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新政、軍改等各項政策已經全面鋪開,各地的巡視組的督查工作也已經步入了正軌,劉衍這邊每隔十天左右,便會接到各處報上來的奏報,對比着軍情部提供的各地情報,劉衍便可以比較準确的掌控新政、軍改,以及《皇明田畝制度》的真實落實情況。
至此,西北巡視組正在陝西忙碌着,新政、軍改、土地改革正在陝西各地全面鋪開。隻是因爲陝西乃是李自成流賊大軍的“起點”,所以被破壞的程度,比山西和河南還要嚴重,所以各項政令的推行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
現在西北巡視組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重建陝西各地的官僚機構上面,不然各項政令也無法暢通的推行下去。
西南巡視組目前已經抵達了湖廣,正在湖廣各處落實各項政令。
有明一朝始終有一個說法,那便是“湖廣熟,天下足”,因爲有劉衍的出現,當初李自成的流賊大軍并沒有南下湖廣肆虐,所以湖廣各地并沒有受到太大的戰亂影響,民生和官僚機構的完整性都很不錯。
同時,西南巡視組還爲劉衍舉薦了一個人才,此人便是賦閑在家的瞿式耜。
劉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頓時驚喜不已。
曆史上瞿式耜早年拜錢謙益爲師,後在天啓朝中了進士,授江西永豐知縣,頗有政績。1623年丁父憂返裏,與西洋教士艾儒略往還,後受洗入教,取名多默,曾爲艾氏所著性學觕述作序。
瞿式耜丁憂結束後,被朝廷擢爲戶科給事中,屢疏劾斥掌權佞臣,皇帝多采其言。後遭溫體仁、周延儒等排擠陷害,與其師錢謙益同貶削,繼而罷歸常熟。
1644年李自成攻克北京,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權,瞿式耜出任應天府丞,旋擢爲右佥都禦史,巡撫廣西。1645年夏,瞿式耜抵梧州,時南京已破,魯王監國于紹興,唐王亦稱号于福建,靖江王亦于稍後監國于桂林,瞿式耜以爲當立者應爲永明王由榔,故與丁魁楚等合力擒靖江王,亦不入閩就唐王封職。
第二年,唐王殉國,朱由榔立于肇慶,瞿式耜進吏部右侍郎。後清兵破贛州,瞿式耜留肇慶。明年,改元永曆,清兵陷肇慶,乃走梧州,旋護帝至桂林,升任兵部尚書。瞿式耜曾自澳門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數門,故一時收複失地甚多,桂林亦因之而久守,後封臨桂伯。
1650年,南明朝臣互诋,糧饷匮乏,清兵自全州進,桂林大亂,城中無一兵,瞿式耜獨不去,與總督張同敞相對飲酒,日賦詩唱和,得百餘首。後從容就逮,孔有德勸降不屈。又于囚中作臨難表疏,與張同敞同在桂林風洞山仙鶴嶺下英勇就義。
瞿式耜此人雖然不像史可法、高弘圖等人那樣出名,但也是明末的一個狠人,最爲難得的是瞿式耜有帶兵的能力,曾經在抗清的戰場上,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如今因爲劉衍的緣故,李自成已經敗亡,滿清又被打殘,窩在遼東養傷,瞿式耜也并沒有像曆史上那樣前往常熟居住,而是在湖廣道德安府安陸縣隐居。
此番是因爲巡視組的一個分隊到安陸縣落實新政之策,與瞿式耜發生了交集,瞿式耜與巡視組的一名民政部主事暢談許久,其中許多對軍改政策的見解都非常到位,所以這才被當成一個人才舉薦了上來。
劉衍思索了一下,随即便下令征召瞿式耜爲國防部員外郎,先去青州府的皇明軍事學院進修一番,待到畢業之後,再行安排。
再有就是南方巡視組了,經過一個月左右的忙碌,南方巡視組在南直隸的工作已經收尾,并且開始陸續進駐浙江道。
劉衍看完南方巡視組的奏報之後,又拿起軍情部送來的情報,忽然被其中一封情報所吸引。
“.福建都督鄭芝龍兵力雄厚,特以水師爲雄,其兵力、勢力盤踞福建各地,已成割據之勢。此番南方巡視組南下,鄭芝龍派出大批細作北上刺探,似有謀定之意.”
“鄭芝龍啊!”
自從鄭芝龍在福建沿海金門海戰中,一舉擊潰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便從此控制了海路,開始收取各國商船的舶靠費用,鄭芝龍也因此在短時間内就變得富可傾國,俨然稱爲閩南的領主與海上霸主。
如今鄭芝龍對繳納了保護費的商船(一艘大船需繳三千兩銀錢),逐一頒發鄭家的令旗;如不繳費而想經過鄭芝龍統轄的海域,恐怕難逃被劫的命運。
其實鄭芝龍如此強橫,使荷蘭東印度公司營運不甯,荷蘭人數度聯合其他勢力合取鄭芝龍,但鄭芝龍仍持續擴張其勢力,并将荷蘭人次次打敗。
史載:“凡海舶不得鄭氏令旗者,不能來往。每舶例入三千金,歲入千萬計,以此富敵國,自築城安平鎮”;
“從此海氛頗息,通販洋貨,内客外商,皆用鄭氏旗号,無儆無虞,商賈有二十倍之利,芝龍盡以海利交通朝貴,寖以大顯”、“八閩以鄭氏爲長城”。
至此,鄭芝龍的通商範圍廣及東洋、南洋各地:大泥、浡尼、占城、呂宋、魍港、北港、大員、平戶、長崎、孟買、萬丹、舊港、巴達維亞、麻六甲、柬埔寨、暹羅各地。
另外,劉衍似乎還記得,曆史上曾有記載,鄭芝龍的兵力龐大,其手中有包涵漢人、日本人、朝鮮人、南島語族、非洲黑人等各色人種,高達二十萬人的軍力,擁有超過三千艘大、小船的船隊,如今已經是南洋一帶的唯一強權。
而且就在前不久,軍情部還曾向劉衍奏報,福建省内發生旱災,鄭芝龍便趁機将大量的福建饑民移民台灣,并給予移民十分優惠的資助條件。
此時的台灣土地肥沃,因此而引發了漢人向台灣島移民的浪潮,此時荷蘭東印度公司統治台灣南部,在大員(今台南市)修築熱蘭遮城、普羅民遮城兩城,駐防近兩千人,但鄭芝龍從大陸移民的百姓卻多達數萬人,極大的壓迫了荷蘭人的勢力範圍。
劉衍看完之後微微皺眉,如今靈山衛的新式福船還在研制之中,如今正是寒冬之時,新建造的兩款新式福船尚未下水适航,自己打造的新式水師在短時間内也無法成軍,在這個時候對上鄭芝龍,劉衍心中第一次有些沒底。
“如果鄭芝龍真的對抗朝廷,那一場大戰的無法避免的,陸戰我自然不懼,哪怕鄭芝龍手中有所謂的黑人火槍隊,也絕不是國防軍的對手。隻是鄭芝龍一旦戰敗,肯定要逃到台灣去。”
“要知道現在的台灣島已經被鄭芝龍開發了多年,是其後方基地了,到時候以鄭芝龍的海上優勢,勢必會造成台灣孤懸海外的結果,不可容忍!”
于是劉衍當即給軍情部下令,嚴密關注鄭芝龍的動向,同時盡可能的清除鄭芝龍派出的細作。
另外,劉衍還給南方巡視組組長蔣德璟寫了一封密信,命其暫時專注浙江道的事務,凡是涉及到福建的事情,都要先向朝廷禀報再動作。
料理完這些之後,劉衍再考慮到鄭芝龍手中的龐大軍力,在自己的規劃中,決不允許這樣一支龐大的軍隊存在,所以許多事情,必須要提前開始布局了。
想到這些,劉衍便在心中暗道:“看來要讓造船廠那邊加快進度了!另外,是不是要調集一支國防軍南下,在南直隸一帶駐防,給鄭芝龍施加一些壓力?”
于是劉衍又給造船廠主事宋萬裏下令,新式福船項目要加快進度,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在冬季海上進行新式戰船的測試。
至于向南直隸調集國防軍的事情,劉衍經過審慎的思考之後,還是決定暫時不要打草驚蛇,至少在新政、軍改、土地改革等事務初見成效之前,在新式戰船正式定型之前,先不要過于刺激鄭芝龍。
“先以軍改之策,在江南各地籌建駐防軍,以駐防軍将鄭芝龍所部壓制在福建一省之内,然後再視情況出手好了。”
想到這裏劉衍便決定南方巡視組在處理完浙江的事情之後,暫時先不要進入福建,自己也不希望巡視組成爲朝廷與鄭芝龍掀桌子的導火索。
“浙江的事情結束之後,先讓蔣德璟帶隊去江西道好了。”
想到這裏,劉衍也不禁歎了一口氣,随後拿起另一份奏報,頓時眼前一亮:“這是.”
随後劉衍看到了農事部遞交的一份奏報,如今農事部屯墾司顧問杜峰已經完善了番薯的種植技術,并且積累了數量可觀的秧苗和育種。
所以農事部尚書張耒提議,在北直隸、山東、山西、陝西四省推廣番薯,劉衍心中高興,當即批準執行。
與此同時,已經道民政部教育司上任的宋應星正忙得焦頭爛額,如今随着新政在各省逐漸落實,以及朝廷充裕的财力,讓各地新式學校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
相應的,各種類型的教材,以及數量巨大的新式學校的教書先生,就成了巨大的問題。
爲此,宋應星和教育司上下幾乎日日忙碌,不斷從山東、北直隸各處的新式學校中抽調人手,甚至将剛剛畢業的學生招募起來,派到各地充任教書先生。
“大人,山西、河南、南直隸等地又有上報送來了,還是要人的。”
宋應星歎了一口氣,說道:“山東、北直隸各地如何回複的?”
“還是一樣,調配不開啊。”
宋應星思索了許久,說道:“我倒是有個法子,隻是需要向尚書大人禀報一下,你等我消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