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一驚,連忙走了進去。
看見溫清竹和非煙正聊着天,這才放心下來。
“你們在聊什麽呢?”紫煙走了過去。
溫清竹指着桌上的藥材道:“看到非煙姐姐碾藥,我有了一個想法,或許可以幫到祖母。”
“真的嗎?”紫煙突然欣喜起來,連忙把藥方都遞給溫清竹。
溫清竹接了過來,就坐在桌邊開始看藥方。
紫煙轉身去了裏間伺候老夫人。
屋子裏再一次安靜下來,隻有非煙碾藥的聲音極其的輕微。
兩刻鍾後, 溫清竹看完了藥方,同時寫了一個新的藥方。
交給非煙後,她把紫煙喊了出來。
吩咐了一系列的需要的東西後,她準備給劉氏藥灸一遍。
畢竟祖母的病可不是普通的病。
半個時辰後,劉氏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一些。
紫煙驚喜不已,握着溫清竹的手喜極而泣:“多謝七小姐!謝謝七小姐!真的有用!”
溫清竹卻道:“先不要高興得太早,藥灸治标不治本,還是需要吃藥的,但具體開什麽藥,我暫時還沒有把握。”
話還沒說完,萬氏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溫清竹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睛都睜大了。
往日豐腴勻稱的圓臉萬氏,竟然瘦成了尖臉。
臉色憔悴不說,雙眼底下是濃濃的黑眼圈,塗了幾層白色的脂粉都沒有遮蓋住。
“大伯娘。”溫清竹喊了她一聲。
萬氏恍惚了一下,看了好半天才看到溫清竹:“是,是你啊,老夫人好些了嗎?”
“好些了好些了!”回答的是紫煙。
聽到這一句話,萬氏的眼睛都亮了亮,急忙往裏間走去。
在看過老夫人後,萬氏又走了出來,驚喜的握着溫清竹的手:“真的太謝謝小七!祖母醒來後,肯定最喜歡你了!”
溫清竹卻搖了搖頭,把剛才對紫煙說的話說了一遍。
萬氏的精神又萎靡下去。
扶着她的冬菱卻勸解道:“夫人,現在已經好轉了,說不定過些日子,等七小姐開出了藥方,老夫人慢慢的就好了呢。”
萬氏這才打起了幾分精神:“說的也是。”
“那小七先走了。”溫清竹福身。
“嗯。”萬氏點了點頭。
隻是當溫清竹走到門口的時候,萬氏突然想到了什麽事。
她連忙喊住她:“等等!”
溫清竹疑惑的回頭。
萬氏又想到了溫清芳的囑咐,最後還是沒有問出來:“沒事沒事,最近精神有些不好。”
等到溫清竹離開,萬氏的臉色陰郁下來:“冬菱,你派人聯系一下東院的那個人,看看那東院的茉莉到底是怎麽回事。”
……
當天晚上,溫清竹在廂房裏看醫書。
順帶着照看茉莉。
其實茉莉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但溫清竹還想讓她休養一下。
窗外忽然有人影閃過,綠陶當即要開口,芍藥急忙拉住了她。
“噓。”
溫清竹瞥了瞥眼,發現床下的那個人還沒有走。
直到深夜,廂房裏一直都很安靜。
蹲在窗戶下面的人雙腿就麻了,心裏不住的疑惑。
不過是個丫頭,這七小姐這麽在意做什麽?
恍然失神的時候,喜兒端着一盅湯走了過來。
她瞬間看到了窗戶下的黑影,吓得大叫出來:“你是誰!”
窗戶下的黑影渾身一顫,怎麽有人來了!
她毫不猶豫的蒙住臉,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逃去。
綠陶開了門,喊着喜兒:“先進來吧。”
等到喜兒到了屋裏,她才發現茉莉已經坐了起來。
“茉莉姐姐,你好啦?”喜兒驚喜不已。
芍藥走過去,敲了她的腦門一下:“小聲點,剛才你不是都看到有人在偷聽嗎?”
“哦哦哦!”喜兒明白過來,她們東院的内鬼又來偷聽消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茉莉身邊日夜有人守着。
廂房的窗戶邊時不時的有人影晃蕩。
白天的時候,溫清竹去福壽堂藥灸。
老夫人的精神逐步好轉起來,脾氣也好了不少。
萬氏臉上的肉也終于回漲了一些。
這日,溫清竹照常去福壽堂藥灸。
剛走到屋子門口的時候,她聽到裏面萬氏的聲音。
“母親,看來這些日子您的身體好了不少,不如讓四弟妹來照顧您?家裏的有些事情,四弟妹還不熟悉,媳婦兩邊跑,照顧您總有不周到的時候。”
話音未落,劉氏就冷笑着道:“怎麽?這段時間讓你照顧我這個老婆子,委屈你了?家裏大大小小的丫鬟都由着你使喚,這樣都累了?”
萬氏心裏憋着一口氣,有苦說不出,隻能低頭說道:“母親說的是,是媳婦偷懶了。”
可她的心裏越發的不滿,什麽大大小小的丫鬟由她使喚!
屁話!一有不舒服,非要她親自動手端屎端尿,還要給她按摩。
按不好了,又是一頓痛罵!
她可是溫家的長房夫人!溫家的宗婦!
竟然像個洗腳婢一樣伺候這個老婆子!
溫清竹無聲的譏笑了一下,随即敲門道:“祖母,大伯娘,小七來了。”
“進來進來!”萬氏聽到溫清竹的聲音,隻覺得無比的悅耳,親自起身去迎接。
到了床前,藥灸用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在萬氏和紫煙的幫助下,溫清竹把劉氏翻了一個身。
躺好後,溫清竹輕聲說道:“祖母,小七開始了,剛開始可能有點不适,不過過一會兒就好了。”
這些天來,溫清竹日日來藥灸,脾氣極好,說話又好聽,動作又溫柔。
最主要的是,可能會有不适感覺前,溫清竹總是不厭其煩的提醒她。
之前,劉氏是不喜歡這個孫女。
但這幾天下來,她喜歡的兩個孫女受不住房間的藥味,每次坐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走了。
可溫清竹不僅每天替她藥灸半個時辰,按摩半個時辰,甚至還願意陪着她說話。
相比之下,劉氏總算是對溫清竹上了點心。
“沒事,祖母已經習慣了,而且你的手法很好,藥灸完了很舒服。”劉氏回了一句。
藥灸到一半的時候,空氣裏突然浮現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紫煙連忙說道:“大夫人,熏香燒完了,奴婢過去加一點。”
“去吧去吧。”萬氏坐在旁邊休息,耐着性子跟溫清竹學習按摩。
片刻後,溫清竹正準備收針,突然吸了吸鼻子。
“阿秋!”她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
劉氏連忙問道:“小七,你沒事吧?不會這幾天勞累了,生病了吧?”
“不是不是。”溫清竹連忙搖頭,然後快速的開始收針。
半刻鍾後,溫清竹收好銀針,轉頭望着外面,慢慢的皺了起了眉頭。
萬氏剛把劉氏扶着坐起來,她順眼看去,不解的問道:“小七,外面有什麽問題嗎?”
“阿,阿秋!”萬氏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劉氏當即皺眉:“怎麽回事?這——阿秋!”
老夫人一個噴嚏打斷了她的話。
溫清竹立刻說道:“祖母,不知道是不是小七的嗅覺出了問題,這,這個熏香……”
“熏香怎麽了?”劉氏跟着緊張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紫煙拿着香爐走進來。
溫清竹立刻起身擡手,示意她不要進來:“紫煙!你先站住!”
劉氏和萬氏轉頭望去。
隻見紫煙手裏的香爐慢慢的飄出一股股白色的煙霧。
随着煙霧的滿眼開來,劉氏的頭又開始痛起來。
溫清竹當即吓了一跳:“紫煙,趕快把你手裏的香爐扔出去!”
紫煙不明所以,可是看到老夫人又開始捂着頭了,她才趕忙退了出去。
等到她一走,劉氏又緩了過來。
萬氏捂住口道:“紫煙手裏的香爐有問題!”
劉氏的臉陰沉下來。
溫清竹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接着緊張的問道:“祖母,你怎麽不用我給你的熏香呀,剛才那個熏香會誘發你身體裏的病竈,會讓病情更嚴重的!”
“什麽!”劉氏驚疑不定的望着溫清竹。
沉默了半天後,溫清竹小心翼翼的問道:“祖母,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換熏香的?”
劉氏沉着臉仔細的想了一下。
突然她的臉色更陰沉了,半天才冷冷的說道:“正是我生病後不久,紫煙說你的熏香對我的身體不好,但自此之後,我的病卻越來越嚴重……”
正在這個時候,紫煙走了進來,撲通一聲跪下:“老夫人!說你的熏香有問題的是宋大夫啊!奴婢隻是傳達了這句話!”
“那宋大夫怎麽不親自跟我說?”劉氏的眼神陰寒下來。
紫煙瞬間心冷,開始不住的磕頭,同時不住的求饒。
萬氏看到這場景,突然問了句:“先前屋子的裏熏香是誰負責的?”
“是松煙。”溫清竹小聲的說了句。
萬氏凝神一想:“前些日子松煙一直在老夫人跟前伺候,自從老夫人生病後,松煙就沒怎麽見到了,不會是紫煙嫉妒松煙,故意說的吧……”
劉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旁邊的溫清竹詫異了一下,心裏微微一笑。
這個萬氏還真是神助攻啊!
本以爲老夫人調開紫煙後,慢慢調查才能洗脫松煙的嫌疑。
現在看來,萬氏這麽一說,松煙已經洗脫嫌疑了。
果不其然,劉氏立刻喊來了仆婦,把紫煙拖了下去。
屋子裏再一次陷入安靜。
半晌後,劉氏喊來非煙:“把松煙帶過來吧,先前是我誤會她了。”
到了二月中旬,萬氏重新請回了宋大夫。
慢慢替老夫人調理診治後,劉氏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
關于紫煙說的熏香對身體不好,宋大夫做了解釋。
“老夫的确随口提過,不過因爲隻是猜測,所以沒有直接告訴老夫人。”
這話一出,紫煙嫉妒松煙的事情就此定性。
紫煙被貶到了洗衣房去。
天氣慢慢轉暖,劉氏的身體好了些,就像出門走走。
這一日,她在萬氏和楊氏的攙扶,逛到了百花園附近。
二月的迎春花開得正豔,園子裏一排絢麗的景色。
隻是她們剛走過了一個月門,正巧看見溫冠斌站在台階前,伸手摟住了丁姨娘的腰。
而丁姨娘則是一臉嬌羞,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