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握着一枚暖紅色的吉祥玉佩。
别人不知道,但是溫清竹知道,雷三夫人這一次是真心實意的想讓自己做她的兒媳婦。
雷家四公子嗎?
收起玉佩後,溫清竹轉身回到溫家。
壽宴還沒結束,溫老夫人還在陪着客人。
溫清竹本打算直接先回燕園去休息一下,結果有小厮過來想請。
溫老爺請她過去。
來到了紫明堂最中間的一個院子前。
溫清竹還沒走進去,身後就傳來溫叔全的聲音。
“竹兒。”
溫清竹腳步一頓,轉過身來,低頭給他行禮:“父親。”
溫叔全幾步走過來,讓她免禮,讓後望着她的眼睛道:“待會祖父無論問什麽你都說不知道。”
聽聞這話,溫清竹起了疑心,溫叔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她面上還是恭敬的點了頭:“是,多謝父親提點。”
跟着小厮到了屋内,溫冠斌做在主位上。
溫伯貴垂頭喪氣的站在他身邊。
看樣子,應該是被溫冠斌訓斥過的。
走上前去,溫清竹規規矩矩的行禮。
在這期間,溫冠斌的一雙鷹眼靜靜的望着她,觀察着她的每一個動靜。
等到溫清竹行禮完,溫冠斌擡手讓她起身。
指了下手的位置道:“小七坐吧。”
溫清竹微不可察的蹙眉,以前溫冠斌可從來沒有給孫輩的孩子賜座過。
想到剛才送走的雷三夫人,溫清竹稍稍安定。
哪怕溫叔全無法忤逆溫冠斌,但雷三夫人可以一定情況的左右溫冠斌的決定。
想到這裏,溫清竹順從的坐下。
溫冠斌始終在打量她。
在他的印象中,他很少見到三郎的這個嫡女。
最近一次有印象,還是因爲上次的峭壁蘭花圖。
池塘邊的事情發生後,他立刻派人調查了百花園那邊的情況。
這一次壽宴,溫清竹送了一幅莊老先生的百花圖。
這幅畫有多難得,溫冠斌比剛才百花園裏的人更清楚。
萬家當初可是用了一幅踏青圖拿,讓陛下龍顔大悅。
現在他們溫家還有一幅百花圖,至少這一次升遷,他可以不必擔心了。
“小七。”
“小七在。”溫清竹背脊繃直,俯首回道。
溫冠斌皺了皺眉頭,溫小七怎麽這般拘謹?
剛才觀察下來,她的禮儀姿态一點不比那些高門千金差。
可她的這個性子,還有氣度,似乎遠遠不行。
“這裏是紫明堂,在場的隻有我和你大伯,你不必拘謹,放松就好。”
溫清竹面上看起來仍舊很拘謹,但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果然猜對了。
隻要她不夠完美,那就無法當做溫冠斌聯姻的籌碼。
溫家的嫡女,身份算不得很高,但是卻絕對不低。
起碼不會随意送人做妾,或者嫁給鳏夫當别人的繼室。
見溫清竹還是不敢放松,溫冠斌有些不滿。
不過他還是耐着性子問道:“你怎麽認識雷三夫人的?”
“回祖父,小七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雷三夫人。”溫清竹沒有叫阮氏姨母,畢竟不能讓雷家牽扯進溫家的事情。
溫冠斌臉色越發不悅:“可我今天看着,你和她很熟悉,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溫清竹驚恐的連忙起身:“祖父,小七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雷三夫人,如若不信,可以問問祖母,雷三夫人送賀禮時,小七還奇怪着呢。”
溫冠斌自然知道宴席上的事情,他不過是試探一下溫清竹。
“那你說說看,今天陪着雷三夫人說了些什麽話?”
溫清竹撿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一下。
溫冠斌已經有些不耐煩,雷三夫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示好溫清竹!
剛才溫叔全告訴他,雷三夫人待字閨中時,和盧氏是好友。
這一次老夫人壽宴,她是過來特意看看好友的女兒的。
溫冠斌感覺到溫叔全肯定隐瞞了什麽。
但是溫叔全不說,他逼問肯定不是辦法。
想到這裏,他又問道:“你可有從你父親那裏聽到過什麽?”
“沒有。”溫清竹聲音細如蚊蠅,身上似乎都開始顫抖,看起來一副小家子氣的模樣。
溫冠斌見問不出什麽來,就不耐的吩咐:“好了,你退下吧。”
溫清竹在此行行禮告辭,緊張的退下。
出了溫冠斌的院子,溫清竹拿着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竹兒。”
溫叔全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溫清竹轉頭看去,發現溫叔全看她的眼神有些深沉。
“祖父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多謝父親關心。”溫清竹擡頭的時候,發現這一次跟在溫叔全身邊的,竟然是田沖。
他微微的斂了斂眉。
溫清竹心領神會,低頭乖巧的問道:“父親還有什麽事嗎?”
“無事,你先祖母那邊吧。”溫叔全發現,他第一次看不透自己這個女兒。
雷三夫人對溫清竹态度已經很明顯,但她對溫清竹沒有一點暗示嗎?
溫叔全是不信的。
離開紫明堂後,溫清竹的神情異常清冷。
“我們先回燕園一趟。”
剛才田沖的眼神,她看明白了。
溫叔全開始懷疑她了。
即使盧氏和雷三夫人曾經要好,但她突然悄悄造訪,顯然是雷家和溫家有了聯系。
盧氏已經去世,溫叔全這邊幾次請人不得。
怎麽這一次雷三夫人突然來了。
溫叔全隻能懷疑她。
回到燕園過後,溫清竹寫了一封信,悄悄的藏在袖子裏。
她準備去找傅烈,讓他和雷三夫人聯系。
結親這件事,一定不能讓雷三夫人先提出來。
雖然她并不想和累計結親。
但現在讓溫叔全以爲雷三夫人有這個意向,她才是最安全的。
剛走出燕園,溫清竹感覺到了一道異樣的目光。
她的腳步并沒有停下,繼續往百花園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遇到迎面而來的溫清蘭。
溫清蘭看到她的時候,很有些詫異:“七妹?”
溫清竹望着她不算精湛的演技,微笑着回道:“四姐。”
“七妹今日怎麽不好好打扮一下?”溫清蘭親切的走到她身邊,想要挽着她的手。
溫清竹哪肯給她這個機會,側身一躲,溫清蘭便落了空。
溫清蘭一點也不覺得尴尬,繼續笑道:“七妹妹這是要去百花園?”
“嗯。”溫清竹看了看溫清蘭身後。
隻見兩個陌生的婆子正端着什麽,低頭站着,剛才根本沒有向她問好。
瞟了一眼後,溫清竹笑道:“四姐有事要忙,那妹妹就先走了。”
“等等!”溫清蘭急切的拉住她。
溫清竹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溫清蘭心裏一跳,努力的穩住情緒說道:“七妹妹,祖母她們已經回福壽堂了,你現在應該去福壽堂才對。”
溫清竹的眼神越來越深,别有意味的道:“真的嗎?”
“是!不信你去往福壽堂那邊,你肯定能遇到正過去的十一妹妹。”
溫清蘭肯定的語氣,讓溫清竹不禁側目。
“多謝。”溫清竹并不打算去福壽堂。
因爲她現在迫切的想要找到傅烈。
聽溫清竹這麽回答,溫清蘭以爲她轉個方向。
可看到溫清竹還是往百花園的方向去是,她大驚。
不行!
着急之下,溫清蘭看到婆子手裏的一盅湯。
溫清蘭眼前頓時一亮,對那婆子使了眼色:把湯潑到溫清竹的身上!
端着湯的婆子有些猶豫。
眼看着溫清竹就要從她們身邊走了過去,另外一個婆子對她點了點頭。
端着湯的婆子故意往前一走,實則身體一歪。
托盤裏面的一盅湯頓時往溫清竹的身上潑去。
綠陶站在溫清竹身後,吓得大喊起來:“小心!”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一盅湯眼看着就要潑到溫清竹的身上。
溫清竹雖然早有準備,但是剛才她見這婆子遲遲不動手,以爲這一盅湯不是沖着她來的。
千鈞一發之際,有個人從旁邊的樹林裏竄了出來。
隻見他揚起手裏的布,完完全全的替溫清竹擋住了湯水。
溫清蘭見到這一幕,恨得咬牙切齒。
這人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溫清竹擡眸一看,眼前的人正是傅烈。
溫清竹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把袖子裏的信遞給他。
傅烈迅速收好,同時發現溫清竹對他做了一個唇語:雷三夫人。
微微的垂眉表示知道,傅烈快速後退幾步,躬身問道:“小姐沒事吧?”
擋住湯水,給信收信,然後退後問安。
短短的時間不過數秒。
溫清竹淡淡的點頭:“沒事。”
緊接着,溫清竹轉身望着潑掉湯水的婆子,目露兇光道:“溫家今天客人多,你奴婢如此莽撞!茉莉!給我掌嘴二十!”
身旁的茉莉沉默的走上前來,站在歪着身子還沒站直的婆子面前:“請這位婆婆跪下受罰!”
“住手!”溫清蘭當即慌了,這兩個婆子不是溫家的人,千萬不能任由溫清竹處置。
比起得罪這兩人,溫清蘭更願意得罪溫清竹。
溫清竹斜眼看着溫清蘭:“四姐!我們溫家可不需要手腳不便利的奴才!剛才明明好端端的!她分明是故意的!茉莉,動手!”
“你敢!”溫清蘭就要沖上來。
綠陶幾步上前,攔住溫清蘭,笑眯眯的道:“四小姐,這奴才不要也罷,得罪七小姐頂多二十嘴巴,若是得罪客人們,隻怕打死都不爲過!”
茉莉見眼前的婆子沒反應,甚至還微微皺眉。
她謹遵溫清竹的教導,廢話不多說,揚手就開始狠狠扇向婆子的臉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