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衍策馬出行,苗紹率領親衛營兩百夜不收、護衛,以及一千裝備了刺刀的鳥铳手随行保護,大隊人馬經過街市,來到輔國将軍朱術悭的府邸外面。
朱術悭、高英明等幾人已經等候在門外,見到劉衍随行的大軍,衆人的臉色都有些僵住了,不過随即便恢複了笑容。
朱術悭拱手說道:“呵呵,我等恭迎督臣赴宴。”
劉衍淡淡一笑,說道:“有勞輔國将軍款待,有心了。”
“呵呵,督臣平定賊寇,是我等的再生父母一般,這是應當應分的。”
一旁的高英明此時說道:“督臣爲何沒帶夫人和公子前來啊?”
劉衍看了看高英明一眼,玩味的說道:“今日酒宴,她們過來不方便,咱們盡興就好!”
“是,督臣說的是。”
随後劉衍在苗紹和兩百夜不收、護衛的陪同下,進入輔國将軍府,一千鳥铳手在外面等候。
朱術悭、高英明等人見劉衍帶了這麽多兵馬,心中都是有些打鼓。
于是朱術悭上前笑着說道:“督臣,我這府上地方狹小,能否讓将士們在外面等候?”
劉衍一邊往裏面走着,一邊說道:“無妨,本督麾下的将士沒那麽嬌氣,在院子裏等候就行了。”
朱術悭見狀隻好不再說話,在一旁領路。
酒宴設在花廳内,雖然隻有一桌,但菜肴卻很奢華,魚唇、燕窩、燒鹿肉、醬大雁全都有,劉衍看過之後,笑着說道:“輔國将軍真是好食客啊,這麽多的美味,本督可從來沒吃過。”
“呵呵,督臣說笑了,我也隻有這點本事,哪裏比得了督臣大人啊。”
劉衍看了看幾人,說道:“人都到齊了,那就入席吧。”
“對,入席,入席。”
劉衍直接坐在主位上,左面是朱術悭,右面是高英明,而後依次是劉通判、徐典獄、叢千戶、趙千戶幾人,張百戶、李百戶坐在靠門的位置上。
而苗紹則在門口禀報道:“屬下去前院看下夜不收和護衛将士,以免驚擾了輔國将軍的家眷。”
劉衍揮手讓苗紹離去,朱術悭和高英明見狀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時張百戶主動爲幾人斟酒,然後朱術悭說道:“今日我等爲督臣公子設宴,望公子他日才高八鬥,成爲國朝棟梁。來,咱們共同舉杯!”
衆人舉杯,劉衍也舉杯說道:“小兒年幼,應是當不起諸位的囑托了。不過今日這酒,本督也有一個說辭,諸位不妨聽一聽。”
衆人詫異,紛紛看向劉衍。
朱術悭也慢慢的放下酒杯,笑着說道:“督臣有話請說,我等洗耳恭聽。”
同時,朱術悭的右手在桌子底下捅了捅劉通判,劉通判當即會意,急忙對坐在門口處的張百戶、李百戶使眼色。
隻見二人陪笑着起身,李百戶抱拳說道:“督臣稍坐,我二人去催催菜,輔國将軍說了,還有海參、河鮮佳肴,一會兒督臣可有口福了。”
劉衍大笑起來,說道:“二位坐下,先聽本督說完。”
張百戶、李百戶對視一眼,隻好暫且坐下。
隻見劉衍目光掃過衆人,然後冷聲說道:“本督是總旗官出身,一路走來曆經了多少腥風血雨,見慣了各種爾虞我詐。要說這鴻門宴,本督也曾擺過,今日諸位設下的鴻門宴,有些太草率了。下次諸位如果有命在,再給别人設鴻門宴的話,可一定要記住:守口如瓶這四個字!”
“啊!”
“動手!”
衆人見劉衍識破,頓時驚叫了起來,張百戶、李百戶當即轉身跑了出去,準備叫人動手。
高英明和劉通判、徐典獄則是一同後退,一直退到了房間的角落裏,面色恐懼的看着劉衍。
朱術悭也面目猙獰的站到一邊,因爲太過緊張,手中的酒杯竟然被捏碎,弄得左手鮮血直流。
而叢千戶、趙千戶則直接朝着劉衍撲了過去,竟然想直接擒住劉衍。
劉衍大吼一聲,同時起身向後退卻,先是躲過了叢千戶的猛撲,然後一拳打在趙千戶的胸口,衆人甚至都聽到了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那趙千戶直接慘叫一聲倒飛了出去,落地之後便不省人事了。
随後劉衍一腳踢在叢千戶的腹部,沉重一腳将其踢得蜷起身體,豆大的汗珠落下,臉色都漲成豬肝色。
“死!”
劉衍爆喝一聲,一記手刀砍在叢千戶的脖子上,隻聽咔嚓一聲,叢千戶的脖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折斷,在朱術悭、高英明等人驚恐的目光中,一頭栽倒在地,再無聲息。
朱術悭和高英明沒想到劉衍如此勇武,吓得就要向外逃去,而劉通判、徐典獄更是先跑一步,直接沖了出去。
突然,一陣鐵甲聲傳來,朱術悭、高英明等人逃出屋子,隻見苗紹率領兩百夜不收和護衛沖入後院,還有大隊的鳥铳手向各處沖去,開始在輔國将軍府内拿人。
“怎麽回事,那些死士何在!”
朱術悭絕望的吼叫着,高英明則直接癱坐在地上,欲哭無淚的看着四周,直到兩名鳥铳手過來将其按住,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督臣饒命啊!”
此時劉衍走了出來,冷聲說道:“你們以爲光憑一個鴻門宴,就能拿下本督?你們以爲區區兩百臨時拼湊的家丁,就能擋住本督一千多新軍精銳?”
“本督隻能告訴你們:方略很美好,先是很失望!隻有兩百人,卻沒安排人固守大門,也沒在房間四周部署人手,而是将人手全部安排在前院,想要第一時間拿下本督的兩百夜不收、護衛?此時本督真想問一句:你們是吃什麽長大的,竟然如此愚蠢!”
朱術悭和高英明等人面如死灰,與劉通判、徐典獄一起被五花大綁,如同捆豬一般捆在了一起。
而張百戶與李百戶的屍體也被擡了過來,二人身上都是被鳥铳打的血窟窿,就血淋淋的擺在幾人面前,吓得衆人大聲叫嚷起來。
原本還很強硬的朱術悭,此時也尖叫着不斷蹬腿,想要向後挪動身體,離那兩具屍體遠一些。
劉衍見到幾人的狼狽樣子,此時也沒了什麽心思,對苗紹說道:“那些家丁還有多少?”
“一百七十八人,已經全部拿下了。”
“連同這幾個一起,全部帶到城南外面去。”
“是!”
高英明聞言頓時大叫起來:“督臣饒命,我是被迫的,是朱術悭以皇親身份逼迫下官,下官是被逼無奈啊!”
其餘幾人也紛紛大叫起來,都将責任甩給朱術悭。
而朱術悭則咬着牙看向劉衍,希望自己的身份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劉衍冷聲說道:“本督就知道今日這頓飯,是酒無好酒,人無好人,你們幾個都是一窩賊,在本督看來,留着都是禍患,不如一起上路,彼此還能有個伴!!”
“劉衍!”
朱術悭瞪大眼睛吼叫着:“我是輔國将軍,是德王宗親,是當今皇上的子侄,你殺了我,那就是反叛朝廷,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一旁的苗紹上前狠狠的扇了朱術悭一巴掌,頓時打得朱術悭滿臉是血,門牙都掉了兩顆,疼得朱術悭直接仰面倒在地上,哼哼嗤嗤的呻吟了起來。
劉衍則是說道:“本督殺你,如同殺雞一般輕巧!區區一個輔國将軍,不過是貪了投胎之功罷了,也敢跟本督說三道四!”
說完,劉衍便揚長而去,苗紹則命一衆将士帶着朱術悭等一百多俘虜前往城南。
半個時辰之後,劉衍帶着巡撫顔繼祖、濟南知府趙才明、德王護衛指揮使譚明道,以及一衆文官武将來到南城樓上。
此時衆人已經都知道朱術悭、高英明等人的所作所爲,在怒斥幾人惡行的同時,也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參與其中。
而譚明道的臉色更是糾結,劉衍從輔國将軍府出來之後,便直接去了德王府,将朱術悭幹的事一五一十禀報了德王朱由樞,氣得朱由樞破口大罵,并且爲了證明自己完全不知情,當即表示要殺要剮,劉衍可自己做主,朝廷那邊朱由樞會幫着上奏證明。
此時譚明道微微一歎,心中暗道:“劉衍如此權勢,就連德王殿下、朝中的洪閣老都要避其鋒芒,這幾塊料是怎麽想的,還有膽子殺人家,你有那個實力嗎??如今當真是死有餘辜!”
苗紹大步走上城樓,抱拳說道:“啓禀督臣,城外罪犯已經驗明正身,可以行刑!”
顔繼祖、趙才明等人紛紛看向劉衍,隻見劉衍神情冰冷,淡淡的說道:“殺!”
“得令!”
苗紹當即拔出佩刀,對着城外狠狠劈下。
城外的親衛營将士當即收到命令,早已準備好的鳥铳手同時開火,在一陣轟鳴聲中,朱術悭、高英明等一百七十多人當場被打死。
顔繼祖、趙才明、譚明道等衆人見狀都是吓得渾身哆嗦,一百幾十人眨眼的功夫就沒了,當真是血腥。
可是劉衍緊接着說道:“全部斬首,首級單獨擺一個京觀,震懾宵小!”
“是!!”
衆人頓時臉色煞白,趙才明暗道:“還真被我說中了!高英明啊高英明,你可真是英明,非要那自己的腦袋,給督臣湊這個京觀!!”
此時城外的親衛營将士正在砍首級,劉衍這邊則滿面笑意的看向衆人,說道:“呵呵,今日正好人齊,本督有事說一下。如今新政推行還算順利,各地百姓也都得到了實惠。本督有意開始整頓山東各地的衛所駐軍,諸位可有意見?”
衆人紛紛贊同,那些濟南衛的千戶、百戶,以及巡撫顔繼祖紛紛表示支持。
“嗯,那就好。”
“本鎮在總督府準備了酒宴,請諸位移步,算是爲諸位壓驚了。”
衆人剛看完槍決、砍頭,哪裏有心思喝酒?此時紛紛找借口要回家。
顔繼祖也笑着說道:“呵呵,諸位大人都是公務繁忙,督臣好意我等心領了,要不改日……”
劉衍笑着看着衆人,眼神卻有些冰冷:“酒宴都準備好了,你們又不吃,是不是不給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