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烈凝着眸子盯着溫清竹。
溫清竹卻勾唇笑道:“南潇姑娘跟我開玩笑,我不過也隻是跟南潇姑娘開了一個玩笑。”
“哼!”南潇似乎很不高興,扭頭過去不再看她。
溫清竹轉回來,看着傅烈的眼睛道:“五皇子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不喜歡他。”
因爲我恨他。
傅烈點了點頭,繃着的神經這才送下來。
不多時,馬車進了淩雲山下的别院。
南潇率先掀開簾子跳了下去。
傅烈下車後,替她擺正馬凳。
溫清竹走了下來,看了一眼天色。
漫天的繁星璀璨無比,隻是今晚沒有月亮。
後面的一輛馬車上,東子把忠伯背了下來,葉媽媽在旁邊小心的扶着。
小西領着他們往客房那邊去了。
等到他們走後,溫清竹咬了咬下唇,自己到底要不要麻煩傅烈呢?
這兩天,傅烈已經幫了她很多了。
現在東子回來了,那麽姜遠成必定也回過了神。
現在有幾大可能在盧家那邊守着。
“你想過去燒掉盧家?”傅烈一眼看穿溫清竹的心事。
溫清竹握緊雙手,擡眼看他:“嗯,姜遠成這個人生性多疑,哪怕南潇姑娘處理了痕迹,我還是擔心,姜遠成這個人不是你那麽好對付的。”
“我帶你去。”傅烈沒有任何的猶豫。
反倒是遲疑的溫清竹驚愕了,怔怔的看着他的臉。
爲什麽?
他不僅能猜到自己的心事,還願意不求回報的幫助自己。
明明自己是不值得他這樣幫的。
“走吧。”傅烈沒有多說,轉身去牽馬。
溫清竹就這麽看着她把馬牽到自己跟前。
傅烈翻身上馬,然後伸出手來:“上來吧,再過一個多時辰就是宵禁了,到時候巡邏軍出來,不好行動。”
“嗯。”溫清竹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心。
被傅烈輕輕一拉,她坐到了傅烈的身後。
南潇站在走廊下面,望着他們離開院子,眼神慢慢的黯淡下來。
如,如果傅大哥牽的是自己該多好……
一個時辰後,溫清竹和傅烈站在盧家舊宅隔壁二樓的屋檐下。
陰影遮蓋住了他們的身影。
溫清竹望着盧家舊宅的靈堂方向,懷裏抱着一個牌位。
傅烈掃了一眼她懷裏的牌位,又看了一下後院的方向。
“不到半刻鍾,蠟燭應該就要燒完了。”
“嗯。”溫清竹的眼神有些愧疚,她可以不會掉盧家舊宅的。
但是姜遠成的人既然盯上了這裏,她真的不放心。
與此同時,盧家舊宅的後院廂房,前院的靈堂書房四周屋内都潑上了火油。
在三處的門口的火油中間,各放着小半截幾乎快要燃燒殆盡的蠟燭。
搖曳的火光映照着滿地的火油。
慢慢的,蠟燭燒到了最底下。
前後三聲噼啪,三根蠟燭前後被燒穿了。
這短短的幾瞬間,火勢迅速的蔓延開來。
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席卷了整個屋子。
火光從小變大,不過數十個呼吸的時間。
盧家舊宅頓時給三條火龍吞沒,上方的天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刺得人眼睛疼。
溫清竹的眼睛的确疼了,盧家的一切最後都湮滅在她手裏。
這裏地方比較偏僻,等有人發現的時候,火勢已經将前院和後院整個的吞沒。
嘈雜的人聲由遠及近,不斷的有人前來。
“着火啦!着火啦!!”
“快救火!救火!”
“有沒有人啊!”
……
溫清竹轉過身,低聲對傅烈道:“走吧,照這個趨勢,哪怕有人救火,也剩下不了什麽了。”
傅烈應了一聲,攬住的她帶她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到淩雲山下的别院時,葉媽媽匆忙跑了過來。
“小姐,忠伯醒了,他說他要見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嗯。”溫清竹點了點頭,猜測可能是靈堂的事情。
到了卧室裏,忠伯還躺着在。
溫清竹走到床邊,看見他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溫清竹看懂了,忠伯說的是:靈堂,牌位,找到那個牌位。
“牌位嗎??”溫清竹以爲他要說的是密室。
忠伯很着急,不斷的點着下巴。
溫清竹轉身出去了一會兒,然後把那個牌位拿了回來。
遞到忠伯的面前,她問道:“是這個嗎?”
忠伯還是說不出話來,但是激動得眼睛紅了,溫清竹知道就是這個東西。
“忠伯知道密室嗎?”溫清竹想了想,還會決定問一問。
可忠伯的眼睛卻露出疑惑的神情。
溫清竹笑了笑:“沒事,我就是問問,你先好好休息,等修養好了,我再來看你,外祖母的牌位暫時留在這裏吧。”
忠伯點了點下巴。
出了門,溫清竹心裏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溫清竹望着天上的夜色,看來她的計劃要加快才行。
事情比她想象的藥複雜。
“葉媽媽,我們回去吧。”
到了院子裏,傅烈親自送她們。
讓溫清竹意外的時候,南潇也過來了。
傅烈趕緊解釋道:“東子有事出去了,以防意外,我讓南潇和我送你們回去。”
“多謝南潇姑娘。”溫清竹客客氣氣的道謝。
南潇咬了咬下唇,有些不滿的看着溫清竹,但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幾人上了車,馬車在安靜的路上緩緩的行駛着。
宵禁快要開始了,路上人也少了許多。
傅烈和南潇坐在車外。
坐在車内的溫清竹發現速度有點慢,她便開口提醒了一聲:“你們可以快一點,不然回來來不及。”
“是!”南潇瞟了眼靜默的傅烈,狠狠的抽了馬屁股一巴掌。
到了溫家西北角的院牆前,南潇忍不住的問道:“你們不會翻過過去吧?”
她擡頭看了一眼院牆。
這高度有點高啊,哪怕輕功極佳,也有一定難度。
溫清竹下了車,讓葉媽媽去把雜草拿開。
一個大洞赫然呈現在南潇的面前,她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溫清竹指着這個大洞笑道:“不用翻,鑽過去就可以。”
南潇這一次沒再說什麽,隻是看向溫清竹的眼神變友好了一點。
告别傅烈南潇,溫清竹和葉媽媽回到溫家。
悄悄的潛回東院後,綠陶忙不疊的引了她們進去。
“忠伯還好嗎?”
溫清竹想了想:“暫時還好。”
綠陶愣了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不過溫清竹已經進屋去了,轉頭吩咐芍藥去準備沐浴的水。
一天沒有洗澡,真的有點難受啊。
東院的下人們已經用七小姐昏迷不醒爲由,遣出去了不少。
因而溫清竹才放心的洗澡。
浴室裏,芍藥給她按摩脖頸。
綠陶在旁邊說着這兩天的事情。
“燕園和以前沒什麽區别,吳姨娘不出門,月姨娘隻去了紫明堂一趟,對了,二少爺的蠱毒聽說用藥壓制住了。”
“壓制住了??”溫清竹陡然睜開眼睛。
綠陶點頭:“聽說是大夫人去求了夏側妃,讓方太醫過來治療了一下,昨天二少爺出門走了走,奴婢去看少爺的時候,還看到他,看起來氣色還不錯,不過和以前還是有區别的。”
溫清竹不禁沉思,這個方太醫還挺厲害的啊。
不過讓她疑惑的是,這麽多天了,張旭居然沒有來找她。
有點奇怪。
次日一早,溫清竹本來打算起床的,但外頭喜兒傳來消息。
“小姐,三爺陪着一位貴客過來了。”
溫清竹隻能轉身回去躺下。
不到半刻鍾,綠陶領着溫叔全和姜遠成走了進來。
溫叔全指着裏間的那個影子道:“殿下,小女就躺在裏面。”
姜遠成點了點頭,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吩咐身後一個的大夫道:“秦大夫,麻煩你幫忙給溫小姐看看。”
躺在床上的溫清竹心裏一凜。
昨晚盧家舊宅燒毀,今天姜遠成就領着他的人過來查驗她了嗎??
秦大夫?
這個人有點耳熟。
不過溫清竹很自信,沒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同。
很快,一個佝偻着背脊的人走到了跟前。
綠陶早早把帳慢放了下來。
秦大夫嗅了嗅空氣的藥味,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姑娘,你們這熏香是用來作什麽的?”
綠陶按照以前的回答:“是方太醫建議的,說是提神醒腦,對人的身體很好。”
秦大夫沉吟了一下,并沒有多說。
但帳幔裏面的溫清竹卻知道,這個秦大夫察覺到了什麽。
想了想溫清竹讓按住了自己心脈。
“能麻煩姑娘把小姐的手腕拿出來嗎?”秦大夫問着綠陶。
綠陶點頭,快速的把溫清竹的手腕拿了出來。
秦大夫在床邊坐下,拿出了一塊薄薄的錦帕,放到了溫清竹的手腕上。
然後開始給她診脈。
剛開始秦大夫就皺了眉頭,他沉吟了一下,轉身打開藥箱。
拿出了一個冊子,寫下了什麽。
接着他又繼續診脈,感覺有點不太對。
“在下能親自看看溫小姐的狀态嗎?”秦大夫又提了一個要求。
綠陶卻緊張起來:“你是外男,自然是不能的!”
秦大夫點點頭,然後起身出去和姜遠成說了什麽。
姜遠成猶豫了一下問道:“這樣看不出來嗎?”
秦大夫回道:“小人看了一遍,目前看起來是心脈受損,不過小人發現另外一種毒素似乎已經清理出去了,小人有些好奇,現在溫小姐的狀态。”
“那昏迷不醒的原因知道嗎?”姜遠成又問了一句,同時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那裏面。
溫清竹真的昏迷不醒嗎?
爲什麽昨晚盧家舊宅突發大火!
見天早上下人來報,有人故意在盧家舊宅放了火油。
但是最先去道盧家附近的人說,沒有看到任何的人影。
難道是當年的人不放心,決定毀滅證據?
但是盧太醫手裏應該沒什麽證據了才對。
秦大夫低聲回答:“小人不才,目前看來的确是心脈受損導緻的。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