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永安堡内外硝煙彌漫,清軍的防線此時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遍地都是各旗兵馬的屍體,各處的傷兵哀嚎不斷,各部的清兵都是臉色麻木的搶修防線、搬運屍體,或者是将傷兵運到永安堡内救治。
經過一番激戰,駐守在永安堡防線的清軍滿州鑲紅旗、蒙古鑲紅旗、漢軍鑲紅旗、朝鮮鑲紅旗兵馬及朝鮮兩白旗兵馬士氣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明軍以國防軍第七軍、第八軍爲偏師,對駐守在這裏的六旗十幾萬大軍展開進攻,兵力占優的清軍卻被打得灰頭土臉、傷亡慘重。
特别是駐守在堡外防線内的漢軍鑲紅旗、朝鮮鑲紅旗,在此戰中更是傷亡至少四成以上,漢軍鑲紅旗固山額真祖可法幾次向統帥怡親王巴布泰求情,讓蒙古鑲紅旗對明軍發起沖鋒,以減輕漢軍旗和朝鮮旗的壓力,可是都被巴布泰拒絕了。
在怡親王巴布泰看來,不管是漢軍旗還是朝鮮旗,都是用來消耗明軍兵力,甚至是消耗明軍火力的炮灰,爲了這些炮火而動用蒙古鐵騎沖擊明軍大陣,怎麽想都是虧本買賣。
在怡親王巴布泰的堅持下,結果就是漢軍鑲紅旗兵馬用數十門火炮與明軍整整兩個軍、一千四、五百門各式火炮展開對轟,随後便被打得幾乎全軍覆沒,漢軍鑲紅旗兩萬八千人的兵力,在短短半天時間内,就七千多人,幾十門火炮也徹底啞火,在明軍幾乎是地毯式的炮火覆蓋下,清軍區區幾十門火炮還沒到中午,就被猛烈的炮火全部擊毀!
這一天的激戰,漢軍鑲紅旗折損上萬人,朝鮮鑲紅旗也折損了六千多人,朝鮮兩百旗的損失也在三到五千人不等。
但是滿州鑲紅旗、蒙古鑲紅旗的兵力卻因爲駐守在永安堡城内,所以損失幾乎是微乎其微的,這讓怡親王巴布泰心中舒服了許多,隻要滿蒙鐵騎在手,此戰就有回旋的餘地,那些漢人和朝鮮人死多少都不心疼!
與此同時,國防軍第七軍總兵官許銘、第八軍總兵官錢樰正在中軍大帳内商議對策。
此時明軍兩支國防軍就駐紮在永安堡以西十幾裏外,同時在後方的鐵場堡還留下了小股兵馬,二人将鐵場堡當成了大軍後勤補給的中轉站。
“報!”
許銘、錢樰正在商議着明日如何進攻,便收到了劉衍派人送來的公文。
“呵呵,閣老在詢問咱們的進展了。”
錢樰看完之後将公文遞給了許銘,問道:“許總兵,咱們是不是一鼓作氣,拿下永安堡防線?”
許銘看完之後笑着說道:“這是自然,陳總兵隻帶了一個軍的兵力,就擊潰了清軍二十萬大軍,占據了廣甯中前所城,咱們可不能落後啊!”
“哈哈,咱們兩個軍、将近十萬精銳,明日一定要拿下永安堡防線,也打一場大捷才好。”
于是許銘和錢樰商議起來,最後決定明日開始分兵,許銘率領國防軍第七軍将士繞過清軍的正面防線,從東面向永安堡防線發起進攻,先切斷清軍的退路。
錢樰率領國防軍第八軍将士繼續正面進攻,吸引清軍的兵力,二人同時進攻,争取用一到兩天的時間拿下永安堡,殲滅駐守在這裏的十幾萬清軍!
就在許銘和錢樰定下策略之後,便一同草拟了一份戰報,将永安堡這裏的戰況詳細的向劉衍禀報了一番,然後二人還将拟定的圍殲方略附在後面,一起向劉衍進行了彙報。
永安堡距離廣甯中前所并不是太遠,明軍精銳也不熟一人三馬狂奔而至,隻用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
劉衍看到許銘和錢樰的方略,笑着對陳勳、張義、沈拓、汪博、王越等人說道:“呵呵,看來許總兵、錢總兵要出狠手了,想必用不了幾天,清軍的永安堡防線就能被我軍拿下!”
衆人聞言大喜,北面拿下了永安堡防線,這邊再拿下高嶺驿防線,然後東路軍南北兩面将士就可以在廣甯前屯衛會師,對滿清的主力大軍發起最後一擊了!!
隻是如此想過之後,衆人心中都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衆人期盼了許久的收複遼東之戰,難道這麽順利就能打赢?
劉衍心中也有這種感覺,隻不過劉衍始終堅信,多爾衮絕不是什麽善類,遼東之戰一定會有波折,絕不會如此一帆風順的就取得勝利。
就在東路軍初戰告捷的時候,李定國率領的西路軍也在草原上掃蕩而過,将沿途沒來得及撤到沈陽的一些小的蒙古部落盡數屠滅。
随後李定國率軍一舉攻占了哈喇鎮,也就是大明設立在草原的大甯衛城。
大甯衛于明洪武二十年置,爲大甯都司,次年改名北平行都司治。但是在永樂元年的時候,大甯衛被朝廷裁撤,大甯衛城也被蒙古人占據,變成了蒙古鞑子,和後來的滿清鞑子南下劫掠的一處中轉站了。
此時李定國站在大甯衛城殘缺的城牆上,外面是浩浩蕩蕩向東面挺進的西路軍将士。
國防軍第十一軍、第十二軍、第十三軍、第十四軍組成了四個巨大的軍陣,每一個軍陣又是由數量頗多的小方陣組成,如同無邊無盡的紅色海洋,正朝着東面滾滾而去。
此時國防軍第十一軍總兵官韓秦、第十二軍總兵官魏漢、第十三軍總兵官尚自立、第十四軍總兵官田鎮北都站在李定國的身邊,幾人的心情也跟李定國一樣,激動、自豪,充滿着昂揚的鬥志。
“督師,我軍雖然出戰告捷,但是斬獲的都是一些蒙古小部落,根本沒有遇到清軍兵馬,接下來咱們向東挺進,是不是前往廣甯前屯衛方向參戰?”
三路大軍出動之後,都與後方的軍情部、國防部保持着聯絡,從這兩個部門獲取各種情報和消息,對于清軍主力駐紮在廣甯前屯衛的消息,西路軍自然也是知道的。
李定國卻搖了搖頭,說道:“以閣老率領的東路軍的實力,完全可以獨自擊敗滿清主力,咱們再去,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多斬獲些首級罷了。咱們還是按照既定方略,直接過遼河,拿下沈陽城!”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
現在沈陽城被滿清鞑子改成了盛京,是滿清的國都,拿下了沈陽城,就等于宣告滿清覆滅,剩下的事情便是圍剿殘敵了,這份功勞可比斬獲些首級要大的多!
而且三路大軍的出擊之前,西路軍的定爲也是側擊,至于側擊哪裏,劉衍則是給了李定國非常大的“操作空間”,“廣甯之戰需要,則側擊廣甯,如東路軍戰事順利,則視情況自行決斷”!!
随後李定國對衆人說道:“諸位将軍這就趕回軍中,我軍襲取沈陽城,貴在兵行神速,告訴全軍将士:向沈陽城前進!”
國防軍第十一軍總兵官韓秦、第十二軍總兵官魏漢、第十三軍總兵官尚自立、第十四軍總兵官田鎮北紛紛領命。
與大明東路軍、西路軍各部将領一路高歌猛進不同,兩天後在廣甯前屯衛城中,多爾衮的臉色非常難看,争奪廣甯中前所的戰事打敗了,肅親王賴慕布和鄭親王費揚果已經率領滿州兩藍旗、蒙古兩藍旗撤回這裏,此時就跪在多爾衮的面前,等候處置。
其實在開戰之處,多爾衮便做好了首戰失利的心裏準備,隻是沒想到賴慕布和費揚果敗得這麽快,一戰就折損了兩、三萬兵馬,還丢了廣甯中前所城這個要地。
幸好這兩個奴才将滿州兩藍旗、蒙古兩藍旗整建制的帶了出來,也算是立下了一個小功勞。
多爾衮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肅親王、鄭親王首戰失利,還折損了漢軍鑲藍旗固山額真李國翰,免去二人一年俸祿,命二人在軍前效力,戴罪立功!”
一番輕飄飄的處罰之後,賴慕布和費揚果急忙磕頭謝恩,然後戰戰兢兢的起身,站在一邊等候下文。
多爾衮此時也先後接到了前方的奏報,得知劉衍正率領明軍主力向高嶺驿防線進發,在西南面,劉衍的一支偏師正在猛攻永安堡防線,這兩面的壓力都非常的大。
多爾衮随即說道:“此戰劉衍來勢洶洶,其兵力之雄壯、戰力之強悍,前所未有。我軍正面與之決戰勝面很小,隻有分兵各處,以防線阻敵,逐步消耗敵軍兵力才是。”
一旁的賴慕布和費揚果心中都明白,這是多爾衮在自己找台階,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便紛紛開口附和。
不過二人心中都是絕望的想着:“消耗明軍的兵力?廣甯中前所一戰,大清勇士倒是傷亡不小,防線也丢了,可也沒見明軍傷亡有多大啊?”
多爾衮看着眼珠子提溜轉的二人,心中更是惱怒,自己何嘗不知道分兵駐守各地不是好辦法,會讓明軍更容易集中兵力攻擊各處兵馬。
隻是自己有别的辦法嗎?沒有!!
集結所有兵力與明軍正面對決,那就是豪賭,将大清所有的家當都直接梭哈,一局定勝負。
這樣的打發正中劉衍下懷,大明輸得起,可大清卻輸不起,一旦輸了,那就是亡國滅種的下場!
所以多爾衮隻能分兵設立防線層層抵抗,期盼着各旗兵馬能夠大量殺傷明軍兵力,期盼着戰事能夠發生逆轉,會有奇迹發生。
“滿州兩藍旗、蒙古兩藍旗兵馬暫時駐紮在這邊,等候朕的命令。”
“嗻!!”
聽到暫時不用出擊,肅親王賴慕布、鄭親王費揚果的心中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命令漢軍正藍旗固山額真祖大壽暫時兼領漢軍鑲藍旗固山額真一職,在高嶺驿防線整頓漢軍兩藍旗潰兵,協同禮親王代善部阻擊明軍主力。”
“命朝鮮正藍旗固山額真馬福塔、朝鮮鑲藍旗固山額真鄂碩立即整頓殘部,協同禮親王代善部阻擊明軍主力。”
“嗻!”
一道道诏令下發之後,多爾衮的心中卻依然沒有踏實下來,接下來的激戰隻會越來越殘酷。
而明軍另外兩路兵馬的蹤迹,目前還沒有定論,多爾衮心中便開始擔心起盛京來,于是又命人拟旨,命豫親王多铎加強戒備,并且盡快在盛京一帶構築防禦工事。
“讓豫親王多铎将我滿蒙所有丁口都動員起來,如今已經到了我大清生死存亡之際,不管是男女老少,隻要是滿州人、蒙古人,都要出一份力。就算明軍真的突襲盛京城,也要讓明軍在盛京城下碰得頭破血流!”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