放心了,歡快的告訴溫清竹:“之前主子不是救了範二公子嗎?範二公子很欣賞主子,執意要範大人把主子調到兵部去。
本來範大人是不同意的,但是見過主子後,居然同意了。主子不想去兵部,他想繼續留在京郊大營,但範大人不好拒絕,他最後去了傅家。”
“傅家?”溫清竹心頭一跳,難不成是百年書香門第的傅家?
“嗯。”東子應了一聲,其餘的沒有多說。
上一次傅瑜出現在百花宴,溫清竹就覺得奇怪。
傅瑜這樣的出身,想來不喜歡來這種場合的。
想到前世的一些事情,溫清竹大概明白了什麽。
她擡頭對東子說道:“帶我去傅家,不然你家主子萬一被人扣留了,那可不好辦。”
“啊?”東子一怔,沒想到溫清竹居然要去傅家。
溫清竹直接往屋外走去,同時催促東子:“要快點,那個傅瑜不好對付。”
聽到溫清竹提到了傅瑜,東子似乎想到了什麽,吓得立刻追了上去。
“等等我!我送溫小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