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宋至和二年,宋仁宗封衍聖公,令世襲焉。官職品級雖不高,但其含金量甚足。與以往的褒成、褒尊、宗聖、奉聖、崇聖、恭聖、褒聖等封号相比,"衍"寓意聖裔持續衍展、世代繁衍無止境,代表了封建帝王尊孔崇聖的至高境界。
"衍聖公"爵号問世後,女真人、蒙古人争相竊取借以籠絡人心。
曆史上,宋、金、元各擁"衍聖公",一在衡州、一在開封、一在曲阜。
蒙元南下後,當代衍聖公立即身穿胡服投靠,孔家中雖然也存在骨氣之人,憤而南渡,形成了北宗與南宗,但随着蒙古人全面侵占華夏,南宗最終消亡,衍聖公這三個字成爲蒙古殖民者統治華夏的利器。
曆史上,滿清順治元年,奴酋承認衍聖公在明代享受的全部特權,六十四代衍聖公孔衍值仍任衍聖公加太子太傅。朝見時衍聖公仍列内閣大臣之上。
衍聖公與滿清殖民者的密切關系,到乾隆時期達到巅峰,乾隆帝曾多次來曲阜,并頒禦書"與天地參"、"時中立極"、"化成悠久"等匾額,重建棂星門,易木爲石。
可見曆代衍聖公大多都是毫無骨氣之輩,根本不知道何爲尊嚴、何爲家國、何爲民族大義,心中隻有孔家一家一姓的榮華富貴,爲此可以舍棄一切,将華夏利益當做禮物,送給蒙古人、送給建奴,後來又送給侵華日軍,堪稱數千年賣國求榮之典範!
劉衍在苗紹率部的護衛下,策馬一路趕到曲阜縣,但是讓劉衍有些詫異的是,曲阜知縣等官吏并沒有到城門外恭迎,隻有往來的百姓和商賈進進出出。
“督臣,屬下已經提前派人通知曲阜知縣了,他們敢不來迎接?”
劉衍冷笑着說道:“本督上任之後,沒有立即前來拜見衍聖公,可見衍聖公很生氣,這是在給本督下馬威啊。”
苗紹憤恨的說道:“這個曲阜知縣也是白癡,他不知道自己是誰的部下?竟然甘願聽從衍聖公的差遣。”
“他當然知道,不過衍聖公在他的心中,應該是僅次于皇上的人物!”
随後劉衍冷聲說道:“這樣的部下,本督不需要,立即派快馬通知幕府政務部,告訴王炆鎮,立即将曲阜知縣以下所有官吏免職,全部給本督丢到商部店鋪去當掌櫃、夥計。”
苗紹笑着領命,說道:“回頭屬下囑咐王部長,挑選一些混不吝的硬骨頭過來,讓那衍聖公舒坦舒坦!”
“進城!”
苗紹随即策馬在前面開路,山東總督的儀仗浩浩蕩蕩開進城去,街道上的百姓紛紛躲避,看着劉衍在數百鐵甲大軍的護衛下,直接前往孔府。
衍聖公府也就是孔府,位于曲阜城内,在孔廟的東側,是一座公爵府。
孔府的現有規模形成于大明弘治十六年,有大門、儀門、大堂、二堂、三堂、兩廂、前上房、内宅門及東路報本堂等建築構成。從前到後,依次有正門、聖人門、重光門、内宅門,然後才是正堂。
孔府占地巨大,建築宏偉,有建築四百八十間,分前後九進院落,中、東、西三路布局。
孔府有前廳、中居和後園之分。前廳爲官衙,分大堂、二堂和三堂,是衍聖公處理公務的場所。衍聖公爲正一品官階,列爲文臣之首,享有較大的特權。
前廳另設知印、掌書、典籍、司樂、管勾和百戶廳等六廳辦事機構,爲孔府服務。
中居即内宅和後花園,是衍聖公及其眷屬活動的地方。内宅的前後樓是府上老爺、太太、少爺和小姐的住房。
最後一進是花園,又名鐵山園。園内假山、魚池、花塢、竹林以及各種花卉盆景等一應俱全。尤爲難得的是一"五柏抱槐"奇樹,一棵古老的柏樹派生出五個分支,内中包含一株槐樹,爲世所罕見。
另外孔府還有曆代搜刮來的不少珍貴文物,如商周銅器、元明衣冠、古代書畫、名人墨迹以及竹雕玉琢、瓷器琺琅等,此外還有大批明清以來的文書檔案。
劉衍的儀仗停在孔府大門外,規模宏大、建築華麗的大片建築呈現在眼前。隻是此時孔府大門緊閉,任憑新軍将士上前叫門,也沒人應答。
“督臣?”
劉衍此時眉頭緊鎖,一個曆代漢奸牆頭草家族,竟然也敢如此嚣張。要不是此時衍聖公的地位超然,對于自己的新政、整頓兵馬事助力很大,劉衍可沒心思在這裏耽誤時間。
“再去叫門,要是再無人應答,就給本督把門拆了!”
“是!”
苗紹興奮的策馬上前,親自叫門。
“開門!山東總督、定虜伯劉衍到,立即開門!”
叫了幾聲,苗紹臉上的興奮之色越發濃郁,當即揮手叫來部下,就要撞開大門,這時聽到裏面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人喊道:“衍聖公到!”
苗紹遺憾的歎息一聲,然後帶人退到一邊,劉衍微微皺眉,騎在戰馬上一言不發。
很快,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穿一品仙鶴補子大紅官服衍聖公大步走來,兩隊身穿綢緞衣服的仆人小跑出來,然後站在兩邊恭敬垂手,高呼道:“千年聖人脈,曲阜第一家。衍聖公到!”
苗紹眉頭一挑,低聲對劉衍說道:“切!屁的本事沒有,排場倒是挺大!”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排場的确很大,按照規矩,你我還要對他行禮呢,畢竟人家位居百官之上,是公爵,我才是伯爵而已!”
苗紹臉上的不滿更濃了,冷冷的看着遠處滿面笑容的衍聖公,似乎在想着什麽。
随後劉衍翻身下馬,苗紹也跟了上去。
“山東總督、定虜伯劉衍,見過衍聖公!”
這一代衍聖公是孔子第六十四代孫,名叫孔胤植,字懋甲,于明天啓元年襲衍聖公的爵位,如今已經五十歲,但面容依然顯得非常年輕,好像三十多歲的人,根本看不出其真實年紀來。
“呵呵,劉督臣乃是當世名将,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劉衍看了看左右的孔府下人,說道:“衍聖公這陣仗,看着不像是迎接客人,倒像是示威啊!”
孔胤植微微一愣,正要說話,劉衍便搶先笑道:“今日本鎮過來,是有事相求,不知衍聖公府上可有好茶?”
“哈哈,自然是有的,請!!”
劉衍跟着衍聖公邁步入内,大隊兵馬則在外面等候,隻有苗紹身披铠甲随行。
進入孔府内,劉衍一路上見識到了孔府的奢華,不管是濟南府城的德王府,還是開封府城的周王府,都沒有孔府這般氣派、奢華,不愧是綿延千年的家族。
正堂中,孔胤植坐下,劉衍與苗紹也坐在客位,有丫鬟送來茶水,劉衍看了一眼,這是八寶茶,裏面除了上好的茶葉之外,還有鹿茸、人參、虎筋等烘幹之後制成的細幹。
劉衍不禁感歎道:“這衍聖公的富貴果然是天下第一,估計崇祯帝的奢華程度都比不上衍聖公!”
“呵呵,劉督臣說今日是有事相求,我真是想不明白,堂堂一省總督,還有什麽事情能求到我。要知道,我雖然是衍聖公,可從不過問政事,也隻是陛下有诏的時候,才會上朝而已。”
劉衍喝了一口八寶茶,說實話,味道真的是一般,隻是凸顯了一個奢華、貴重而已。
“衍聖公應該聽聞,本督正在山東各地推行新政,并且開始整頓各地衛所、藩王護衛兵丁。”
“嗯,我是聽聞了,而且還聽說各地藩王好像對此很有意見。”
“本督今日相求之事,便是這件。”
劉衍說道:“本督想請衍聖公出面,說服各地藩王配合總督府,盡快完成全山東兵馬的整編事宜。”
說完,苗紹起身遞上了一份禮單。
劉衍知道衍聖公論财力,說不定還要在各處藩王之上,至少也是山東首富,所以這份禮單,劉衍也算是出血了的。
禮單上面各種貴重物品很多,光是整套的琉璃酒具、茶具、餐具就各有三套,再加上其餘各種禮物,總價值在四千銀币左右,堪稱劉衍這些年送出禮單之最。
可是孔胤植看過之後,臉上卻并沒有什麽特别喜悅的神色,隻是淡淡說道:“劉督臣有心了。”
“禮送輕了!”
劉衍不禁感歎那孔胤植的豪橫,四千銀币的禮物竟然還看不上,他究竟是多有錢?
“要不是你老小子披着衍聖公的名頭,老子今日便抄了你的家,沒準用你的家财,可以讓山東各府直接奔小康了!”
“衍聖公客氣,至于本督所說的事情??”
“這件事情,很難辦,劉督臣是不是走走朝廷的路子?聽說洪閣老與劉督臣有舊,也許可以行得通。”
劉衍大笑起來,說道:“本鎮也是個直腸子,不如衍聖公直接提條件吧,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談一談,合适就相助,不合适,本督這就回去。”
孔胤植愣了一下,自己給劉衍下馬威,不光是因爲劉衍沒有及時來見自己,也是聽聞劉衍到曲阜,猜到在整頓山東兵馬的事情上,劉衍可能會求自己。
所以孔胤植爲了漫天要價,故意給劉衍一些顔色,卻不成想劉衍如此直接,讓孔胤植的一番說辭直接憋在嘴裏,說不出來了。
片刻之後,孔胤植收起笑容,說道:“督臣爽快,我也不繞彎子了。此番整頓山東兵馬,那是要得罪各處藩王的,即便是我,也要掂量一番,卻不想督臣如此大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哈!本鎮這些年南征北戰,屍山血海都走過機會了,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衍聖公隻管告訴本鎮,此事可否相助?”
孔胤植說道:“自然是可以,不過卻要督臣交換一下。”
“用什麽交還?”
“聽聞督臣幕府中有許多産業,不如每月拿出一成收益作爲回報,如何??”
苗紹頓時惱怒,猛地站了起來就要發作,卻被劉衍瞪了一眼攔下。
“呵呵,督臣麾下的這位将軍脾氣太沖了,容易吃虧!”
劉衍慢慢起身,說道:“三十萬銀币,衍聖公答應的話,本督即刻命人運來。如果不同意,就當本督今日沒來過!!”
“不過有一點,本督要提醒衍聖公:收了錢财,就要替人消災,如果各地藩王依舊不同意,本鎮可要那衍聖公試問的!”
一個時辰之後,劉衍和苗紹出了孔府,孔胤植親自将二人送了出來,說道:“此事抱在我身上,一月之内,肯定有準信。”
“那本督就謝過衍聖公了,三十萬銀币,十五日之内便會送到曲阜縣。”
“好!”
孔胤植笑着正要說話,卻聽劉衍說道:“另外曲阜縣知縣等人難堪大用,本督就先将他們帶走了,新任官吏很快就到,到時候還請衍聖公好好調教!”
孔胤植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