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盡快讓新建的國防軍各軍齊裝滿員,劉衍下令在北直隸、山東各府設立征兵點,篩選良家子從軍,優先挑選鄉野老實之青壯,兼顧各地城中的苦力等勞動青壯。
此時國防軍各軍的兵員正在源源不斷的調往各處,而各地的征兵點也是人滿爲患,國防部尚書田輝叙不得不命各處府縣加派人手,盡全力維持秩序。
三十日這一天,劉衍在奏請了崇祯帝之後,将洪承疇、吳三桂移交三法司會審,以刑部尚書尚文苑爲主,大理寺、督察院爲輔,立即提審。
在刑部大堂上,尚文苑與大理寺卿沈獨伊、督察院左都禦史石明沖坐在大堂之上,尚文苑居中,沈獨伊、石明沖分居左右。
大理寺卿沈獨伊本是朝中有名的“癡情人”,常年遊走于京城内的煙花巷柳,隻是如今劉衍主持朝政之後,對朝中百官嚴加約束,朝野上下的吏治有了很大的改觀,所以沈獨伊也收斂了許多,但是心中對劉衍的不滿也積累了不少,隻是不敢表明罷了。
而石明沖則是朝中有名的“混子”,身爲督察院的左都禦史,根本沒有任何彈劾、監察的功績,見到誰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也正是因爲這樣,石明沖在朝中的人緣很好,在左都禦史的位子上坐的也很穩當。
此時尚文苑自然也知道身旁這兩位是何許人也,所以今日的三堂會審,尚文苑并不指望他們兩個能出力,隻要不給自己找麻煩就好。
随後尚文苑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帶人犯!”
“帶人犯!”
片刻之後,洪承疇和吳三桂手腳加鐐,費力的走了進來。
“堂下何人?”
“洪承疇。”
“吳三桂。”
尚文苑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隻見洪承疇早已沒有了以前的紅潤臉色和雍容氣度,整個人已經瘦得脫相,臉色非常的憔悴,讓人幾乎認不出來。
而吳三桂再也不是當初的“京城白玉郎”,此時滿臉胡茬、神色憔悴,宛如一個鄉野之間的莊稼漢。
“你們二人率領朝廷九邊精銳駐守忻州,因朝廷糧饷斷絕,緻使兵敗,從而投降闖賊李自成,可屬實?”
洪承疇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吳三桂頓了頓,說道:“流賊百萬大軍圍攻忻州許久,朝廷沒有一兵一卒的援軍,沒有一絲一毫的錢糧,我與洪督乃是迫不得已,非戰之罪!”
尚文苑直接一拍桌子,喝道:“你隻管回答是與不是,其他的話,本官沒問,就不要亂說!”
吳三桂面露怒意,随即點了點頭,同樣沒有說話。
尚文苑冷聲說道:“你們都是統軍征戰之人,朝廷将九邊大軍交給了你們,就要知道會有後援斷絕的危險,畢竟兵兇戰危,你們是第一天帶兵啊!”
“曹變蛟、楊國柱、唐通、王廷臣、左光先、劉肇基等諸位将軍何在?他們在兵敗之時全都力戰殉國了!所以不管他們生前有何功過,至少在大節上是沒有虧欠的!”
“而你們兩個,爲了活命,直接投降闖賊李自成,而且還在流賊大軍中出任要職,這便是助纣爲虐!爲了一己私利,而與李自成一起荼毒天下,這等大罪,你們認不認!”
洪承疇此時滿臉漲紅,大聲說道:“我曾率軍在遼東擊退奴賊,爲大明立下赫赫戰功,豈能因爲一戰之敗,就抹殺我一世之名!”
吳三桂也是大聲叫喊道:“我吳家爲大明戍守遼東許久,隻因爲忻州之敗被迫投降,朝廷就要趕盡殺絕嗎?”
此時見尚文苑與洪承疇、吳三桂争論了起來,大理寺卿沈獨伊、督察院左都禦史石明沖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隻是靜靜的看着尚文苑展開反擊。
“遼東之戰?沒有當今劉閣老率軍爲你部打下基礎,就憑你洪承疇能打赢遼東之戰嗎!”
“戍守遼東?你吳家的确在遼東爲将帶兵,可是遼東的疆土卻年年縮減,如今山海關外的疆土已經全部丢失,你吳家是怎麽守土的!”
洪承疇與吳三桂啞口無言。
尚文苑繼續呵斥道:“忻州之戰的确是敵強我弱,九邊大軍已經陷入絕地,這的确是非戰之罪,可你們卻直接投降了!哪怕你們二人被俘虜,朝廷也絕不會召集三法司公審你們二人。”
“大家都不是三歲的孩童,路都是自己選的,所有人都要爲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也包括你們二人!”
聽到這裏,洪承疇苦笑着說道:“想我洪承疇滿腹才學,竟然淪落到這般田地。我想見一見劉閣老!”
吳三桂也是急忙說道:“我也要見劉閣老!”
尚文苑說道:“恐怕你們見不到劉閣老了,劉閣老已經動身前往山東巡視,準備籌建大明的新式水師。劉閣老在臨行之前,曾對三法司做出指使:你們的案子,要速審、速判、速辦,不得拖延!”
洪承疇和吳三桂聞言徹底死心,劉衍這就是擺明了要緻自己于死地,難道劉衍就不念及當初在遼東的同袍之情?
洪承疇和吳三桂不知道的是,劉衍心中對二人可謂是深惡痛絕。
曆史上,洪承疇投降滿清後,便跟随多爾衮率軍南下攻明。清軍入關後,奴酋順治對洪承疇也是十分器重,以洪承疇仕明時的原職銜任命他爲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兼督察院右都禦史,入内院佐理軍務,授秘書院大學士。
而後多爾衮曾對入關南下心存憂慮,也是洪承疇一句:“江南暗弱,可傳檄而定”,力勸滿清南下江南,全面占據神州大地。
可以說,曆史上的洪承疇投降滿清之後,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好奴才。
而吳三桂自不必多說了,獻山海關、引清軍入關,一手造成了甲申國難,是神州淪陷兩百多年、盡染腥膻的罪魁禍首。
按照劉衍的脾氣,恨不得直接将二人拉出去淩遲處死才好,如今召集三法司會審,已經是克制很多了。
此時尚文苑看着失魂落魄的洪承疇、吳三桂,也不再理會二人,而是對大理寺卿沈獨伊、督察院左都禦史石明沖說道:“二位大人,你們怎麽看?”
沈獨伊微微一笑,還真是頗有一番風度,也難怪能夠常年行走于“花叢”之中,說道:“案情已經明朗,大人做主便是。”
石明沖則是看着洪承疇、吳三桂,一臉的惋惜之色,然後對尚文苑說道:“此案已經審明,我看可以結案了。”
“那好!!”
尚文苑當即對洪承疇、吳三桂大聲說道:“以你二人所犯叛國之罪,依照大明律,應予以淩遲之刑!可是本官念在你們畢竟曾經爲大明征戰過,所以改判你們二人斬立決!”
聽到判決,洪承疇和吳三桂面如死灰,紛紛大聲呼喊着,尚文苑直接大手一揮:“帶下去,待到陛下朱批之後,便立即行刑!”
随後洪承疇、吳三桂被幾名刑部衙役帶了下去,沿途二人不斷大聲怒吼着,心中非常不甘,可是卻已經無濟于事。
尚文苑随即看向旁邊,隻見旁邊的文吏已經将剛才的審問經過一一記錄了下來,那文吏将記錄好的案卷呈了過來。
尚文苑招呼大理寺卿沈獨伊、督察院左都禦史石明沖一同查看案卷,确認無誤後,三人便先後在案卷上簽字、用印。
“好!”
尚文苑說道:“咱們一同向陛下請旨,然後派出快馬向閣老禀報。”
當日,尚文苑、大理寺卿沈獨伊、督察院左都禦史石明沖立即入宮,将三司會審的案卷呈報給崇祯帝。
看過案卷之後,崇祯帝沉默了,自己給予希望的洪承疇、吳三桂從賊了,而且還在流賊軍中擔任軍師、主将,意圖攻滅大明,這對于崇祯帝來說,是根本無法容忍的,哪怕是曾經的寵臣!!
“斬立決!”
崇祯帝嘴裏說着,手中的禦筆直接在案卷上直接勾畫上,随後便将案卷重重的摔在桌案上。
尚文苑三人見狀不敢多言,直接拿着案卷前往内閣官署,由内閣衆臣商議拟定旨意,并用印執行。
次日,洪承疇、吳三桂與數千流賊俘虜被押解到午門外,由正在整編中的國防軍第六軍(原新軍親衛營)将士行刑。
北京城中的百姓聞訊紛紛趕來,至少數千百姓将刑場圍了個水洩不通,親眼目睹了洪承疇、吳三桂等數千流賊俘虜被斬首的場景,不斷發出陣陣歡呼,紛紛向那些俘虜投擲各種雜物,怒吼、喝罵聲不絕于耳。
北直隸河間府,任丘縣。
劉衍在苗紹率領的國防軍第六軍一個總的兵力護衛下,途徑任丘縣向山東方向進發。
“閣老,京城急報!”
劉衍策馬慢行,結果苗紹遞過來的急報,看完之後便長歎一聲,說道:“洪承疇、吳三桂伏法了!”
苗紹冷聲一聲,說道:“此二賊公然投敵,死不足惜!”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李闖之事已經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就是如何收拾舊山河,如何将新政、軍改切實貫徹下去了。咱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還要繼續努力啊!”
苗紹問道:“閣老爲何突然要前往靈山衛的造船廠啊??屬下記得那造船廠早已經修建完畢,現在去是要下單子造船嗎?”
劉衍點頭說道:“本公要籌建一支新式水師,從訓練到戰船,都要不同于以往的大明水師!!”
苗紹問道:“造水師?閣老這是準備打誰啊?”
劉衍說道:“想要在江南推行新政和軍改,就要與南方的勢力發生沖突。雖然咱們有朝廷大義在手,可南方的鄭芝龍等軍頭是不會乖乖交出手中兵權,任由朝廷整編的,所以朝廷必須要有一支能戰的水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