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四個轎夫擡着一座頂着傘蓋的轎辇。
雲婷坐在上面,拿着鞭子不斷的抽打隐忍負重的轎夫。
溫清竹下意識的皺眉,這個雲小姐性子這般乖張嗎?
雲婷似乎看到了他們,停了下來。
她望着這邊疑惑道:“追風?”
追風似乎已經習以爲常,走上前去,行禮問好:“雲小姐。”
雲婷應了聲,擡頭望向追風的身後。
視線停在溫清竹的身上,眼神不禁眯了起來。
“溫小姐居然在這裏?嗯——”
感受到雲婷危險的氣息,追風急忙解釋道:“雲小姐,他們是殿下的客人,請您不要爲難小人。”
雲婷嗤笑一聲:“怎麽?你懷疑我會殺了那個溫小姐?”
這話一出,傅烈和雷炎齊齊色變。
這個雲婷居然這般放肆!
“小人不敢。”追風有些着急。
雲婷出現,事情就有了變化。
最關鍵的是,雲婷怎麽知道殿下在小山莊這邊?
溫清竹臉上卻浮現了一抹笑意。
這個雲小姐來得正好。
“既然殿下來了客人,那你還是不用送我們了,我們自己下山就可以。”溫清竹适宜的再次提出請求。
追風側眼看了看身後。
現在的他進退兩難。
若是執意要送溫清竹他們,鐵定得罪雲婷。
若是放溫清竹他們離開,殿下的計劃就失敗了。
見追風沒有回話,雲婷揚手抽了爲首的轎夫一鞭子。
“放本小姐下來!”
轎辇停了下來,雲婷走到追風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怎麽?難不成是殿下不讓他們走?”
“不是,是殿下囑咐小人一定要他們安全送下山。”追風解釋了一句。
他咬了咬牙,随即又道:“既然雲小姐來了,小人自然先把您送上去。”
“算你識時務。”雲婷總算是舒心下來。
她轉身坐會轎辇。
擡眼望着溫清竹,握緊了手裏的鞭子。
這個小山莊要不是娘告訴自己,她根本不知道這個地方。
憑什麽溫清竹知道……
轎辇慢慢的移動,傅烈護着溫清竹退到了一邊。
正在轎辇經過溫清竹的面前時,雲婷忽然揚起鞭子,沖着溫清竹的臉狠狠的抽上去。
“小心!”雷炎驚叫一聲,想要擡手去攔。
可傅烈比他更快一步,瞬間揚手拉住雲婷的鞭子,神情異常冰寒道:“雲小姐,請注意的行爲。”
“你是什麽東西!”雲婷當即要扯會鞭子,卻怎麽也拉不動。
溫清竹隻見鞭子在眼前一晃,卻又穩穩的停了下來。
她冷漠的擡眼望向雲婷,眼神仿佛看一個死人一樣。
突然感覺背脊一寒,雲婷轉臉看向溫清竹。
卻在觸及到溫清竹目光的那一刹那,心髒陡然停止跳動。
正在這時,追風急忙轉過來,連忙道歉:“對不起,溫小姐,你沒事吧?”
溫清竹瞬間恢複平靜,轉頭望着追風,面無表情的道:“你應該問的是傅公子,而不是我。”
追風急忙看向傅烈。
隻見傅烈松開手,淡淡的說道:“沒事,我們不該叨擾殿下的,這就離開。”
沒有多說什麽,三人轉身就走。
直到這個時候,雲婷才緩過氣來。
她,她的眼神怎麽……和表哥的那麽像。
“大小姐,我們趕緊上去吧。”追風的眼神暗了暗,這個雲婷竟然找到了這個地方。
因爲意外,殿下都打算放過她的。
現在看來,她這是自己找死了。
雲婷哼了一聲,并不理會追風。
轎辇擡起,雲婷心裏不住的回想溫清竹的那個眼神。
真的很可怕,讓她渾身都止不住的發寒。
上一次她打傷了周家小姐,姜遠成就是那個眼神。
她知道,姜遠成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
不行!
這樣一來,說明表哥是真的在乎溫清竹!
“停下!本小姐渴了,要喝水!”雲婷擡頭喝止轎夫。
身旁的丫鬟立刻忙活起來,開始伺候雲婷喝水。
追風見狀,者過身去,沖着樹林後面咳嗽了兩聲。
同時,雲婷立刻沖着丫鬟使了使眼色:派人去殺了溫清竹。
有個丫鬟悄悄悄悄領命退下。
等到轎辇再一次行動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不到半刻鍾,小山莊裏的姜遠成接到了消息。
“她怎麽來了?”姜遠成臉色異常陰暗。
“主子,雲小姐還遇到了溫小姐他們,還起了一點沖突。”身後的暗衛補充了一句。
姜遠成雙眉緊蹙,猶豫了數息之後,他冷聲吩咐:“派人去救溫小姐。”
“是。”暗衛悄然隐去。
……
山腰上的小路。
雷炎在前面帶路,傅烈扶着溫清竹快速跟上。
“我們得快點,不然等到天黑,路就不好走了。”
雷炎拿着樹枝探路,不禁抱怨起來:“娘也真是的,我們都出來這麽久了,她怎麽一點也不擔心?”
溫清竹望了望天色,烏雲好歹是散去了。
但是太陽已經下山,天空灰藍灰藍的。
“姨母或許是有事吧。”溫清竹也覺得奇怪。
哪怕阮氏讓雷炎跟着,也不應該這麽放心才是。
“肯定不——”雷炎下意識的回道。
話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麽,整個人突然停下來。
“不對!”
與此同時,周圍的樹叢之間想起了簌簌的樹葉聲。
溫清竹和傅烈立即停了下來。
一個握毒,一人握劍。
雷炎剛要說話,耳後突然傳了一陣破風聲。
傅烈拉着溫清竹閃開,同時對雷炎大喊:“閃開!”
雷炎急忙側身一躲,避開鐵箭。
咔的一聲,鐵箭射進石壁之中。
三個人迅速靠攏,把溫清竹護在中間,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傅烈的長劍已經抽了出來,雷炎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
片刻之後,六個黑衣人從連邊包抄過來。
傅烈心念急轉,當即做好了計劃:“雷炎,保護好溫小姐,帶她先離開!”
“可你的傷!”雷炎急得不行,怎麽突然有人刺殺他們呢?
溫清竹很冷靜的觀察着左右兩邊的黑衣人。
看起來訓練有素,目标也很明确。
但是——
這些刺客一箭沒有中,而且隻射出了一箭,還是直接針對她的。
迅速的分析過後,她立刻明白,眼前的此刻不是姜遠成派來的。
哪怕姜遠成的勢力并不算大,但他手下的刺客可沒有這麽菜雞。
刺客們沒有給他們什麽時間。
領頭的人一招手,六個人同時沖了過來。
傅烈拿着劍,靜靜的看着他們。
在第一個刺客的劍到了跟前時,他挽了一個劍花,手一抖,就打落了刺客手裏的劍。
雷炎拉着溫清竹急忙後退。
正在這個時候,身側突然傳來沙沙沙的聲音。
溫清竹毫不猶豫拿出毒粉往身側一撒。
同時她低聲喝了一句:“屏住呼吸!”
可惜雷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慢了一拍,當即他的腿就軟了幾分。
溫清竹連忙把他扶住。
下一秒鍾,身側的樹叢裏陡然閃出來幾個黑衣人。
他們手裏雖然拿着劍,但并不是沖着溫清竹他們來的。
但是藥效還是發揮了作用。
爲首的一個人跳出來的時候,直接看着她。
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下一刻他忍不住的單膝跪下,用劍撐着自己的身體。
他身後跟着幾個人幹脆倒地不起。
溫清竹皺緊眉頭盯着那個沒有暈倒的黑衣人。
他竟然沒有暈倒!
自己的藥已經有足夠的分量,除非他在用内力強行抵抗。
這個人是個高手。
那麽他們就是姜遠成的人!
另外一邊,随着最後一個刺客的慘叫,傅烈提着流着血的劍,轉身走過來。
望着溫清竹他們面前的黑衣人,他擰緊眉頭。
這些黑衣人和剛才的那夥人不是一起的。
溫清竹聞到了傅烈身上的血腥味,直接放開雷炎。
噗通一聲,雷炎沒站穩,摔倒在地。
“你沒事吧?”溫清竹扶着傅烈的手臂,看着他的傷口。
已經裂開了。
傅烈搖頭,轉而望着眼前暈死一大片的黑衣人道:“他們怎麽處理?”
“走吧。”溫清竹現在還不能在明面上得罪姜遠成。
傅烈點頭,走過去把雷炎扶起來。
雷炎氣呼呼的望着他們兩個:“你,你們見色忘友!”
可惜傅烈和溫清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一人一邊,拉着雷炎,連走帶拖的快速離開了這條山腰小路。
終于到了山下的一條管道上。
傅烈吹了一聲哨子,遠處路邊停着的一輛馬車趕了過來。
趕車的人是傅烈的随從東子。
東子跳下馬車,看到傅烈身上的傷口時,吓了一跳。
“主子!你的手臂!”
“先把雷公子扶上馬車。”傅烈根本沒有在意。
等到他們上了馬車,傅烈直接吩咐:“去雷家!”
哪知道癱軟着的雷炎連忙制止他們:“不能去我家!”
“你家出了什麽事嗎?”溫清竹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在遇到刺客的前一秒,雷炎似乎就想要說話。
雷炎抖着雙手道:“你,你先把解藥給我……”
溫清竹沉默了一下,然後道:“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帶解藥。”
“你——”雷炎氣得翻了一個白眼。
傅烈在旁邊說道:“我家在附近有一個小院,可以先過去。”
“你家在淩雲山附近還有小院?”雷炎疑惑的望着傅烈。
淩雲山是和皇族有緊密關系的幾個世家管轄的。
山下的别院莊子,更是被是京城貴族把持。
傅烈的家裏,雷炎是知道。
他爹曾經是京郊大營的昭武校尉,他現在是百夫長。
按照道理,在淩雲山這邊不可能有别院的。
雷炎看了看他,但是什麽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