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東大聲吼叫着,此時蒙古各旗兵馬已經潰敗,蒙古兩藍旗的數千潰兵在戰場上放了羊,驚恐的四散逃竄,而蒙古兩黃旗的兩萬多兵馬雖然還能保有建制,但是此時也大踏步的向後退卻,根本無法阻止起反擊。
至于外藩蒙古各部的兵馬,就更不堪了,敖漢、阿祿兩部兵力基本上被新軍中營擊潰滅殺,兩部的王爺貝勒也不知所蹤,估計也步了吳賴和扈什布的後塵。
而剩下的土默特左旗、科爾沁部兵馬,此時也被新軍中營壓着向後退卻,跟蒙古兩黃旗兵馬一起,幾乎快要被逼回山上樹林中了。
來東舉着鳥铳,與大隊将士一同結陣向前,在衆人的前方,還有不少刀盾手沖在前面,不時将點燃的震天雷扔出去,專挑蒙古人聚集的地方招呼,将那些潰敗的蒙古人炸得人仰馬翻。
“放!自由射擊!”
來東大聲叫喊着,麾下兩百多名将士紛紛開火,此起彼伏的鳥铳聲不絕于耳,前方潰逃的蒙古兵幾乎是成片的倒下。
其實此時新軍中營各部爲了追擊,陣型已經變得非常散亂,甚至沈拓都帶着護衛沖在前面,如果前方潰敗的數萬蒙古兵能夠回身死戰的話,新軍中營弄不好還會吃大虧。
可是此時那些蒙古兵已經被打破了膽,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額真善巴、正黃旗固山額真阿代、鑲黃旗固山額真達賴等人更是亡命逃竄,生怕被新軍将士射殺。
“長生天啊,大清勇士爲何落到這般田地!”
阿代悲憤的哀悼着,想不明白這場國戰爲何敗得這樣徹底,難道大清勇士面對劉衍部新軍,就這樣不堪一擊了?
“都怪多爾衮這個奸賊!”
此時阿代終于想到了多爾衮:“要不是多爾衮陰謀、分裂大清各旗,此戰怎麽會輸,就算是戰敗,也絕不會如此狼狽!”
可是爲時已晚,阿代隻聽後面傳來陣陣爆炸聲,那是新軍震天雷爆炸的聲音,猛地回頭看去,隻見一隊兩百多人的新軍已經追了上來,周圍的各旗蒙古兵都好像是被吓破了膽,根本不敢抵抗,全都用自己的後背“迎敵”,一個個的被那些新軍士兵用鳥铳打死。
“攔住他們!”
此時來東猛地看到前面一個蒙古高級将領在大聲叫喊着,心中算是樂開了花:“前面有大魚,給我殺了他!”
随即便是一陣鳥铳轟鳴,阿代周圍的蒙古兵紛紛中彈倒下,阿代自己也瞪大了眼睛,直接癱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着,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個血窟窿。
來東大步沖到跟前,一刀将阿代的腦袋砍了下來,大聲說道:“繼續沖,給我沖!”
此時新軍中營将士已經殺瘋了,一萬多名将士追擊數萬蒙古潰兵,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沈拓奮力跑了一陣,終于是跑不動了,便大聲吼道:“射殺!射殺啊!”
激戰到現在,新軍中營将士們,每人都至少打出了七、八顆定裝彈,放在以往,隻要三到五輪齊射就能結束戰鬥,可是此時打出這麽多彈藥,追擊戰卻還在繼續。由于戰場紛亂,不少将士射出的彈藥都打空了,以至于一邊追擊一邊開火,準頭又進一步下降。
沈拓見狀也是焦急,現在軍中每人攜帶的彈藥量是三十顆,照這個速度消耗下去,免不了要以肉搏戰結束戰鬥了。
“震天雷,刀盾手投擲震天雷!”
幸好軍中還攜帶了大量的震天雷,每名刀盾手都有三顆,此時正好可以用震天雷大量殺傷蒙古潰兵。
與此同時,陳勳率領新軍前營沖向了龍門關,此時多爾衮、多铎已經先一步率領滿州兩白旗通關北上了,代善率領滿州正紅旗兵馬也緊随其後,通過了龍門關。
蒙古兩白旗兩紅旗此時正在通關,這些蒙古人已經被新軍的進攻吓破了膽子,根本顧不上什麽滿蒙之分,仗着人多勢衆,竟然将滿州鑲紅旗兵馬阻隔在南面,自顧自的向北逃竄。
這一幕将杜度氣得七竅生煙,都這個時候了,這些蒙古人還自相踩踏,有這個推搡、擁擠的時間,大家互相讓一讓,早就全部通過去了。
“主子!!”
就在杜度将蒙古正紅旗固山額真恩格圖、鑲紅旗固山額真布顔代、正白旗固山額真伊拜、鑲白旗固山額真蘇納挨着個的大罵一邊的時候,一個滿州鑲紅旗的牛錄額真驚恐的指着南面,大聲說道:“主子快看,明軍殺來了!”
杜度驚恐的回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新軍前營的戰旗,驚呼道:“是陳勳,是當初駐守紅螺山的陳勳部!”
當初錦州之戰的時候,滿州鑲紅旗當初也抽調了部分兵力進攻過紅螺山,對于陳勳所部的戰力記憶猶新,此時大軍人心浮動,不少鑲紅旗的兵馬都沖上去跟蒙古人厮打在了一起,隻爲了沖進龍門關,逃出這片死亡之地。
“是鑲紅旗!”
此時陳勳也舉着千裏鏡看到了杜度的大纛,大笑着說道:“老對手了,既然見了面,那就别走了,把命留下好了!”
随即陳勳便下令全營将士整頓軍陣,然後以大橫陣壓了上去,直接推進到百步之内準備齊射。
杜度見狀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結了,不知道是被此刻凜冽的寒風凍的,還是被新軍前營的軍陣給吓的。
“沖上去!!趁着明軍沒有開火,沖上去肉搏!”
杜度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宿将,此時見新軍前營一路追擊而來,大橫陣剛剛停下,正在整頓陣型,便要指揮大軍沖過這區區不足百步的距離,沖上去跟陳勳部近戰肉搏。
比拼火器,大清勇士甘拜下風,難道近戰肉搏,大清勇士也打不過劉衍的新軍嗎?
此時杜度心中還保有一絲希望,也許可以将陳勳部擊退,然後自己再率部從容撤出關外。
可是讓杜度無法接受的是,自己已經下達了命令,可滿州鑲紅旗兵馬卻沒有多少聽令的,隻有數百人稀稀拉拉的沖了上去。
随後見到大部兵馬依然在争搶着逃命,那些沖上去的數百兵丁也遲疑了起來,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轉身又跑了回來。
這一沖一回之間,新軍前營便已經做好了整頓,随着陳勳一聲怒吼,萬餘鳥铳手分爲三排輪流射擊,将數十步外的滿州鑲紅旗兵馬當成了人形靶,幾乎是一層一層的射殺,場面慘烈無比!
杜度被數十名重甲親衛保護着,但是衆人也難以抵擋猛烈的鳥铳齊射,在杜度絕望而又不甘心的怒吼聲中,衆人紛紛被射殺,數十具屍體将杜度的屍體壓在了下面。
“震天雷!”
前方的清軍兵馬擁擠着向龍門關内沖去,陳勳下令大軍向前推進五十步,在大軍移動的時候,各部刀盾手沖了出去,開始投擲震天雷。
這也是新軍步兵操典中的戰術,以震天雷轟炸敵軍,掩護大軍方陣的前進或者後退。
很快,新軍前營再次停下,這一次新軍前營的軍陣幾乎已經貼着龍門關的城門,城外的數千清軍潰兵全部被截留在這裏,随着一陣陣鳥铳的轟鳴聲,數千清軍被當場“槍決”。
“上刺刀,殺進去!”
陳勳大聲怒吼着,新軍前營将士紛紛上刺刀,随後方陣解散,萬餘将士怒吼着沖進了龍門關,對還在關城内的清軍兵馬進行圍殲。
半個時辰之後,龍門關内的戰鬥結束。
陳勳站在龍門關的北關牆上,望着正在向北逃去的數萬清軍兵馬,卻遲遲沒有下令繼續追擊。
龍門關的北面就是關外了,再往北幾十裏,就是有名的滿套兒,也就是後世的豐甯,那邊就是朵顔衛的地方。
現在新軍前營将士已經疲憊不堪,大軍缺少物資補給,龍門關南面還有大批的清軍兵馬被堵住,此時陳勳權衡了一番之後,還是歎息了一聲:“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貪多不爛,先将關内的清軍圍殲再說吧。”
随後陳勳下令前營左部駐守龍門關,防止北面的清軍折返回來接應。
然後陳勳率領新軍前營中部、右部将士出關向南,與中營将士一起圍殲清軍殘部。
“将軍!”
右部遊擊将軍沈東來興奮的走來,手裏還提着一顆腦袋,大叫着說道:“将軍,這是滿州鑲紅旗旗主,安平貝勒杜度,屬下在那邊的屍體裏面發現的,就直接砍了腦袋。”
陳勳很是高興,說道:“你小子運氣好啊,白撿了一個大功勞。隻是不知道杜度是被誰打死的,就算在右部吧,到時候給你們右部全體将士記上一功。”
“謝将軍!!”
“好了,快去整頓兵馬,立即出關圍剿清軍殘部!”
“是!”
随着新軍前營的參戰,被堵在北山北麓山腳下的各旗蒙古潰兵被攔住了去路,随即一場一邊倒的圍殲戰開始,沈拓和陳勳一南一北,兩營将士同時展開進攻,戰鬥隻持續了一個時辰,便宣告結束。
這場大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新軍前營和中營将士此時都疲憊不堪,也顧不得戰場上屍骸遍野、鮮血結冰,衆将士紛紛坐卧在地上,隻想着能夠休息休息。
不過那些坐着、躺着的将士,随即就被軍中的醫官帶人驅趕了起來,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裏,脫力之後躺在野外,是要出人命的。
“先進關休整,留下一部分體力尚可的将士打掃戰場!”
陳勳和沈拓各留下一千多名将士打掃戰場,然後兩營主力将士開進了龍門關。
經過清點,此戰新軍中營将士傷亡大一些,陣亡八百七十六人,負傷兩百多人。新軍前營陣亡三百七十九人,負傷三百二十三人。兩營将士共計陣亡一千二百五十四人,負傷五百多人。
此戰殲滅蒙古兩藍旗、兩黃旗,外藩蒙古土默特左旗、科爾沁左右翼中旗、敖漢、阿祿諸旗,以及滿州鑲紅旗。
斬殺滿州鑲紅旗旗主、安平貝勒杜度,蒙古正黃旗固山額真阿代、鑲黃旗固山額真達賴、正藍旗固山額真吳賴、鑲藍旗固山額真扈什布,以及外藩蒙古土默特左旗固山額真善巴、科爾沁左右翼中旗、敖漢、阿祿諸旗王爺貝勒。
新軍前營、中營共計斬首四萬九千三百餘級,俘虜八千三百餘人。
但是遺憾的是,多爾衮、多铎率領滿州兩白旗、正紅旗,以及蒙古兩紅旗、兩白旗兵馬逃出關外。
入夜之前,陳勳和沈拓寫好了捷報,派人向劉衍報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