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帶的長度有一米五左右,上面有鐵扣,可以調節長短。皮帶上面的小鐵環也有八個,足以懸挂士兵攜帶的零碎物品了。
硬木底軍鞋的質量也很不錯,雖然與後世軍靴的樣子還有不少區别,可是已經能夠令劉衍滿意了。
随後劉衍拿起綁腿,這綁腿的樣式完全就是劉衍記憶中的樣式,用力抻了抻,布料也很結實,仔細看了看,這布料的針腳非常細密,可以看出是用了好布。
“好!”
劉衍笑着對三名商賈說道:“三位的樣品都過關了,十天,諸位十天之後将做好的貨物運到千戶官廳來,經過檢驗無誤之後,本官便會付清貨款。”
三個商賈急忙抱拳感謝。
轉眼到了十二月十七日。
劉衍定下的四千套綁腿、皮帶、軍鞋已經全部交割完畢,連同火器督造處出産的新式定裝彈一起,已經陸續配發到各總軍中。
經過幾天的換裝,夏河寨新軍的精神面貌也發生了一些變化,軍心士氣更是大幅提升。
此時清軍主将睿親王多爾衮以奉命大将軍之職統左翼軍,貝勒嶽托以揚武大将軍之職統右翼軍,貝勒杜度等相副,兩路大軍在北直隸等處劫掠一番之後,全軍彙集巨鹿一帶。
而此時明軍卻依然畏戰不前。
朝中,兵部尚書楊嗣昌與盧象升不和,先是将盧象升所部天雄軍的軍糧給斷了.此時清軍大部開始彙集,可是明軍之中隻有盧象升和孫傳庭上書請戰,掌握着明軍主力的高起潛始終按兵不動。
而後兵部尚書楊嗣昌更是命令孫傳庭“持重”,不得輕率出擊,以至于隻有盧象升部依然在向清軍靠攏,形成了孤軍态勢,最終與清軍主力在巨鹿一帶發生對峙。
崇祯帝收到盧象升的奏報,認爲盧象升在奏報中提到的:“彙集大軍,以天雄軍據守巨鹿,阻擊東奴攻勢,以朝廷各部兵馬合圍巨鹿,聚殲東奴兵馬于此。”的建議非常有吸引力,于是便诏令高起潛、孫傳庭率部支援盧象升部,并且下诏就近從山東抽調兵馬前往巨鹿助戰。
此時大局面如此,劉衍也被一個消息驚住了:一股百餘人的清兵突然出現在靈山衛境内,正在朝着夏河寨前千戶所襲來!
“這股清兵從哪冒出來的!”
這股消息是許銘手下的夜不收查到了,爲此還犧牲了兩名夜不收。得到的消息便是,這股清軍是滿州鑲紅旗兵馬,看樣子是此前鞑子在堯山山道慘敗,此番又派出小股兵馬來找場子了!
劉衍當即命陳勳部駐守夏河寨前千戶所,命王越率部駐守王家莊及大盤堡,然後自己率領汪博、張義、苗紹、許銘、沈拓五總将士出擊,直接在夏河寨前千戶所城以北五十裏處,與這股鑲紅旗鞑子遭遇了。
此處地勢平坦,雙方随即擺開陣勢。
一百多鑲紅旗鞑子兵全都是騎兵,遠遠望去,其中三十多人是馬甲、步甲之類的披甲兵,剩下的都是雜役、阿哈等雜兵。
劉衍此時命汪博、張義率部在前,許銘爲中軍,苗紹、沈拓分别守住兩翼。
見到對面清兵的架勢,許銘冷笑一聲:“這點家底還敢來找死!”
劉衍說道:“這股奴賊應該是前來報複咱們的,以東奴哨騎的能力,查到咱們這邊并不是什麽難事。我估計,這股奴賊一開始并不是要與咱們正面對抗,而是要過來燒殺劫掠的。”
話音剛落,對面的一百多鑲紅旗騎兵便開始行動,這些鞑子兵見到劉衍率領的新軍,竟然直接沖殺過來,狂妄的以爲己方可以直接沖散劉衍所部。
“真是不知死活!”
劉衍說道:“這股奴賊的将領應該也是狂妄,竟然臨陣改變方略,咱們正好在這裏滅了他們!”
瞬息之間,一百多鑲紅旗鐵騎便沖到了百步左右,劉衍當即下令開火,汪博、張義兩總鳥铳手開始齊射,沈拓、苗紹兩總鳥铳手也從兩翼側擊,猛烈的火力頓時将清兵籠罩,一百多鞑子騎兵很快就消失在前往的硝煙之中,劉衍也隻能依稀看到煙霧中不斷閃現的人影,聽到人叫馬嘶的聲音。
待到各總鳥铳手停止射擊,陣前的硝煙逐漸散去,劉衍和各部将士見到了血腥的一幕,一百多鑲紅旗鞑子已經徹底敗退,至少四十多具屍體在陣前橫七豎八的倒着,零星的傷者一瘸一拐的向後逃去,剩下五十多個清兵則是飛快後撤,然後頭也不回的縱馬逃走了。
劉衍當即命許銘率部追擊,一個多時辰之後,許銘率部凱旋而回,帶回來十幾顆清兵首級。
靈山衛城,操守官府邸。
操守官胡宗明和指揮同知王炆鎮對坐無言,二人已經接到即墨營轉發來的,山東巡撫顔繼祖下達的調令,命令靈山衛出兵三千,前往巨鹿一帶馳援。
“我就想不明白了,爲什麽會是咱們!”
王炆鎮雙眼赤紅,眼下誰都知道清軍主力就在巨鹿,而且朝廷已經有十幾萬大軍在巨鹿周邊,卻都不敢前去救援,爲何還要從靈山衛這裏調兵,難道區區三千人馬就能力挽狂瀾了?
胡宗明知道的消息多一些,說道:“遊擊李大人給我送來了私信。此番朝廷是讓山東出兵兩萬前去馳援的,可是各地的将領畏懼清軍,擔心自己會被調往巨鹿,便紛紛向上級行賄免于征調。據說巡撫顔繼祖大人已經收到不下八十份求情書信了。”
“沒辦法,估計撫台大人也是知道山東各地兵馬的情況,就算送去了,也是白白送死,到時候還要落一個救援不力的罪責。”
“那爲什麽是咱們靈山衛啊!”
胡宗明神色複雜的說道:“還不是因爲劉衍是靈山衛的将領,他可是在撫台大人那裏挂了号的悍将!”
“前幾天,劉衍還在夏河寨前千戶所北面擊敗了一股鞑子鐵騎,斬首五十八級,這份戰功已經報上去了,就連兵部都已經知曉。這個時候,不抽調咱們,又能讓誰去?”
王炆鎮哭喪着臉,說道:“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咱們升官是托了劉衍的福,可是如今要去送死了,竟然也是因爲劉衍!”
胡宗明也是眉頭緊鎖,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上官給咱們十日的時間集結兵馬,我看你我二人就不要歇着了,現在咱們就去夏河寨前千戶所。”
“大人的意思是?”
胡宗明站起身來,說道:“三千人啊!這據說是巡撫顔繼祖大人向朝廷說的先鋒人數,以此來堵人嘴的。咱們要是連這三千人都湊不出來,那估計你我二人丢官罷職是小,弄不好項上人頭都要丢!”
“所以,咱們趕緊去找劉衍,他在夏河寨那邊弄出的動靜不小,我就不信他手中隻有明面上的幾百兵丁,咱們去看看能不能調集出三千大軍來!”
王炆鎮此時都快哭出來了,說道:“三千人??劉衍才是一個防守官,他就算變,也變不出來三千人啊!”
“唉!死馬當活馬醫吧。”
當天晚上,胡宗明和王炆鎮冒着寒風,策馬沖進了夏河寨前千戶所城,當二人來到千戶官廳的時候,已經累得幾乎說不出來。
劉衍看着連夜趕來的兩位上官,也不由得一愣:“兩位大人這是何故啊?”
胡宗明正在喘着氣,直接從懷裏拿出了調兵的命令,劉衍眉頭緊鎖的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胡宗明的氣息喘勻了,說道:“劉衍,你就告訴我一句話:你現在有多少兵馬,能不能湊出三千大軍來!”
一旁的王炆鎮也是盯着劉衍,眼中充滿了期盼。
劉衍看完了調令,對于此時的局勢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說道:“啓禀操守大人,屬下隻是一個防守官,這麽多的兵力……”
胡宗明當即說道:“我的劉大防守官,都什麽時候了,你就說實話好不好!!有什麽條件你直接提,我一定全都答應!”
劉衍沉吟了片刻,說道:“如果大人能支援屬下五萬兩開拔銀、三萬旦糧草,以及部分兵備物資,屬下還是可以湊一湊的。”
胡宗明和王炆鎮對視一眼,二人長出了一口氣。
王炆鎮站出來說道:“我和操守大人在來的路上已經商量好了,此番咱們靈山衛不出兵是不可能的了,不過其餘各部的兵馬都不堪用,也隻有以夏河寨前千戶所的兵馬爲主,所以此番出兵,就仰仗劉千戶所部了!”
劉衍聞言沒有立即回答,思索了一下之後,才說道:“敢問兩位大人,我大軍出發之後,夏河寨各處如何駐守?”
既然胡宗明和王炆鎮都找上門來了,劉衍明白自己此番是躲不過去的,也不打算躲過去,養兵千日等的不就是現在嗎?
而且,劉衍現在手中有三千七百多人,劉衍也不會分兵留下,清軍本來就勢大,劉衍此番肯定要使出全力,不成功便成仁,闖過這一關,那自己便可以一朝化龍了!
王炆鎮自然明白,劉衍雖然說的是夏河寨各處,可擔心的還是王家莊與大盤堡。
于是王炆鎮說道:“此事劉千戶不用擔心,大軍開拔之後,我讓百戶賈洪雨率部進駐王家莊,替劉千戶看家護院,我帶着家丁進駐夏河寨前千戶所城,維持各處事宜。如何??”
“那錢糧什麽時候交割給我?”
“兩天,兩天内,銀子和糧草我給你運來!!”
劉衍看着殷殷切切的王炆鎮和胡宗明,笑着說道:“如此,屬下遵命便是。”
“好!”
胡宗明和王炆鎮心中的一顆石頭瞬間落地,随後胡宗明囑咐道:“十天,大軍十天之内便要開拔,一個月内必須抵達盧督臣軍中,劉千戶可要好自爲之啊!”
劉衍抱拳領命。
不過劉衍也不是官場小白,此時胡宗明和王炆鎮有求于自己,劉衍準備再提些要求。
“兩位大人,我軍如果要出征的話,士兵所需的鴛鴦胖襖等被服還差了不少,需要兩位大人幫助解決。另外大軍出征所需的各種藥品,也需要一并補充。”
王炆鎮拍着胸脯說道:“此事好辦,我今晚連夜趕回靈山衛去,抓緊時間按照四千人的标準給劉千戶準備,鴛鴦胖襖等禦寒被服和藥品在三天之内便會運到夏河寨前千戶所城。”
“謝過同知大人。”
“劉千戶還有什麽要求,一并說出來。”
此時胡宗明生怕劉衍臨時反悔,索性開始許諾。
劉衍眼見如此,便提出自己部下缺少铠甲,還要裝備足夠的震天雷、火箭、火炮。
胡宗明當即答應代爲向上禀報:“铠甲和震天雷好辦,靈山衛就有,我讓王同知回去一并辦理,兵備的質量一定挑選最好的,劉千戶放心。”
“至于火箭和火炮嘛,這個咱們靈山衛就沒有了,我現在就修書一封,讓我随行的親随連夜送往即墨營,請遊擊将軍李繼文大人協助辦理,如何?”
劉衍笑着抱拳說道:“如此,那屬下就謝過兩位大人了。隻要這些物資、裝備和火炮能夠及時到位,屬下十日之内肯定可以率部出擊,請二位大人放心。”
當晚,王炆鎮冒着寒風,在幾名家丁的保護下,策馬沖出了夏河寨前千戶所,連夜返回靈山衛。同時,胡宗明派出的親随也策馬出發,連夜前往即墨營城送信。
胡宗明則是在千戶官廳住下,準備等到遊擊将軍李繼文确切答複之後,再回靈山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