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溫冠斌叫了過來。
次日一早,劉氏讓溫伯貴把萬氏接了進來。
同時當着萬氏的面,把管家的鑰匙交給了萬氏。
等到送萬氏離開後,又把楊氏叫了過來。
秘密商量了小半個時辰,楊氏才離開。
不過她派人給各房都遞了一個消息過去,銀子不用各房出。
來東院的說這件事的是松煙身邊的一個小丫鬟。
溫清竹聽完,讓綠陶給了賞銀。
送走小丫鬟後,溫清竹沉默的望着門外。
劉氏能鬥敗丁姨娘,果然還是有幾分手段的。
在快要用晚膳的之前,松煙帶着一堆禮物來到了東院。
“奴婢給七小姐請安。”松煙一看到溫清竹,連忙福身行禮。
溫清竹擡了擡手:“不必客氣。”
話雖這麽說,但她的視線卻落在了松煙身後的丫鬟婆子身上。
松煙笑着側身讓開,解釋道:“這些東西都是老夫人送給你的,說是之前讓你們三房爲難了。”
溫清竹冷眼看着,臉上始終沒有露出半分笑意。
劉氏的禮物可不好拿。
松煙見溫清竹并沒有很開心,就吩咐丫鬟婆子放下了東西,讓她們出去候着。
等到屋裏隻有松煙一個人外人在時,她才開口問道:“小姐是不開心嗎?”
溫清竹收回視線靜靜的問道:“祖母給六姐姐和十一妹妹送了東西去嗎?”
“送了,不過沒七小姐您的多。”松煙如實回答。
溫清竹眉頭緊皺,冷聲問道:“祖母該不會還想請我過去用晚膳吧?”
“嗯,老夫人的确是這麽說的,她說前些日子讓您受苦了,以後會好好待你的。”松煙發現溫清竹的神情更凝重了。
半刻鍾後,溫清竹跟着松煙到了福壽堂。
“小七,你來了,快快快,過來過來!”劉氏的身體并無大礙,醒來後基本就好得差不多了。
溫清竹依言走到跟前,規規矩矩的行禮問好。
劉氏卻親自起身把她扶了起來,拉着她在小榻上坐下。
“小七真是的,我可是你祖母,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
溫清竹微微颔首,低低的說道:“祖母是長輩。”
“你這孩子!果真比十一規矩多了,不過這裏是祖母的地盤,以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也拘束!”劉氏握着她的手,說話親切歡快地真如慈愛的祖母一般。
溫清竹輕輕的回了一句:“好。”
多了聊了一會兒,劉氏見溫清竹始終不肯開口,就吩咐下人上菜了。
這一次,劉氏沒有讓溫清芳和溫清芯過來,隻讓溫清竹作陪。
一連三天,次次晚膳都喊了溫清竹過來。
溫家的風向向來變得快,以前看不起溫清竹的下人都開始恭維讨好溫清竹了。
但溫清竹始終和以前一樣,态度都是淡淡的。
在這個期間,忠伯傳來了消息,宅子選好了。
溫清竹趁着夜色,去了趟傅烈家的别院。
還沒等葉媽媽敲門,别院的大門就打開了。
面前站着傅烈,旁邊還站着提着燈籠的南潇。
“傅大哥,南潇姑娘。”溫清竹取下幂蓠,和他們問好。
“溫小姐,裏面請。”南潇搶先一步說了話,然後側身讓路。
溫清竹和傅烈對視一眼,兩人并肩走進去。
到了屋裏,忠伯起身解釋道:“小小姐,你終于來了,宅子和鋪子的事情,老奴已經辦得差不多了。”
溫清竹點頭:“那宅子在哪?”
忠伯沒有說話,而是轉頭看了看傅烈,這才解釋道:“老奴看了好多地方,符合小姐要求的實在太少,最後是傅公子介紹了一個宅子,就在這附近。”
話音一落,南潇立刻揚聲說道:“烈哥哥的宅子是楊将軍留給他的。”
“南潇!”傅烈沉下聲來,臉色有些不悅。
南潇望了傅烈一眼,最後轉身跑了。
傅烈也沒管南潇,而是抱歉的對溫清竹說道:“你不用有負擔,我家的宅子不多,但人更少。”
溫清竹抿唇笑了笑:“我知道的,我也沒打算拒絕傅大哥的好意。”
“那就好。”傅烈松了一口氣。
但溫清竹接着說道:“不過這淩雲山附近的宅子的确難得,我不會讓傅大哥吃虧的。”
“我家的銀子已經足夠了。”傅烈立刻說了一句。
溫清竹卻搖了搖頭,見忠伯和葉媽媽,還有茂伯東子他們都在。
她就望着門外道:“傅大哥,這個消息我單獨告訴你吧。”
“行。”傅烈點頭,轉身跟她走了出去。
到了門外的走廊下,溫清竹望着他慢慢的問道:“傅大哥最近有沒有感覺内力提升很快,五感都比以往更加敏銳?”
“嗯,我知道這件事,南潇說我服用了天山玉烏草。”傅烈很是感激的看着她,有些話他想說,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溫清竹訝異的挑眉:“南潇姑娘竟然知道天山玉烏草?”
傅烈想了想,解釋道:“南潇的母親出生江南醫藥世家,她懂得很多。”
溫清竹不知道怎麽回事,心裏竟然有了一絲危機感。
她沒想到傅烈的身邊竟然有一位這麽厲害的醫女。
最重要的是,前世她似乎沒見過傅家有南潇這個人。
不過目前不容她多想,溫清竹繼續道:“那有南潇姑娘在,我就放心了,你現在還是百夫長嗎?”
傅烈皺眉道:“目前還是,不過前些日子我立了一些小功。陳校尉打算向上面推薦我做陪戎副尉。”
“陪戎副尉啊……”溫清竹絞盡腦汁的回想着,這個陪戎副尉到底是個什麽官職。
想了好半天,她終于想起來了。
陪戎副尉是武官裏的從九品下,是最底層的武官官職。
比起作爲預備役的百夫長來,陪戎副尉算是吃皇糧的正式職位。
“你覺得我升得太慢了嗎?”傅烈望着她的神情,心裏有些緊張。
溫清竹一時不察,兀自點頭道:“的确有點慢。”
聽到這話,傅烈的眼神黯淡下來,他果然很沒用。
緊接着他又聽見溫清竹說道:“不過在你能一群勳貴之中憑借真本事升官,的确不容易。”
溫清竹轉過頭來,認真的望着他的眼睛道:“現在有一個機會,隻要你能做到,你至少可以升官至八品!”
“什麽機會?”傅烈嚴肅起來,能在京郊大營裏面一次性升兩個品級,是極其不容易的事情,除非——
他能立一個不小的功勞。
溫清竹神秘一笑道:“以你的能力,絕對可以做到,八月初九,兵部尚書的嫡次子會去淩雲山狩獵,我要是記得沒錯,你們京郊大營會例行巡查,到時候你申請過去,那個貴公子會出事,如果你能救下他,我保證你能升官。”
“你怎麽知道他會出事?”傅烈不是不閑心溫清竹,而是她說的事情,實在太過驚駭。
溫清竹不僅知道那位貴公子的行蹤,還知道他會出事。
除非是有人故意算計兵部尚書的兒子。
溫清竹見傅烈的眼神急劇變化後恢複平靜,她這才說道:“你猜的沒錯,這是一個陷阱,等到時候你就知道是誰要謀害兵部尚書的兒子了。”
商談了小半個時辰後,溫清竹和傅烈初步達成一緻。
她用了一個消息換了傅烈的一個宅子。
看起來是傅烈吃虧,但對傅烈的仕途而言,将是他戰神之命的開端。
到了屋裏,溫清竹讓葉媽媽付了銀子,這才讓傅烈帶着他們去隔壁兩條街的宅子。
夜色很濃,星光很淡。
到了傅烈賣給溫清竹的宅子裏,衆人放眼望去。
隻覺得眼前清幽一片,一些散發着熒光的螢火蟲在草木之間飛舞。
葉媽媽提着燈籠在前面帶路。
到了屋子裏,葉媽媽把屋内的燈燭一一點燃。
茂伯則是把屋子外的燈籠一一點燃。
不一會兒,屋裏屋外亮堂起來。
溫清竹看了眼屋内,這裏雖然有些許積灰,但看得出來,不是沒人活動的痕迹。
見溫清竹邊走邊看,傅烈在她身後解釋道:“這屋子原本是父親特意留給母親的,但是母親更喜歡剛才那個南院,這邊的北園就被閑置下來了。”
從前院逛到後院,望着裝點雅緻的庭院,溫清竹很感慨的說道:“伯父審美很高雅,想來讀了不少書吧。”
聽到這句話,傅烈難得的沉默了起來。
走在前面的溫清竹想到了什麽,連忙停了下來,轉身道歉:“對不起,讓你想起上心的往事了。”
傅烈慢慢的擡頭,臉上的笑容很勉強:“沒事。”
溫清竹暗暗後悔,怎麽提起了這茬來!
她明知道傅烈的父親是迫不得已入贅楊家的。
要不是後來楊将軍出事,傅烈現在隻怕還叫楊烈。
看過之後,溫清竹讓忠伯連夜搬了過來。
既然決定好好經營自己的勢力,溫清竹就要抓緊時間。
回到屋裏坐下,溫清竹問忠伯:“京城裏鋪子都準備好了嗎?最好能在八月底完成交接。”
忠伯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遲疑的道:“大部分都準備好了,不過老爺留下的萬仁堂,有個掌櫃似乎有疑心,老奴不敢做得太過,可能八月底轉交不了萬仁堂。”
“萬仁堂嗎?”溫清竹有些發愁,之前有兩三個鋪子不肯配合,其中就是這個萬仁堂帶頭鬧事的。
雖然後來傅烈出手幫忙壓制,另外兩個藥鋪換了掌櫃。
但這個萬仁堂換的掌櫃,卻是前一個掌櫃推薦的。
她聽葉媽媽說過,目前的這個柴掌櫃看起來聽話,但似乎不太好對付。
想到這裏,溫清竹就說道:“等到八月十五前兩天,我應該有空出來,到時候我親自去看看那個柴掌櫃。”
“讓小姐費心了。”忠伯有些不好意思。
處理完外面的事情,溫清竹在傅烈的護送下回到了溫家。
不過她剛回到東院,綠陶連忙來報。
“小姐,月姨娘先前來過,不過奴婢說您睡下了,讓她明天再過來。”
溫清竹眉心微凝:“月姨娘這個時候來找我?”
“對,奴婢看着她似乎有什麽事情想要請你幫忙,應該和福壽堂有關。”綠陶想到月姨娘白天的話,心裏有了一個猜測。
溫清竹點了點頭,最近劉氏對她好得的确有些過分了。
月姨娘有想法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