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紫明堂前面,溫清竹發現,門口已經被官兵守住了。
鄭旭帶着溫清竹走過去,卻被守衛的官兵攔了下來。
“請出示令牌。”
鄭旭點頭,從袖子裏拿出一塊刑部的令牌來。
門口的守衛這才放行。
溫清竹跟着鄭旭走進去,發現整個紫明堂鴉雀無聲。
到了溫明軒的小院門口,鄭旭告辭道:“溫小姐去看弟弟吧,在下還有事需要見蘇大人。”
“嗯。”溫清竹點頭,和鄭旭就此分開。
她剛走進屋去,聽到外面的鄭旭揚聲喊了一句:“蘇大人!”
溫清竹并不在意,既然溫明宇的事情已經上報。
那兩個婆子的消息自己也告訴了鄭旭。
辛侯那邊,看來很快就能了解了。
走到屋子門口,裏面傳來溫明軒的聲音:“父親已經派人去燕園了,要是阿姐沒有回來可怎麽辦?”
“父親找我?”溫清竹一步走進去。
溫明軒見到她終于回了,連忙走過來:“阿姐,還好你回來了,田管事剛才說父親在找你。”
“怎麽回事?”溫清竹拉着溫明軒坐下。
溫明軒解釋道:“是蘇大人說,二哥的蠱毒是從我們燕園傳出的,現在準備去清查燕園,父親本想找你問一問,結果沒有找你的人。”
“沒事,讓他們去查。”
溫清竹話音一落,外面傳來綠陶的聲音:“少爺,海管事到了。”
溫清竹和溫明軒同時起身。
海管事是溫冠斌最得力的管事,他來了,必然有要事。
綠陶着身着玄衣的海管事走進來。
本來她是忐忑不安的,在看到溫清竹的那一瞬間,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小姐!”綠陶的腳步快了起來。
溫清竹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海管事:“海管事。”
“七小姐,老爺想見你一面。”海管事的語氣很冷,沒有帶任何的情緒。
溫明軒和綠陶都有些害怕。
溫明軒更是握緊了溫清竹的手。
“沒事。”溫清竹安撫了一下溫明軒,然後轉頭對海管事道,“我這就跟您過去。”
溫明軒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前面的海管事冷冷的道:“十四少爺,老爺隻叫了七小姐過去。”
綠陶連忙說道:“奴婢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跟着去沒問題吧。”
海管事沒回話,算是默認。
“别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溫清竹摸了摸溫明軒的頭。
跟着溫大海到了溫冠斌的書房。
溫清竹發現屋子裏有不少人。
溫伯貴和溫季華都在,但溫叔全卻不在。
讓她很意外的是,吳姨娘竟然也在,她的身邊站着一個溫清竹很熟悉的人——吳善。
他樣貌和吳姨娘不太像,但眼神氣質很像。
比起吳姨娘的精明,吳善的氣質更偏向圓滑狡詐一些。
始終上揚的唇角,讓溫清竹一眼分辨出,他身上獨有的谄媚氣息。
走上前去之後,溫清竹給溫家長輩問了好,忽略吳善和吳姨娘。
當即吳善的眼神就有些不善。
溫冠斌的神情很陰寒,聲音也頗具威脅:“是不是你給小二下蠱的?”
溫清竹淡然的擡頭,平靜的回望着溫冠斌:“不是。”
“你還敢狡辯!!”溫冠斌猛然一拍桌子,讓在場所有人的耳膜都震了震。
溫清竹絲毫不爲所動,冷冷的道:“祖父,孫女隻是略懂醫術,巫蠱之事,向來是皇上明令禁止的,别說孫女不會下蠱,甚至都分辨不出來蠱毒的症狀,不知道祖父是怎麽判定是我給二哥下蠱的呢?”
“刑部已經查明了,母蠱就在你們燕園!”溫冠斌抄起桌面上的一疊紙,。沖着溫清竹就扔了過來。
這一疊還沒有打到溫清竹的臉上就已經散開了。
漫天的紙張廢飛舞,溫清竹站着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被影響。
“祖父,犯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燕園這麽大,孫女隻不過住在燕園的東院而已,祖父怎麽就斷定是孫女下蠱的呢?”溫清竹眯了眯眼,覺得溫冠斌的态度有問題。
難道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裏,又出了什麽事嗎?
溫冠斌還沒有回話,旁邊的溫伯貴就忍不住教訓起她來:“你這什麽态度!!站在你面前是你祖父,外邊的人還說你懂規矩知進退,這就是你的規矩進退?!”
溫清竹側眼看了看溫伯貴,心裏冷笑不止。
自己的女兒沒本事,就想盡辦法來貶低她?
真是可笑。
溫清竹沒有理會溫伯貴,隻望着溫冠斌道:“祖父,如果有确切的證據是孫女下蠱,孫女無話可說,可蘇大人還在查案,并沒有一個結果出來,祖父這樣斷定孫女的罪,這樣是懷疑蘇大人辦事不力嗎?”
“你!”溫冠斌頓時被氣得臉色鐵青。
旁邊的吳姨娘突然站了出來:“七小姐,這還不是蘇大人已經有确切的證據說,母蠱在燕園,目前蘇大人已經在東院發現了疑點,婢妾的西院和月姨娘的聽琴軒都沒有問題,這不就是你們東院的問題嗎?”
聽到吳姨娘迫不及待定了她的罪,溫清竹嘴角反而浮現一絲淺笑。
原來西院已經把西院的證據毀滅了啊。
不過東院有疑點,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隻要那個什麽蘇大人不是個草包,自然能證明她的清白。
“你這是承認了??”吳善見溫清竹笑了起來,低聲問了一句。
溫清竹的目光在吳善和吳姨娘之間來回,輕聲笑道:“吳大人,吳姨娘,我可沒有承認,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吳善突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妙。
吳姨娘想要開口辯解,吳善及時丢了一個眼神過去。
吳姨娘這才急忙打住。
反倒是旁邊的溫伯貴語氣很很的道:“你當然不會承認!!要是承認了,那可是砍頭的大罪!”
溫清竹瞟了溫伯貴一眼:“大伯,小七和二哥無冤無仇,怎麽害二哥呢!大伯與其在這裏猜疑指責我,不如想想怎麽治療二哥的蠱毒更好。”
“不是你是誰!整個燕園隻有你們東院有疑點!”溫伯貴當即控制不住的叫了出來。
他就溫明宇這麽一個嫡子,寶貝得不行!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心急如焚就算了,偏偏還查不出兇手。
目前隻有溫清竹的東院有問題,他自然覺得兇手就是溫清竹。
“住口!等蘇大人的結果!”溫冠斌厲喝一聲,打斷了溫伯貴想要繼續罵人的沖動。
剛才溫清竹的話,他聽進去了。
刑部的人都不簡單,特别是這個刑部侍郎蘇活。
原先他可是在大理寺任職,被魏峥手把手教了三年。
溫冠斌敢質疑蘇活,那就是質疑魏峥。
魏峥之所以出事,溫冠斌從萬家那邊得到了一點消息。
正是因爲魏峥發現了鄭皇後的死因有異,找到了證據這才遭了毒手的。
現在生死不明的躺在家裏,他不會懷疑蘇活的能力。
吳善看了一眼溫冠斌,心裏暗自思襯,這樣下去可不行。
蘇活的能力他也有所耳聞。
太子府的事情,他了解一點内幕,和巫蠱有關。
隻是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送給妹妹的人,竟然對溫家的嫡孫出手了。
這不合常理!
哪怕現在西院的證據已經銷毀,但他仍舊很擔憂。
思考了一下,吳善轉身對溫冠斌道:“溫大人,小人有個不情之請,蘇大人那邊遲遲沒有查出結果,小人目前也是猜測七小姐有問題,但七小姐不肯承認,讓事情陷入了僵局,小人有個辦法能知道七小姐說實話,懇請溫大人批準。”
“什麽辦法?”溫冠斌現在緊張得不行,他不想溫清竹出事。
可現在隻有溫清竹有問題。
吳善看了眼溫清竹,低聲說道:“這是小人從辛侯那裏學到的一點手段,隻能說給溫大人一個人聽。”
溫冠斌拿不準吳善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爲了盡快讓刑部的人結案。
他必須盡快拿出證據。
如果真的溫清竹,那他也不得不放棄這個還算有價值的孫女了。
“嗯。”
吳善走到溫冠斌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溫冠斌的眼神很是震驚,并沒有立刻同意的吳善的辦法。
正在這個時候,溫叔全走了進來。
“父親,蘇大人那邊的母蠱已經找到了。”溫叔全的聲音很冷靜,但他看了溫清竹一眼。
溫清竹瞬間皺眉,東院還是被人入侵了嗎?
“真的?”吳姨娘掩藏不住驚喜望着溫叔全。
她這語氣太過明顯,讓所有人看了過來。
吳姨娘立刻低下頭來,暗自罵了自己一句。
溫冠斌擡頭問道:“在哪?”
溫叔全靜靜的回道:“在東院的藥圃裏。”
這話一出,衆人齊齊的看向溫清竹。
溫清竹的神色不變,反而轉頭問着溫叔全:“請問父親,蘇大人已經定案了嗎?”
溫叔全還沒有回話,吳姨娘急忙插話道:“都在東院的藥圃找到了母蠱,那裏還要定案!這就已經定案了!”
溫叔全看着吳姨娘的眼神冷下來。
看得吳姨娘心頭一跳,趕緊低下頭避開溫叔全的視線。
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屋子裏一片寂靜。
溫清竹凝神想着,吳姨娘的人有點蠢啊。
蠱蟲直接埋在藥圃裏,根本無法存活。
這不是明擺着告訴被人,自己是被人誣陷的嗎?
突然,溫清竹身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着耳朵後方傳來一股風聲。
溫清竹瞬間凝神,在巴掌落下來之前,側身一閃,躲了開來。
“你還敢躲!”溫伯貴氣怒交加,等着溫清竹的眼神仿佛想要吃了她。
“大伯爲什麽打我?”溫清竹瞟了一眼溫伯貴。
溫伯貴再次揚起手走上來:“打的就是你!你這個惡毒的小娼婦!竟然謀害明宇的性命!”
“大哥!麻煩你冷靜一下!”讓溫清竹意外的是,溫叔全先她一步攔住了溫伯貴的手。
“老三!你竟然包庇這個惡毒的小賤人!她謀害的可是你的侄子!溫家的長房長孫!”溫伯貴氣得臉色發青,已經徹底的失去了理智。
溫叔全握着溫伯貴的手不放,語氣冷了幾分道:“大哥!竹兒是被人誣陷的!蘇大人親口說蠱蟲是被人故意埋在藥圃藥圃的!時間不超過一天!”
“什麽誣陷!不是你的好女兒是誰!”溫伯貴根本聽不進出,掙紮着要推開溫叔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