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太醫到底是什麽人!?”
綠陶邊哭邊說道:“奴婢也不知道,隻知道他是和林太醫一起過來的人,明明不關少爺什麽事的,不知道是誰推了少爺一把,讓少爺跌倒受傷,流了血,那個太醫說見了血的人不能和其他人接觸了,不過芍藥很機智,當場過去查看少爺的傷口,也被留了下來。”
得知芍藥跟着在裏面,溫清竹終于稍稍的放心。
有芍藥在,溫明軒應該沒有什麽大事。
溫清竹擡頭望着紫明堂的門口:“我們得想個辦法進去。”
“這件事已經報了上去,聽說刑部的人馬上要來,現在根本不放任何人進去。”綠陶滿臉苦惱。
溫清竹心裏一震:“刑部的人要來?”
“嗯,當時在紫明堂門口的那個人那個麽說的,是說巫蠱之事牽扯到了太子府的事情,必須要徹查,在刑部的人來之前,所有人都不能離開溫家,進來可以,離開必須要經過方太醫的檢查才可以。”
“嗯,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溫清竹一聽到事情牽扯道太子府,就知道這件事隻怕不能善了了。
到了門口,溫清竹是個主子,各方各處的下人還是給了面子讓開了路。
溫清竹問着門口的護院:“我沒有問題也不能進去嗎?”
護院苦着一張臉道:“七小姐,不是小人不讓你進去,而是裏面有位貴人這麽吩咐的,老爺也得聽他的。”
“哪個貴人?”溫清竹的臉色越發凝重。
話音剛落,門内傳來一個清雅的聲音:“在下并不是什麽貴人,隻是鄭家一個普通的子弟。”
溫清竹聞言看去,眼前走來一個模樣周正的翩翩公子。
這個人還讓溫情組莫名的覺得有點眼熟。
鄭家?
鄭皇後的娘家,國舅鄭家!
“鄭公子。”溫清竹急忙福身問好。
“七小姐不必客氣,你可以進來。”鄭公子定定的看着她。
溫清竹沒有動,而是反問道:“不是說誰都不可以進去嗎??”
鄭公子卻笑了:“七小姐不是普通人,自然可以進去,剛才你的那個丫鬟可幫了不少忙呢。”
溫清竹知道他說的是芍藥。
“嗯,多謝鄭公子。”溫清竹提步往裏走。
綠陶想要跟上,卻被鄭公子擡手攔了下來:“你不可以。”
“爲什麽!”綠陶氣得不行。
溫清竹回頭道:“綠陶,你在外面等着,我不會有事。”
“可小姐——”綠陶根本不放心。
溫清竹靜靜的看着她,綠陶隻能妥協:“嗯,奴婢知道了。”
跟着鄭公子進了紫明堂,溫清竹徑直往溫明軒的小院走去。
鄭公子緊随其後。
等到了溫明軒的小院,溫清竹陡然停下來。
身後的鄭公子随之停下來,溫清竹回頭看他:“鄭公子爲何跟着我?”
“在下有一件事想要問一問七小姐。”鄭公子坦誠的說道。
溫清竹蹙眉:“要問你現在就問。”
鄭公子卻搖頭道:“這件事和溫家今天的事情無關,事關太子府……”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慢慢低沉下來。
溫清竹冷靜的道:“請恕小女無狀,我從未去過太子府,怎麽知道太子府的事情。”
“段兒。”鄭公子說了一個名字。
溫清竹皺眉:“她是誰?”
“你不知道?”鄭公子不相信溫清竹的神情。
溫清竹不再理會他,轉身望屋内走去。
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個鄭公子到底是誰??
她不過是幫忙看了一下夏側妃,他竟然順藤摸瓜找到了這裏來?
難道那個丫鬟中了蠱他早就知道?
到了屋裏,阿來正在給溫明軒換藥。
看到她走了進來,溫明軒直接站起身:“阿姐!”
随後他扯到了傷口,痛得叫了一聲:“啊!”
“阿姐來都來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毛毛躁躁的?”溫清竹走過去,把溫明軒按着坐下。
溫明軒的視線去停在她的身後。
溫清竹歎了一氣,轉過身來:“鄭公子,你要問什麽盡管問,我能知道全部告訴你。”
鄭公子掃了溫明軒和阿來一眼:“我們出去說。”
溫清竹直截了當的拒絕:“我知道的都不是什麽秘密,就在這裏說。”
鄭公子擰緊眉頭,很明顯溫清竹不願意配合他。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人。
“我可以用傅烈的消息作爲交換。”
溫清竹的臉色一變,脫口而出道:“他怎麽了??”
鄭公子卻依然望着她身後的兩人。
想到今天平淑縣主的異樣,溫清竹的心又開始沉重起來。
平淑縣主肯定隐瞞了什麽。
自從魏大人出事後,雷炎再也沒有出現。
梁家的百花宴後,傅烈也如同消失了一般。
她在溫家孤立無援,實在太被動了。
溫清竹擡眼看着鄭公子,發現他的神情始終平靜。
靜靜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的選擇。
“好。”除了溫明軒,溫清竹最擔心的就是傅烈。
和溫明軒說了兩句後,她跟着鄭公子到了門外的走廊下。
溫清竹望着他:“鄭公子,你問吧。”
他卻拱手道:“在下鄭旭,鄭家三公子。”
“鄭三公子。”溫清竹靜靜的改了口。
鄭旭沉聲問道:“那在下不浪費時間了,我隻想問夏側妃肚子裏的孩子能否保住??”
溫清竹挑眉:“你知道夏側妃肚子裏有孩子?”
鄭旭點頭:“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當年在下不才,曾經跟着盧太醫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
聽到鄭旭提起外祖父,溫清竹瞬間吸了一口氣。
外祖父從不會收任何弟子,一身醫術隻傳給了母親。
這是藥神谷的規矩,外祖父一直恪守着。
溫清竹望着鄭旭的眼神逐漸幽暗,她不敢肯定鄭旭是真的說謊了。
因爲她知道任何事情都有意外。
鄭旭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的神情也鄭重起來:“溫小姐,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下,夏側妃肚子裏的孩子我是的确最先知道的,而我之所以今天來溫家,也是想見一見溫小姐,沒想到溫小姐卻被平淑縣主帶走了。”
“然後呢?”溫清竹的情緒不再波動。
這個鄭旭是個心思缜密的人。
鄭旭發現自己如此坦誠,卻仍舊沒有讓溫清竹放下一絲戒備。
他隻能沉靜的繼續道:“在下本來相等溫小姐回來,卻不想溫家二少爺的蠱毒卻發作了,身上帶着母蠱的人,就在溫家。”
“你到底想問什麽?”溫清竹的耐心在慢慢的消失。
鄭旭想了想,決定放棄和溫清竹搞好關系。
他端正臉色道:“在下猜測,溫小姐一定知道身上帶有母蠱的人是誰吧?”
“你先告訴我傅烈出了什麽事?”溫清竹并沒有回答。
鄭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先告訴她:“傅烈在京郊大營訓練,被人暗下黑手,現在昏迷不醒。”
聽到最後一句話,溫清竹渾身的殺意在這一刻,瞬間爆發出來。
鄭旭臉色驟變,萬分戒備的望着溫清竹。
她一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身上竟然能散發出這種凜冽的殺意。
讓他十分不解的是,這種殺意高高在上。
同類型的氣息,他隻在兩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一個是當今陛下,一個他去時的親姐姐鄭皇後。
可他們是常年身居高位,掌握生殺大權的人。
但溫清竹完全不一樣。
鄭旭心底産生了濃濃的懷疑,這個人真的是溫家七小姐嗎?
在來這裏之前,他把溫清竹的消息全部打聽清楚了。
溫清竹根本不該有眼前這種威勢。
上位者的威勢。
“他現在在哪?”溫清竹的神情陰沉得可怕。
“可以請七小姐告訴我身上帶着母蠱的人是誰嗎?”鄭旭開始重新審視溫清竹,連語氣都開始帶着商量的語氣。
“溫家三爺吳姨娘身邊的兩個婆子,她們是吳氏的哥哥吳善送過來幫吳氏的。”溫清竹的聲音寒冷徹骨。
鄭旭略一思索,瞬間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不禁低呼出聲:“辛侯!”
溫清竹嗤笑一聲:“你這樣大動靜的封住溫家,還上報給刑部的人,隻怕那兩個婆子已經不在溫家了。”
聽到她的話,鄭旭哪裏不知道自己這件事做錯了。
但很快,他又改變了想法:“至少能救下一個中蠱的人。”
溫清竹嘴角一勾,冷笑不止。
鄭旭皺眉不語。
溫清竹淡淡的道:“溫家二少爺的命是命,太子府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怎麽?你還以爲你救了溫明宇,我會感激你?”
這話一出,鄭旭的七竅玲珑心頓時醒悟過來:“你,你不想他身上的蠱毒解除?”
溫清竹沒有多說什麽,提醒他道:“你該告訴我傅烈在哪了吧?”
鄭旭平生第一次有了挫敗感,但他還是得回答溫清竹的問題:“他在淩雲山附近的别院。”
溫清竹轉身要走,鄭旭急忙喊住她:“等等,最後一個問題,溫小姐能取出蠱蟲嗎?”
溫清竹陡然停下腳步,沉默着沒說話。
鄭旭開始滿懷期待的看着她,可溫清竹一直不說話,讓他心裏慢慢的失落起來。
看來是他癡心妄想了。
連方太醫都做不到的事情,溫清竹怎麽可能做得到?
可他剛決定轉身的時候,溫清竹的聲音陡然響起:“可以。”
鄭旭猛然睜大了眼睛,急忙追上去:“溫小姐!等等!”
溫清竹躲開了張旭伸過來的手,眼神不善的看着他:“請鄭公子自重,我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
鄭旭激動不已,拍了拍自己的手,道歉道:“不好意思,實在在下魯莽了,我在這裏給溫小姐道歉,不過你真的可以取出蠱蟲嗎?”
溫清竹靜靜的看着他,鄭旭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她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