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各營夜不收陸續回報,奴賊開始劫掠各處,濟南府城周邊都遭了殃,不少村子都被奴賊屠滅!”
苗紹滿臉憤怒的說着,中軍大帳内,許銘、陳勳、汪博、王越、張義、沈拓、荀景雲幾人都是憤怒不已,沈拓和陳勳更是直接,提出要率部進攻清軍營壘,迫使那些劫掠的清軍撤回來。
劉衍眉頭緊鎖,對荀景雲問道:“盧督臣和顔撫台怎麽說?”
荀景雲幾乎每日都要入城一趟,與盧象升和顔繼祖保持聯絡。
“盧督臣和顔撫台也都得到夜不收的消息,知道清軍的動向了。不過二人大人似乎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盧督臣認爲奴賊此舉的目的,就是爲了逼迫我軍主動放棄城池和防線,将我軍引誘到野外去,以便發揮奴賊騎兵的優勢。”
劉衍也是這樣想的,到了野外,即便能夠再次擊退清軍,己方的損失也會非常大。況且清軍兵力雄厚,劉衍手中的新軍将士都是寶貝疙瘩,經不起消耗。
于是劉衍思索片刻,便對許銘說道:“今天夜裏,你帶上騎兵營的精銳夜不收,給我抓俘虜回來!”
“大人的意思是?”
劉衍冷笑着,說道:“奴賊殺我百姓、擄我人口,本官便抓奴賊的士兵,然後當着他們的面,一個個全都千刀萬剮!”
荀景雲微微皺眉,說道:“大人此舉意在打擊奴賊的士氣,可是這麽做似乎有傷天和啊。”
“天和?”
劉衍斬釘截鐵的說道:“殺鞑子,就是維護天道,怎會傷天和!!”
當天夜裏,許銘從騎兵營中挑選了夜不收、親衛和精幹将士,共計一百五十人,衆人趁着夜色從新軍大營中出發,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自從多爾衮下令各旗劫掠地方,清軍各部便始終有小股人馬遊蕩在營壘之外,或是押運被擄掠的百姓,或是運送各種戰利品,或是出去搜尋可以劫掠的目标。
許銘率部很快便發現了一小股滿州正紅旗的兵馬,經過先頭幾名夜不收的打探,這支清兵有三十多人,都聚集在濟南府城以西三十多裏的一片樹林内。這股鞑子兵不但擄掠了上百名百姓,還有不少的金銀細軟和糧食。
此時已經是黎明時分,許銘和一百五十名将士悄悄的封鎖住這片樹林的東面和北面,然後衆人紛紛下馬,留下十名将士看守戰馬,其餘一百四十名将士跟在許銘身後,慢慢的進入樹林之内。
很快,許銘便聽到一陣尖叫聲,還聽到有不少人在哭泣、求饒,男女老少的聲音都有。
此外,還有不少說着難聽滿語的鞑子兵在大聲咆哮着,許銘匍匐在草叢中,見到前方有幾處篝火,在火光的照耀下,三十多個正紅旗鞑子兵分布在營地各處,十多個部署在外圍,算是警戒哨,不過這些鞑子兵大多已經睡着了。
剩下的鞑子兵也大多入睡,隻有幾個精力旺盛的鞑子兵還在找樂子,正在被俘的百姓之中搜尋着年輕女子,吓得人群發出陣陣驚呼。
許銘眉頭緊鎖,對着身邊的兩個旗長低聲說道:“一會兒你們各帶三十人,從兩翼包抄上去,先解決外圍的敵人,然後護着百姓撤到樹林外面。”
“剩下的兄弟都跟着我……”
許銘指了指營地中央,那邊有一個身材魁梧的撥什庫正在呼呼大睡:“務必殲滅其餘奴賊,并且幹掉那個撥什庫!”
衆人謀劃已定,一百五十名将士開始調動。
營地中,四個鞑子兵各自搶到了一個年輕女子,其中一個美貌女子更是早已衣衫不整,整個人都已經陷入恍惚狀态,被一個鞑子兵拽着一支胳膊,在地上拖行。
周圍的百姓絕望的看着那四個女子,卻不敢阻攔,之前阻攔過鞑子兵的人,就在不遠處,已經身首異處了。
就在這時,幾支弩箭穿過樹林,那四個正準備發洩獸欲的鞑子兵紛紛中箭,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
三個神志清楚的女子先是一愣,然後尖叫一聲,手忙腳亂的拽着那個恍惚女子就往回跑,其餘被俘百姓見狀,心中都燃起了希望:這是官軍來了?
“殺鞑子!”
許銘大吼一聲,率領九十名騎兵營将士沖了上去,另外兩個旗長也各率三十人從兩翼包抄上去。
兩翼的六十人或是手持強弩,或是平舉鳥铳,此時紛紛開火射擊,隻一個照面便将外圍的十幾個鞑子兵射殺。而許銘也已經率部沖入了營地之中,與反應過來的二十個鞑子兵展開混戰。
“殺!”
許銘手中腰刀勢大力沉,一刀劈死一個馬甲,随後便對上了那個撥什庫。那撥什庫用一把戰斧,同樣勢大力沉,二人一連對拼十餘次,最後許銘手中的腰刀應聲而斷,撥什庫手中的戰斧也卷了刃,但還是對着許銘劈砍過來。
就在此時,旁邊兩名騎兵營将士挺槍刺來,撥什庫大驚失色,急忙變招,橫架戰斧攔下一槍,另一杆長槍直接刺入撥什庫的小腹,頓時鮮血直流。
許銘趁機上前,一個肘擊将撥什庫撞倒,然後命人将其綁起來。
此時激戰已經結束,二十來個鞑子兵被九十個騎兵營精銳就地殲滅,斬首十一人,俘虜九人,加上那撥什庫正好十個俘虜。而突襲的騎兵營将士則是無一傷亡,此戰全勝。
許銘急忙下令打掃一番,将所有的繳獲全部帶走,然後便過去看望被俘的百姓。
衆人見到官軍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殺到,轉眼之間就斬殺了三十多個鞑子兵,頓時喜極而泣,紛紛跪下來向許銘磕頭。
許銘對衆人好言安撫,便要帶衆人一起返回濟南府城,可是一轉眼卻看到一個目光呆滞的女子站起了身,然後突然大笑起來,猛地撞向旁邊的一棵老樹,頓時鮮血四濺,白花花的腦子都流了一地!!
那些百姓紛紛掩面而泣,此番戰亂,這些百姓都有親人遭了清軍的毒手,此時見到那女子自盡,頓時悲從中來。
許銘雙手緊握,恨得幾乎發狂,随後便大步走到俘虜跟前,用刀鞘猛地砸去,頓時将一個俘虜砸的頭破血流。
“全都給我捆好帶回去!”
當第一縷晨光灑向大地的時候,許銘帶着一百五十名将士,連同一衆百姓、俘虜回到了靈山衛新軍大營。
随後劉衍詢問了一番經過,得知那自盡女子之事,也是唏噓不已。
“屬下将那女子與十幾個被害百姓都埋了,就在那片樹林中。”
劉衍歎息一聲,随後雙眼怒視前方,說道:“騎兵營、前營、後營立即集結,在大營以南列陣,本官要在陣前活剮俘虜!”
“得令!”
很快,随着靈山衛新軍大營中傳出号角聲和戰鼓聲,大批的新軍将士開出大營,開始在營外列陣,頓時驚動了數裏外的清軍。
多爾衮随即召集各旗旗主,率領數萬清軍列陣而來,在距離劉衍所部三裏外停下。
兩支大軍的陣型都非常嚴整,盛夏時分,即便是早上也非常的悶熱,但是新軍與清軍的士兵都一動不動,靜靜的等待各自上官的命令。
劉衍策馬陣前,望着遠處的幾杆大纛,知道多爾衮、多铎、嶽托、杜度等幾個奴酋就在遠處,于是下令将俘虜的撥什庫等十人押到陣前。
片刻之後,十個俘虜便被押了上來,所有人都已經被扒光了衣服,被釘在十字架形狀的木架子上,下面則是安放在一個四輪推車上。
這十個裸體俘虜在兩軍陣前一字排開,靈山衛新軍三個營數千将士頓時歡聲雷動,衆将士紛紛振臂高呼,聲響都驚動了濟南府城内的督标營和撫标營将士。
盧象升和顔繼祖聞訊急忙登城觀看,見到這一幕,二人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劉衍想幹什麽?盧象升和顔繼祖已經看明白了,隻是這樣做,清軍會如何反應?
此時多爾衮、多铎、嶽托、杜度四人異常暴怒,伊拜、布顔代、恩格圖三人則是面露畏懼之色,劉衍的狠辣讓這些蒙古鞑子已經開始害怕了。
當然,更害怕的還是尚可喜,一場火器對射,已經讓這個漢奸失去了與靈山衛新軍戰場對決的勇氣。
“睿親王,那是我正紅旗的勇士!!”
嶽托大聲吼道,隻見十個俘虜旁邊,有幾名新軍将士正在揮舞着繳獲的清軍旗号,是一面鑲白邊的紅色戰旗,赫然是滿州正紅旗的旗号。
而多铎看到十個手持鋼刀的新軍将士已經就位,頓時大叫起來:“奉命大将軍!讓我率軍沖擊一陣,将那些勇士救回來吧,不然我軍士氣就完了!!”
嶽托和杜度也紛紛請戰,可是多爾衮卻指着遠處嚴陣以待的新軍方陣,說道:“你們誰能沖破劉衍的軍陣?”
衆人看去,隻見陳勳和王越已經将前營、後營展開,數千鳥铳手組成了大橫陣,長槍手、刀盾手也全部就位,炮總的随軍虎尊炮也在陣前一字擺開,就等着清軍沖過來。
許銘率領的騎兵營在後方待命,而大營中也是旗号晃動,其餘幾個新軍營随時可以結陣出來,接應作戰。
眼見如此,杜度和多铎都不做聲了,隻有嶽托對着遠處的靈山衛新軍大陣,徒勞的大聲怒吼着,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沉穩。
接着,在數萬清軍的注視下,那撥什庫與九個同伴在兩軍陣前,被活生生的千刀萬剮,最後隻剩下十具血淋淋的骨架,還在木架子上耷拉着。
這種殘酷血腥的場面,讓清軍這些平日裏幹盡壞事的強盜也不寒而栗,大軍的士氣在一瞬間就跌落谷底,多爾衮長歎一聲,下令全軍返回大營,嶽托不甘心的回頭望去,隻見城外的靈山衛新軍,城内的督标營、撫标營士兵都在歡呼着。
嶽托忽然意識到一點:“有了劉衍的存在,那些原本軟弱可欺的明軍似乎變得更有血性,讓人有一絲畏懼了!”
城頭上,盧象升也被這一幕震驚了,旁邊的顔繼祖更是直接幹嘔了起來。
盧象升望着陸續撤回大營的靈山衛新軍,心中感歎道:“劉衍啊劉衍,大明有你,到底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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