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是她呢?”溫清竹心裏不解。
田沖恭敬的回道:“這幾天一直是曹管事跟着出門,小人隻知道三爺吩咐曹管事,直接去林太醫家裏。”
大概了解情況後,溫清竹就讓田沖退下了。
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桌上有幾個小碗,裏面裝着各種各樣的熏香原料。
拿起小銀勺,溫清竹開始用心調配。
差不多調好後,葉媽媽拿着賬本走進來。
“小姐,上元節送給各房的禮物,奴婢都挑了一遍,您看看有什麽需要改的?”
站在溫清竹的身邊,葉媽媽遞過來一張禮單。
看過之後,溫清竹把禮單還給葉媽媽:“二房那邊,再給丁姨娘添一份活血化瘀丸。”
“要給丁姨娘送這個?”葉媽媽覺得不好,這大過節的有誰送藥的。
溫清竹揚唇一笑:“你放心,丁姨娘正需要這個。”
這麽多天丁姨娘都沒露面,想必劉氏下手不輕。
确定沒有問題後,葉媽媽就出去準備禮物了。
溫清竹把熏香裝好,交給綠陶時聞到:“茉莉呢,今天她還沒回來嗎?”
綠陶把熏香一一放進錦盒,蓋上蓋子,解釋道:“她說福園這幾天有點奇怪,她去那邊盯着了。”
“福園嗎?”溫清竹點點頭。
魏媽媽看起來的确是福園的人,但是雙婆子這次竟然通知了大房的人。
那麽當年那件事,到底是她們都有參與,還是兇手另有其人?
上元節這天清晨。
溫清竹早早的起床,葉媽媽親自替她梳妝打扮。
不多會,綠陶匆匆跑進來,神情有些慌張道:“小姐,茉莉不見了!”
“不見了!”溫清竹瞬間站起身。
結果葉媽媽正在插簪子,手一歪,掉到了地上。
綠陶急得不行:“茉莉她從來沒有徹夜不歸的時候,今天奴婢擔心她,和芍藥一起過去找了下,結果到處都找不到。”
“你别擔心,我現在不會走。”溫清竹穩住綠陶,轉身把頭上的金簪金钗拔下來。
遞給葉媽媽後,她直接吩咐:“首先……”
半個時辰後,雷家的人來到了溫家的紫明堂。
溫明軒望着眼前的兩位公子,他倒是不緊張。
隻是擔心自家姐姐要是沒按時歸來,他應該找什麽借口呢?
“十四少爺,七小姐真的還在梳妝打扮嗎?”傅烈坐着,見溫明軒眼神閃躲,就開口問了一句。
溫明軒擡頭起來,努力的保持平靜道:“嗯,阿姐她說,這是第一次有人帶她去看燈會,要好好打扮一下。”
坐在傅烈旁邊的紫衣公子,聽到這話,臉上一喜道:“阿烈,既然她還有好一會兒,那我們先走,把馬車留在這邊。”
傅烈淡淡的瞟他一眼:“叔母說讓你一定要接到七小姐。”
聽到‘叔母’二字,紫衣公子臉色一僵,轉過頭去:“哼!”
與此同時,溫清竹正在陪着溫清芯喝茶。
她細細的問道:“這些天十一妹妹沒怎麽出門,都不去祖母那裏了?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沒,沒有!”溫清芯拿着錦帕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根本不敢擡眼看溫清竹。
心裏一個勁的扪心自問,她怎麽來了?
最近自己都沒有出門啊!
正疑惑着,綠陶跑到了小廳門口,喘着氣道:“小姐!”
溫清竹起身,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怎麽樣了?”
“找到了,在柳園。”綠陶面色奇怪的說出這句話。
溫清竹微微一怔,并未多說。
轉身給溫清芯告辭,帶着綠陶快速離開福園。
見溫清竹終于離開了,溫清芯終于松了一口氣。
旁邊門簾後面,溫明宇轉身走了進來:“芯兒,七姐姐呢?”
……
柳園的一間偏僻的廂房裏。
溫清竹坐在床邊,靜靜給昏迷不醒的茉莉診脈。
半刻鍾後,溫清竹吩咐芍藥去燕園取藥。
她自己則是給茉莉施針,暫時穩住心脈。
在茉莉的臉色漸漸好轉之後,溫清竹這才起身,給身後的何氏福身道謝。
“多謝二伯娘救下茉莉,小七感激不盡。”
何氏側首望了望身後關緊的房門,走到她身邊,附耳說道:“是姨娘派人救下茉莉的,她被兩個人推下了荷花池,姨娘那邊的嬷嬷沒有看清那人是誰,等到那人走遠了,才趕過去救人的。”
“原來是丁姨娘,等我這次回來,會過來好好謝謝丁姨娘的。”溫清竹再次福身。
她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是丁姨娘救下茉莉的。
何氏連忙扶起她道:“七小姐,你不用客氣,姨娘說你的活血化瘀丸很有效,救下茉莉本就是應該的。”
溫清竹心裏越來越複雜,這個丁姨娘離開溫家這麽多年,眼線竟然還如此強大。
着實有些可怕。
茉莉謹慎穩重,能讓她察覺不到的人,隻怕更厲害。
可偏偏丁姨娘的人就發現了。
重活一世後,溫清竹從來都不相信巧合。
活血化瘀丸或許很有用,但冒險救下茉莉,更背後的人忌憚。
看來這個丁姨娘也有自己的想法。
“對了,姨娘還說,她近來有些頭疼,以後七小姐要是有空,想麻煩您幫忙看看。”何氏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丁姨娘交給她的事情。
“當然沒問題。”溫清竹一口答應。
既然丁姨娘給足了誠意,她自然不會拒絕。
不多會兒,芍藥拿了藥過來。
給茉莉喂下後,又把三副藥交給何氏身邊的包嬷嬷。
爲了茉莉着想,溫清竹決定暫時把她留在柳園休養。
她現在必須要趕去紫明堂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匆匆趕到了紫明堂。
溫清竹剛走到門口,視線瞬間落在了負手而立的那個人身上。
他,他來了……
看來她來了,溫明軒立刻起身,小跑過來。
“阿姐!”
屋内的另外兩人轉身看過來。
見到溫清竹的那一瞬間,傅烈臉上浮現一抹笑意,眼底卻有一抹擔憂。
紫衣公子則一動不動的望着溫清竹的臉。
走進屋内,溫清竹福身見禮。
“傅公子,雷公子。”
“七小姐。”傅烈拱手,鼻尖嗅到一絲藥味,眼底的擔憂不禁加深。
紫衣公子這才反應過來,咳嗽了兩聲後,自我介紹道:“溫七小姐,在下雷炎,雷家排行第四。”
“雷四公子。”溫清竹從善如流。
雷炎以爲自己母親看上的人,也會是個跳脫的人。
可現在一看,卻是個這麽溫柔娴靜的大美人。
别說他本來就喜歡溫柔的女子。
更何況,眼前的溫清竹清雅又明豔,他真的很難不心動。
本來雷炎還有點不滿她遲到這麽久,眼下卻是毫不在意了。
率先往前走了幾步,雷炎側身請道:“七小姐,跟我來吧。”
溫清竹唇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
這個雷炎也是個妙人啊。
三人離開紫明堂的時候,溫清芳正巧往這邊過來。
她遠遠的望着雷炎和傅烈二人,心裏很是疑惑。
怎麽溫清竹還沒走?
溫清竹身邊的那兩位錦衣少年,看起來并不像是雷家的奴仆。
難道是雷家的少爺?!
到了馬車上,三人共乘一輛車。
溫清竹仔細的打量着傅烈的氣色,他身體的毒素看起來已經完全消散了。
傅烈望着她的眼睛,心裏很是擔心她。
剛才在溫家,到底又發生了什麽呢?
坐在傅烈身旁的雷炎好不容易整理好要說的話。
還沒開口,擡眼就發現溫清竹直直的看着傅烈。
側首一看,傅烈也在看溫清竹,甚至于還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
雷炎心裏大喊不妙,難道傅烈喜歡她?!
他悄悄的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傅烈看向溫清竹的眼神真的不一般。
怎麽辦?自己到底要不要退出?
突然,他想到傅烈先前遞來的一封信。
後來他聽母親說過,這封信是溫七小姐寫的。
這麽說來的話,傅烈和溫清竹是一早就認識的。
那他退出好了!
雷炎心裏感慨,自己真是偉大啊!。
回過神來,卻發現傅烈和溫清竹同時在看他。
把他吓了一跳,連忙往旁邊挪了挪:“你們幹嘛這樣看我?”
溫清竹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剛才雷四公子盯着傅公子出神,是傅公子有什麽問題嗎?”
旁邊的傅烈贊同的點點頭。
雷炎揚起下巴道:“沒,沒問題啊!”
他才不會明着退出,否則自己親娘鐵定要拿捶丸杆子揍他。
溫清竹但笑不語,傅烈若有所思。
兩個人自然是不相信雷炎的話。
溫清竹覺得這個雷炎甚是有趣,居然會和傅烈做朋友。
他剛才肯定在想自己和傅烈的關系。
傅烈覺得雷炎很可能誤會了什麽,自己要不要解釋呢?
這一次來接溫清竹,是雷炎非要拉着他來的。
他也知道雷三夫人派雷炎來接溫清竹,是想要制造機會。
解釋的話,豈不是把她推向了别人。
不解釋的話,自己好像破壞了雷三夫人的計劃。
三個人各懷心思,時不時的看對方幾眼。
時間慢慢的過去,直到馬車停了下來。
外面響起了趙嬷嬷喜悅的聲音:“接到七小姐了嗎?”
傅烈率先掀了簾子出去。
趙嬷嬷一怔:“傅,傅公子也在啊?”
緊接着,雷炎和溫清竹接連下車。
“路上偶遇雷四公子,盛情邀請,在下卻之不恭。”傅烈早就和雷炎想好了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