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是他的人,他既然有疑惑,那溫清竹肯定是有問題的。
“溫小姐的心脈受損的話,這屋子裏的熏香其實并沒有什麽用,應該用安神的熏香才對。”秦大夫低聲說道。
旁邊的綠陶松了一口氣,認真的解釋道:“回禀殿下和秦大夫,這熏香的确對心脈沒有修複的作用,剛才秦大夫說應該用安神的熏香,但是小姐本來就昏迷不醒,長期躺在床上,如果一直用安神的熏香,利于心脈的恢複,但不利于身體的恢複,小姐若是醒來後,隻怕長時間下了不床。”
“這樣嗎?”姜遠成轉頭看向秦大夫。
秦大夫沒有說話,他心頭依然很疑惑。
這個熏香絕對不是一個病人應該用的。
不過他目前還找不到反駁的理由,隻能低聲回道:“是,利于心脈不利于身體。”
姜遠成的臉色沉了沉。
沒想到到最後還是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不得已,姜遠成隻能離開東院。
溫叔全卻察覺到了姜遠成這次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他所說的有辦法能救溫清竹。
把姜遠成送到了燕園門口,迎面卻走來了溫清蘭。
看到眼前的人,溫清蘭一下子愣住了。
他怎麽來了?
溫叔全見溫清蘭呆住,臉上有些不悅,低聲呵斥道:“見到五殿下,還不趕快行禮。”
溫清蘭這才如夢初醒,急忙福身行禮:“見過五殿下。”
姜遠成望着溫清蘭,輕聲回了一句:“起來吧。”
“多謝殿下。”溫清蘭緊張不已,悄悄的伸手打理着自己的衣角。
她竟然在這裏遇到了五殿下。
早知道她應該好生打扮一番的。
溫清蘭悄悄的擡眼望了姜遠成一眼,臉龐頓時染了一片紅霞。
她的心跳也開始加快速度。
因爲她發現姜遠成也在打量着她。
“還不快進去!”溫叔全皺眉呵斥了一聲。
溫清蘭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隻能聽從父親的話,回燕園去。
不過經過姜遠成身邊的時候,溫清蘭忍不住側眼看他時。
發現姜遠成居然沖着她使了一個眼色。
溫清蘭差點尖叫出來,好在她的丫鬟圓兒即使拉住了她。
“小姐,趕快回去吧,姨娘還在家裏等着你呢。”圓兒性子沉穩,拉着溫清蘭就往裏走。
溫清蘭整個人的心思卻在停留在姜遠成的身上。
她沒有看錯,剛才五殿下絕對沖着她使了眼色!
他要見她!
進去了燕園後,溫清蘭停了下來,她得去見五殿下。
圓兒卻趕緊勸道:“小姐,您不能出去了,這些天三爺好不容易對您改了觀,現在您過去,肯定會惹惱三爺的。”
但溫清蘭身邊新來的彤兒卻道:“小姐,您沒有看錯,剛才五殿下的确看了您一眼,這是一個機會,要是您沒有抓住的話,頂多隻能嫁給吳家表少爺。”
“彤兒!!”圓兒真想撕爛彤兒的嘴。
她不過才來西院三個月,卻比自己更讨溫清蘭的歡心。
不過都是谄媚罷了。
她自己是從紫明堂調到西院來的,很清楚溫叔全的個性。
剛才溫叔全分明很不喜。
溫清蘭卻淡淡的回了一句:“圓兒,你先回去吧!我這邊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先回去給姨娘複命。”
“小姐!”圓兒着急起來。
但溫清蘭的臉色卻陰沉下來:“怎麽!要不是看在你跟了好幾年的份上,本小姐現在就把你發買了!”
圓兒見勸解無果,隻能低頭離開。
溫清蘭則是帶着彤兒悄悄的去了紫明堂那邊。
等到她們都走後,茉莉從樹叢後面露出半個身影來。
“四小姐敢去跟上五殿下,那剛才彤兒的話就是真的了,得趕快回去告訴小姐。”
半刻鍾後,茉莉把燕園門口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溫清竹。
溫清竹放下手裏的醫書,凝神一想便明白過來。
“沒事,姜遠成畢竟隻是一個外男,他懷疑我,總不能時時刻刻的盯着東院這邊,但若是溫清蘭願意幫他,那姜遠成想知道東院的消息就簡單多了。”
溫清竹嘴角一翹,這個姜遠成果然故技重施。
溫家的門第不算很低,但是溫冠斌夫婦的教育,讓溫家所有人的眼皮子都跟着淺了起來。
不說現在太子還正受聖寵,甯王姜遠安母族強大,李貴妃更是六宮之主。
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溫家就這樣重視。
不說得罪太子,溫家也必然會成爲甯王的眼中釘。
溫家覆滅果然是有道理的。
當天下午,溫清蘭就帶着一盅湯過來。
“芍藥姑娘,七妹妹的身體還好嗎??”溫清蘭難得笑顔以對。
芍藥面上微笑,心裏卻在冷哼,果然是姨娘養出來的庶小姐。
爲了攀附五皇子,竟然吃裏扒外。
“四小姐,小姐的情況就那樣,你送來的東西放下吧,恕奴婢不送了。”
芍藥這是開口趕人了。
溫清蘭本就是個脾氣不好的,見芍藥這樣對她不客氣,更是生了一肚子的氣。
可是一想到五皇子的暗示,溫清蘭的心裏就湧現了無限的希望。
她才不要和二房的那個溫清蓮一樣,被溫家當做讨好上司的棋子。
溫清蘭忍了又忍,臉上的笑容終于繃住了:“芍藥姑娘,怎麽說我都是七妹妹的姐姐,她病得這樣嚴重,我來看看她是應該的。”
“不必了!”綠陶冷着臉從裏面走出來。
溫清蘭的臉色一僵,這個綠陶更可惡。
芍藥是後來進來東院的。好歹還把她當主子招呼一聲。
可綠陶卻是從小更在溫清竹身邊,溫清竹不喜歡西院的人,綠陶隻會更讨厭西院的人。
綠陶的性格比較暴躁直接,每次東院的事情她都是沖在最前面的。
溫清蘭繼續扯着笑容,想要搶救一下:“綠陶姑娘——”
“四小姐!請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要是聽不懂不如跟着十少爺好好讀一些書!”綠陶臉上露出十分不爽的表情。
“你這個——”
溫清蘭真的脾氣終于被點燃了,但她身邊的圓兒及時拉住了她。
“咳咳!姨娘讓小姐早點回去。”
溫清蘭的胸膛起伏不定。
她本想忍一忍,可是看到綠陶的表情,她隻覺得自己想要動手打人。
可是五皇子又要她和東院打好關系!!
“走!!”溫清蘭爲了未來着想,隻能忍着怒氣回到了西院。
吳姨娘被大房的人磨撮了一番,此後一直躺在床上休養。
别人不知道,但溫清蘭是知道的。
回到吳姨娘的房間後,溫清蘭發了一通脾氣。
吳姨娘淡淡的睜開眼,神情很是憔悴:“蘭兒,不管五皇子的意圖是什麽,現在這種情況,你的确要和東院打好關系,不然你的婚事就隻能二房的溫清蓮一樣了!”
“我怎麽不知道!可是憑什麽我要低聲下氣的!要是姨娘還管着燕園,就綠陶那個死丫頭!我分分鍾把她捏死!”
溫清蘭氣憤不已,把火氣全部沖着吳姨娘發洩了。
吳姨娘歎了一口氣,神情卻嚴肅起來:“蘭兒,你想捏死綠陶,其實很容易的,你以前隻會明着來,現在的這樣的情況,你必須暗着來。”
“暗着來?”溫清蘭愣住了。
吳姨娘招了招手,讓溫清蘭過來。
以前她總覺溫清蘭還小,有她護着就可以。
可明年溫清蘭就要及笄了,溫家不會白白放過溫清蘭這麽好的一個棋子的。
何況若她真的嫁進了皇子府,那裏的環境隻會比燕園更加殘酷。
現在她必須讓溫清蘭成長起來了。
……
接下的一段時間,溫清蘭來東院的越來越殷勤。
剛開始溫清蘭還控制不住脾氣。
但是一個月後,面對綠陶冷臉趕人,溫清蘭已經能做到笑容不減,耐着不走了。
這天下午,溫清蘭來了,坐了半個時辰,沒能進到溫清竹的卧室去,隻能暫時離開。
綠陶氣呼呼的跑到溫清竹的房間裏。
“小姐,西院的那個太可惡了!不管奴婢明着諷刺還是暗着諷刺,她居然像是聽不懂似的,就是耐着不走!每天帶一碗小米粥來,打發叫花子啊!”綠陶氣得臉頰通紅。
溫清竹站起身來,拉着綠陶坐下道:“别生氣别生氣,畢竟她還算是燕園的半個主子,她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你也不好硬是趕她走不是。”
“那不然怎麽辦嘛!難道讓她每天來惡心奴婢嗎!以前她根本不是這樣的額性子!也不知道她吃了什麽藥,突然這麽能耐住性子了!”綠陶想起溫清蘭假笑的臉,胃裏就是一陣惡心。
溫清竹摸了摸下巴,她也沒有想到溫清蘭竟然真的改了性子。
關鍵是,她還改得很徹底。
雖然隻是表面上的,但是在内宅之中,隻需要表面的和氣就行。
“綠陶,你也改改你的暴脾氣了,萬一她當着外人的面誣陷你,你可是有嘴說不清的!畢竟她以前明着來,我還能幫幫你,若是她暗着來,我想幫你都找不到理由了!”溫清竹感覺溫清蘭的變化,可不是什麽好變化。
綠陶卻滿不在意:“奴婢才不會吃虧呢!現在這燕園至少還是小姐做主呢!最起碼也是月姨娘做主!奴婢不信,她敢誣陷奴婢!奴婢行的正坐得直!”
溫清竹望着綠陶的理直氣壯的模樣,心裏不禁有些擔憂。
等到綠陶走後,溫清竹把芍藥喊了進來。
“芍藥,以後東院的事情你暫時交給葉媽媽,綠陶外出辦事,你都跟着她,盯着點,别讓綠陶吃了大虧,我感覺溫清蘭要對她下手了。”
芍藥很贊同的點頭:“奴婢也有這種感覺,四小姐這一個多月來,好像換了個人似的,雖然私底下奴婢感覺她并沒有變,但她現在能忍得住了。”
“對了,這就是這種人的可怕之處。”溫清竹歎了一聲。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這燕園裏,最喜歡放暗箭的是就是吳姨娘。
聽綠陶和芍藥這些天的描述,溫清竹感覺吳姨娘已經在認真教溫清蘭了。
不過能讓溫清蘭這樣忍下來,難道姜遠成真的許諾了她什麽?
六月天氣炎熱,溫家各處都用上了冰盆。
溫清竹對外宣城還在養病,整日關着門窗,需要的冰盆更多。
這一日,綠陶陰沉着臉回來了。
芍藥見狀,連忙問她:“誰惹你了嗎?”
綠陶咬牙切齒的說道:“在燕園裏,你覺得還有誰能惹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