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受傷家丁原本還緊張不已,不知道劉衍會如何處置自己,此時聽了劉衍的話,頓時哭成一片,紛紛賭咒發誓絕不會再對劉衍不敬,還有許多家丁表示,回去之後就辭掉不幹了,還詢問劉衍這邊招不招兵,想過來爲劉衍效力。
即墨營城,參将府邸外,劉衍策馬伫立街頭,苗紹和數十名護衛在左右。
“去叫門。”
“是!”
一名隊長快步上前,敲了幾下,門内便有人應聲:“何人?何事?”
“遊擊将軍劉衍率衆來訪,求見參将大人!”
“什麽?”
随後門内便沒了聲響,劉衍等人等候了好一陣,也沒有人過來開門。
苗紹當即便要帶人撞門,卻被劉衍攔住。
“派人去一趟城中軍營,将那一百幾十個受傷家丁帶來。”
苗紹愣了一下,然後便大笑着說道:“哈哈,大人好手段,這下張友勳幾個要丢人現眼了!”
苗紹随即叫上幾個人,策馬前往城内軍營,沒過多久便帶着一旗新軍趕來,将一百幾十個受傷的家丁帶了過來。
“大人,人都帶來了,怎麽辦?”
劉衍說道:“告訴這些家丁,讓他們去叫門,誰能叫開門,賞銀子一兩,叫不開的話,就讓他們償還醫藥費,每人繳納十兩銀子!”
“得令!”
很快,一百數十個家丁便沖到大門口,不斷拍打着大門,或是哭喊,或是怒罵,大呼小叫的讓裏面的人開門。
周圍很快聚集了大批的百姓,這樣的場面可是難得一見的,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家丁,現在卻好像落水狗一般,不斷的叫門,而堂堂參将大人,卻始終不敢露面,這到底是怎麽了?
“都讓開,讓開!”
門外的家丁喊了一陣,參将府邸的大門終于打開了,遊擊将軍毛興乙怒氣沖天的大聲吼叫着,帶着十幾個家丁沖了出來,将門口的那些受傷家丁推搡、驅趕到一邊。
這一舉動頓時引起衆人的不滿,那些家丁是爲了張友勳、毛興乙等人才受的傷,可是現在張友勳、毛興乙等人卻不管不顧,人家劉遊擊給自己治了傷,又給送了回來,張友勳不露面,毛興乙卻帶人來驅趕,還有沒有天理了!
于是一百數十受傷家丁全都激動了起來,直接将毛興乙等人圍了起來,吓得毛興乙大聲呼救,又從府中叫來二十多個家丁,雙方随即動起手來。
劉衍見狀啞然失笑,好像是在看雜耍一般,随後便命十幾名手持鳥铳的親衛上前,對着天空放铳。
一陣鳥铳轟鳴聲響起,那些互相鬥毆的家丁頓時安靜了下來,畏懼的看向劉衍等人。毛興乙也心虛的後退了幾步,一直退到了大門口,這才開口說道:“劉遊擊,你不要太過分了,凡事都要留有餘地!”
劉衍說道:“我把你們的人送回來了,這也叫過分?”
毛興乙哼了一聲,說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見參将張友勳!”
“參将大人有要事在身,你回去吧。”
劉衍懶得再理會毛興乙,道了聲滾開,便策馬沖了過去,苗紹立即率衆沖入大門,一衆家丁紛紛閃開,根本不敢阻攔。
毛興乙更是被人群擠開,直接摔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大叫着:“攔住他們!給我攔住他們!”
可是沒人聽他的,所有家丁都站到了一旁,看着沖進參将府邸的劉衍、苗紹等人,不敢有一絲妄動。
劉衍策馬沖到府中前院,隻見遊擊将軍王業、遊擊将軍董必會持刀站在院中,還有十幾個兵丁站在那邊,衆人戰戰兢兢的看着劉衍等衆。
劉衍環視四周,沒有看到張友勳,便命苗紹守住大門口,将一衆家丁攔在了外面,隻是将毛興乙一個人放了進來。
“參将大人在哪裏!”
王業張了張嘴,沒敢說話,毛興乙也是不再開口,董必會鼓起勇氣說道:“劉遊擊這是幹什麽!”
劉衍說道:“我将諸位手下受傷的家丁送回來了,諸位沒有什麽表示,參将大人也不露面,你們這是幹什麽!”
董必會說道:“劉遊擊先回去,此事過幾天再說,好嗎?”
“不好!”
劉衍說道:“我今日過來,就是要向參将大人讨一個說法,難道出了事,參将大人連面都不敢露嗎!”
董必會與王業、毛興乙對視一眼,然後王業轉身去了後院,劉衍也不催促,等了片刻王業才回來,臉色有些不好,顯然是被張友勳給罵了。
“劉遊擊,你想要說法,不如提提條件吧。”
“好,痛快!”
劉衍眼見張友勳算是低頭了,便說道:“我不知道參将大人爲何突然對我如此敵視,不過我隻想讓參将大人明白,我和他之間,并沒有什麽無法調和的矛盾,所以我希望以後參将大人不要再搞小動作,否則下一次就沒這麽容易收場了!”
王業微微皺眉,一個遊擊将軍如此對參将說話,可是卻無人敢反駁,這也算是怪事了。
“參将大人也是想整頓各處軍備,并不是想爲難劉遊擊,此事乃是誤會。”
劉衍冷笑一聲,說道:“哼!最好是誤會。”
“其次,我可是自掏銀子救治了諸位的家丁,這一百數十人花了我一萬兩銀子,這筆湯藥費,諸位大人可要償還給我。”
王業和董必會頓時叫嚷了起來。
“什麽?一萬兩銀子!”
“你這是敲詐!”
“什麽湯藥,竟然要這麽多的銀子,吃的都是人參啊!”
劉衍說道:“我還沒說完:我手下的将士也有受傷的,都算上的話,我這邊的将士也需要一萬兩銀子的湯藥費,加在一起便是兩萬兩銀子。我看二位還是與參将大人商議一下,看看這筆銀子怎麽出。”
王業、董必會聞言便要發作,可是毛興乙卻已經被劉衍給吓怕了,當即拉住二人,然後道了聲等着,便去了後院。
此時張友勳正在後院來回踱步,見到毛興乙臉色難看的走來,心中頓時一沉。
“那劉衍怎麽說?”
毛興乙說道:“劉衍要大人做出保證,以後不能再與他爲難。”
張友勳先是一愣,然後苦笑着說道:“隻要此番事了,我可不願意再去招惹劉衍了,此人行事太過犀利,不是咱們能夠招惹的。”
毛興乙也想到劉衍手下的那些鐵甲新軍将士,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點頭稱是。
“還有别的條件嗎?”
毛興乙随即伸出兩個手指頭,說道:“劉衍說,是他出銀子幫咱們救治的家丁,他手中的新軍也有受傷的,所以劉衍還要大人與我們三人商量一下,一共拿出兩萬兩銀子,作爲雙方傷兵的湯藥費。”
“什麽!”
張友勳頓時紅着眼,大聲說道:“劉衍也太黑了吧,兩萬兩?他給那些傷兵吃的人參還是鹿茸!”
“再說了,劉衍手下那些兵丁一個個的都跟鐵浮屠一般,能有幾個傷兵!!”
毛興乙說道:“大人息怒,現在外面都是圍觀的百姓,那受傷的一百好幾十家丁也都圍在外面,都鬧開了,大人和屬下幾人在劉衍手底下吃癟的事情,已經是人盡皆知,丢人啦!大人爲今之計,還是要盡快平息事态,然後大人再另找他人來立威,這才是正解!”
張友勳氣得呼哧帶喘,可是卻想不出翻盤的辦法,擡頭看向毛興乙,說道:“兩萬兩銀子,真的不能再少了?”
毛興乙說道:“劉衍态度強硬,屬下看,也隻能如此了。”
“唉!”
當參将府邸的大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劉衍和苗紹等人滿臉笑意的出來,十幾名新軍将士還擡着幾個大木箱子,劉衍命衆人就在參将府邸外面的街巷上,将這些大木箱子全部打開。
“啊!!都是銀子!”
“這麽多的銀子,是參将大人給的?”
一衆家丁看着白花花的銀子,都炸開了鍋,圍觀的百姓更是轟的一聲議論開來,那些百姓哪裏見過這麽多的銀子,都對着幾個打開的大木箱子指指點點,要不是有這麽多的新軍将士警戒,估計那些百姓和家丁都要撲上來争搶了。
劉衍騎在戰馬上,指着那些打開的大木箱子,大聲說道:“本官乃是遊擊将軍劉衍,昨天的事情,諸位應該都知道了,這些銀子,就是參将大人和幾位遊擊拿出來平事的,我劉衍也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既然參将大人和幾位遊擊低了頭,此事便結束了!”
說完,劉衍招呼苗紹和一衆新軍将士擡着大木箱子,直接返回自己府邸。
“啊?不對啊,不是說昨天是官軍在平定遊手作亂嗎?今天怎麽又說是那個叫劉衍的遊擊與參将大人争鬥了??”
“唉?你還不知道啊,本來就是參将聯合幾個遊擊,故意與劉遊擊爲敵,雙方昨天才各自集結了兵馬打了一架,劉遊擊以少敵多,用一百多人擊敗了參将那邊幾百家丁!!”
“還有這等事!”
周圍的百姓紛紛發出一陣驚呼,陸續進入參将府的那些家丁聽到百姓們的議論,臉上也都有些挂不住,白一陣紅一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出來整頓家丁的毛興乙也聽到了外面百姓的議論,頓時拉下了臉,大聲吼道:“參将府邸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将那些人給我轟走!”
十幾個家丁紛紛沖了出去,一陣打罵将正讨論得熱火朝天的百姓驅散離開。
毛興乙這才進入府邸内,來到正堂的時候,張友勳便對三人說道:“今日的這兩萬兩銀子是我一個人出的,咱們四人要分攤,一人五千兩,你們現在就回去取銀子,立即給我拿回來!”
毛興乙、王業、董必會頓時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