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黃石公,相傳張良之師-——與鬼谷子齊名的黃石公著下了《雕刻天書》,這才有人在黃山上創習石木雕刻。
到西漢時期雕刻已盛,曲陽縣更是被漢武帝盛贊爲"雕刻之鄉"。從此,曲陽石雕步入輝煌,技藝日趨精湛,雕刻藝人輩出。元朝時期著名雕刻大師楊瓊雕刻的"一獅一鼎"被元世祖忽必烈稱爲絕藝。
此時在曲陽縣城外,李定國的手中就把玩着一塊石雕漁船,精巧的漁船上面,還有漁翁一人、魚鷹兩隻,非常的傳神。
一旁的艾能奇則是坐在地上,看着遠處正在攻城的流賊火器營各部,隻見三百門火炮正在齊射轟擊城牆,曲陽縣的城防已經被摧毀殆盡,城中的守軍更是死傷慘重,此時已經幾乎沒有反擊,這場攻城大戰更像是一場“攻城演習”,李定國和艾能奇氣定神閑的在用實戰捶打火器營兵馬。
“将軍,斥候已經派出去了,估計明天晚些時候,就能收到行唐縣那邊的消息了,咱們是不是提前做些準備?”
李定國說道:“準備?我看咱們最好的準備,就是以不變應萬變,等打下曲陽縣之後,咱們就駐紮在城中,等待後方兵馬趕到之後,再一起向北推進。”
艾能奇說道:“就怕陛下那邊不同意啊,按照方略,咱們火器營是大軍前鋒,目标隻有一個,那就是向北進攻,一直打到北京城下。如果停留下來耽誤了進攻速度,咱們肯定會被責罰的。”
“那也沒辦法!”
李定國說道:“我總覺得行唐縣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在弄清楚情況之前,咱們先停下來,以免形成孤軍深入之勢。”
艾能奇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反正在大順軍中,火器營就是用來打頭陣的,本來就不是李自成的心腹,自己不爲自己着想,誰還會在乎火器營将士的死活?
轟!
忽然,前方曲陽縣南城樓被火炮轟塌了,漫天的塵土和瓦礫轟然落下,城門也随着一聲巨響之後,直接倒了下來。
艾能奇興奮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破城了!”
李定國卻不像艾能奇那麽興奮,這曲陽縣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要不是李定國抱着練兵的心思,早在兩天之前,火器營兵馬就能夠拿下城池了。
“你先帶着兩萬甲兵進城,盡快控制城中各處,我率領一萬火铳手随後進城,骁騎和炮隊駐紮在城外。”
“得令!”
随即艾能奇便怪叫着上馬沖向前方,大隊的親衛也策馬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臨近黃昏時分,在艾能奇率領兩萬甲兵進入曲陽縣之後,隻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城頭上的大明日月金濤旗便被流賊甲兵摘下,丢到了城下,然後換上了大順的黑色軍旗,以及火器營的大纛。
李定國見狀便傳令各部,率領一萬火铳手進城協防,同時命令一萬五千骁騎和炮隊在城南安營紮寨。
進入城中之後,李定國看着已經被三百門火炮轟擊得破敗不堪的城池内外,心中也很不好受,城中百姓也因爲炮擊,受到了不小的傷亡。
于是李定國便下令從軍中分出部分錢糧,用來安撫城中百姓,随即命令艾能奇前往城外統領骁騎和炮隊,盡快修築堅固的營寨,自己則先一步趕到城中縣衙,然後再部署城中的防禦。
李定國将一萬火铳手分爲四隊,分别駐守四面城牆,兩萬甲兵則分爲五隊,除了分守協防四面城防之外,還有一隊四千甲兵駐守在城中縣衙,作爲機動兵力使用。
這一番部署,讓入城的三萬兵馬很是調動了一番,一直到入夜時分,城中的布防,以及城外骁騎和炮隊的營壘,也沒有完成部署、修築完畢,曲陽縣城池内外一片熱鬧景象。
但是此時李定國在縣衙之中看着輿圖思索占據,特别是行唐縣方向的情況到底如何,始終困擾着李定國。另外就是劉衍部十餘萬大軍究竟在什麽地方,爲什麽大順各營派出去的斥候都搜尋不到劉衍部的蹤迹?
“亂了,全都亂了!”
忽然,艾能奇氣憤的大步走了進來,說道:“這些混蛋,剛剛進城就開始撒歡了,到現在各部的布防都沒有到位,真是氣死我了!”
李定國微微皺眉,說道:“不就是在城外宿營了幾天嗎,剛進城就如此,這可不行!你立即帶人巡視城池内外,凡是拖延部署、不聽号令者,殺無赦!”
艾能奇微微一愣,說道:“這,不至于吧?反正現在也沒有戰事了,讓将士們喘口氣也行啊。”
李定國有些怒意,說道:“沒戰事?劉衍部還不知道遊蕩在什麽地方,什麽叫沒戰事?立即去,立即整頓軍紀!”
“是!”
艾能奇見李定國動怒了,不敢怠慢,急忙前去巡城了。
很快就到了上燈時分,李定國盯着輿圖上的各處,總覺得劉衍部應該不在北面,而是應該在南面,否則以大順軍各營的斥候探查力度,肯定已經發現劉衍部的蹤迹了。
“将軍!”
這時艾能奇大步走了進來,說道:“各部基本上都部署到位了。”
“那就好。”
李定國問道:“派出去的斥候都回來了嗎?”
艾能奇說道:“差不多都回來了,隻有往南探查的斥候還沒消息傳回來。”
“什麽!”
李定國厲聲問道:“你爲何不早說!”
艾能奇臉色一變,說道:“我以爲應該是南面的斥候路上耽擱了,所以想等一等再說。”
“現在都已經上燈時分了,你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李定國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對艾能奇說道:“向南面派出去的斥候有三十多人,正常情況下,不可能一個回來禀報消息的都沒有,定然是遭遇官軍夜不收了!”
“官軍?哪裏來的官軍?”
“還能有誰?劉衍!”
艾能奇的臉色也是巨變,說道:“劉衍部從南面殺來了?”
李定國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輿圖,咬着牙說道:“一定是這樣!隻是,劉衍到底在什麽地方,他是從哪裏北上的?到底是哪裏!”
在曲陽縣的南面,西側是行唐縣,中央是新樂縣,東面是定州,李定國是目光不斷在輿圖上的三個黑點上變換着,忽然大聲說道:“不會是行唐縣,那邊是我大順各營的聚焦點,劉衍絕不會還滞留在行唐縣。”
“定州也不會,那裏太靠東了,劉衍部之前應該在行唐縣與後營交過手,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奔襲到定州。”
艾能奇此時冷汗直冒,說道:“那就是新樂縣了!如果是新樂縣的話,那咱們就危險了。”
李定國也是臉色凝重的說道:“是啊,咱們危險了,以現在的戰場态勢來看,咱們火器營現在是孤軍深入的狀态,其餘各營都在向行唐縣靠攏,隻有咱們在北面。”
“現在的劉衍就好像是一頭嗜血的惡狼,隐藏在黑暗之中,等候着獵物落單,隻要機會出現,就會發動必殺一擊!!”
“将軍,咱們要立即派人聯絡李來亨,讓他立即率部趕來支援!”
李定國點了點頭,說道:“你立即去安排人馬,現在就連夜出發。我現在去南城樓上坐鎮,重新部署各部的防務。”
“是!”
沒過多久,李定國便帶着大隊的親衛來到了南城樓,隻見部署在這裏的火铳手和甲兵雖然已經到位,可是衆多兵丁卻非常的懶散,大部分人都在城牆上各處休息,甚至還有不少人已經裹着衣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李定國見狀怒不可遏,大聲吼道:“都給我起來!”
身後的大隊親衛紛紛上前,用手中的兵器抽打着那些懶散的士兵,驅趕着所有士兵整頓防務。
李定國大步走在混亂的人群之中,怒聲說道:“大順将士全部經曆過洪軍師的整頓,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這才過去多久,便如此懶散、目無軍紀,這可是戰場,你們想死,可不要拖累本将軍,不要葬送大順的将來!!”
城牆上,所有士兵大氣都不敢出,紛紛在各自上官的怒吼下占據防守位置,城頭上的混亂也逐漸趨于秩序。
李定國見狀微微點頭,各部的操練成果還是有的,還是火器營各部兵丁還是習慣于以前流寇的做派,雖然在制度上和裝備上已經趨于正規化,但是各部士兵的心理,還是習慣于将自己歸類在“匪”上面。
随後李定國又先後巡視了北面、東面和西面,同時派人給艾能奇下達命令,命其盡全力整頓城外的骁騎和炮隊,加強值夜防備,在營壘外圍十裏外,加派雙倍的斥候和明哨、暗哨,防備劉衍部的突襲。
此時在曲陽縣城外南面,艾能奇接到命令後開始在骁騎營壘和炮隊營壘中巡視,不斷督促各部兵将加強戒備,正在準備派出斥候的時候,不少的都尉、掌旅趕來“抗議”。
“将軍,咱們剛剛拿下曲陽縣,兄弟們連口熱乎飯都沒吃,還要出去巡邏?是不是太折騰人了。”
“是啊,現在軍紀嚴明了,不讓兄弟們鏟城,也不讓兄弟們劫掠,更不讓玩女人了,攻占城池也沒什麽意思,現在連睡覺都不行了,大晚上還要出去巡邏,難道官軍還會半夜殺過來?”
艾能奇怒聲說道:“胡亂聒噪什麽!給你們什麽命令,你們照做就是了,難道你們想違抗軍令不成!”
衆人紛紛抱拳連呼不敢,隻是艾能奇也能從衆人的臉上看到不以爲意的表情,随後便追加了一句,說道:“你們給我記住了,制将軍自有全盤的考量,你們想不明白也要執行軍令,否則出了事端,不用制将軍執行軍紀,我就先砍了你們!”
“是,屬下領命!!”
随後各部軍官便開始抽調人馬,準備出去巡邏。
突然,艾能奇揮手攔住衆人,警惕的看向南面的黑夜,目光透過營壘的木栅欄,隻能看到漆黑的夜色,但是艾能奇的心髒卻已經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立即派人去南面探查!”
“現在??”
“現在!快他娘的去!”
“是!”
片刻之後,大批的斥候策馬沖出了營壘,朝着南面沖去,黑塊就消失在南面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