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從哪裏冒出來的窮軍漢,竟然敢在王家莊鬧事,想死啊?還不給老子滾開!”
“就憑你們幾個就想在這裏充好漢,我看你們還沒有這個能耐,讨打!”
“這裏可是王家莊,百戶官廳的所在,不是随便哪裏的火路墩,你們不想死就給老子滾一邊去!”
此時王靖父女已經被眼前的陣仗給吓壞了,那些遊手紛紛叫罵着,二人都隻是本分老實的生意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
王靖父女看着突然出現的陳勳三人,就好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希望自己可以得救。但是那些遊手畢竟人多勢衆,此時父女二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局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躲不過去了,父女二人都不住的流着淚。
就這樣雙方僵持了一會兒,一衆遊手便鼓噪着要上前動手,陳勳三人也是緊張得大汗淋漓,一旦真的動起手來,自己一方肯定是要吃大虧的。于是陳勳三人紛紛舉起棍棒,怒吼着呵斥一衆遊手,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就在這時,一衆遊手的後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緊接着便是第二聲慘叫傳來,這下衆遊手才回過神來,紛紛循着聲音看去,一個高大壯碩的人影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之中。
隻見虎背熊腰的劉衍大步上前,手中提着一把雁翎刀,一個人已經打翻了外面的兩個遊手,那兩人都是頭部受創,此時滿頭鮮血的倒在地上,早已經生死不知了。
要知道劉衍手中的武器可不是什麽木棍,而是一把寒光森森的雁翎刀,刀身上還能看到斑斑血迹。一衆遊手看清楚這些之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是收了錢過來鬧事的,可不是跟這樣的亡命軍漢搏命的!孰輕孰重這些遊手還是知道的。
劉衍一步一步的走進一衆遊手之中,根本不将衆人放在眼裏,一把雁翎刀提在手中,同時冷峻的眼神掃過衆人,竟然将十幾個手持棍棒的遊手給鎮住了,全都不敢輕易動手,畢竟木棍是打不過雁翎刀的,這一點誰都明白,縱然是人多勢衆,此時也沒人願意站出來挨刀。
“你是何人?快把刀放下!”
劉衍走到陳勳三人身前,然後環視四周,冷聲說道:“大盤墩,甲長劉衍。”
“啊?他就是劉衍!”
“我聽說這個劉衍不是個善類啊,與徐老太爺的外甥處處爲難。”
“那又怎樣?不過是一個破落軍戶甲長罷了,怕他做甚!”
“就是!據說那劉衍還是個囊貨,怎麽就不是善類了?今日他竟敢動手,咱們正好教訓他!”
劉衍聽着那些遊手的議論,徑直走到陳勳等人身邊,然後舉起雁翎刀,對着一衆遊手轉了一圈,冷聲說道:“這萬福油坊我保了!不管你們背後是什麽人,今日你們給我帶個話,有事就到大盤墩來找我劉衍,今後誰要是再爲難王靖父女,我就讓他血濺五步!”
此話一出,淚眼婆娑的王芸禾頓時看向劉衍,眼中充滿了感激,心中的陰霾瞬間煙消雲散。
而一衆遊手卻已經被劉衍鎮住,雖然劉衍一方隻有四個人,但是十幾個遊手卻不敢動手。
遊手中有一個領頭的,此人長得高大壯碩,此時這個頭領覺得自己折了面子,便鼓起勇氣叫罵一聲,然後就揮舞着木棍沖了上來。
“我日你……”
一句髒話還沒說完,劉衍的雁翎刀就已經迎頭劈來。那個遊手頭領駭然心驚,急忙用木棍去抵擋,卻被劉衍一刀斬斷了棍棒。然後雁翎刀的刀鋒順着那遊手頭領的左臂砍了下去,瞬間鮮血淋漓。
“啊!”
那遊手頭目哀嚎的倒在地上,此時左臂已經滿是鮮血,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向外翻卷着,大股的鮮血不斷流出來,頓時吓得一衆遊手四散奔逃。
陳勳見機得快,三步并作兩步,直接撂倒了一個遊手,怒聲說道:“将這貨帶走,然後将我們甲長的話轉達回去,明白了嗎!”
“是、是,小的明白。”
片刻之後,一衆遊手逃的不見了蹤影,那個受傷的頭領也被兩個遊手連拉帶拽的弄走了,隻留下滿地的鮮血。
此時王靖父女上前緻謝:“小的王靖攜小女王芸禾拜見恩公!”
說完,王靖父女紛紛對着劉衍就要叩拜。
劉衍扶起二人,笑着說道:“王掌櫃不要客氣,我劉衍是大明墩軍,見到這等事情自然不會視而不見。”
王靖和王芸禾随即招呼劉衍等人進屋說話,并且吩咐幾個夥計趕緊關門上闆,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再幹了。
進屋之後,劉衍打量了王靖一番,隻見王靖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适中,一副老實本分的面容,此時卻愁雲滿面。
衆人落座之後,王靖抱拳說道:“劉總旗大義凜然,小的感激不盡。隻是那些遊手都是徐老太爺派來的,之前也已經鬧過幾次了,隻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直接要打人砸店……”
說到這裏,王靖有些哽咽,顯然這段時間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已經有些說不下去了。
劉衍問道:“王掌櫃是與徐老太爺結怨了?”
王芸禾則是有些氣憤的說道:“恩公有所不知,這王家莊内一共有三家油坊,另外兩家都是徐老太爺的産業,平日裏盡幹些以次充好、缺斤短兩、哄擡物價的勾當。而我家的油坊向來物美價廉、童嫂無期,所以便是那徐老太爺的眼中釘、肉中刺。”
此時王靖平複了一下心情,示意王芸禾不要再說了,而後壓低了聲音說道:“是那徐老太爺想要收購小人的油坊,卻又壓低價錢,隻出十兩銀子。小的不願意,這才不斷讓遊手過來攪亂。”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這樣,不過經過今日之事,想必那徐老太爺也會偃旗息鼓一陣了。”
王靖雙手加額的說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啊!”
随後王靖便招呼起來,說道:“芸娘,快去準備酒菜,今日要好好款待恩公。”
“是。”
王芸禾先是朝着劉衍等人行了一個萬福,然後便出去準備酒菜了。
這時劉衍說道:“王掌櫃,今日我來買油也算是有所收獲了,貴号的豆油品質很好,價格也适中,所以我準備與貴号長期交易。”
“好啊,這是好事。”
王靖喜上眉梢,今日先是大驚,現在有事大喜,讓王靖的心情忽上忽下,有些恍惚的感覺。
接着王靖問道:“隻是不知恩公準備怎麽個交易的辦法?”
劉衍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大盤墩每月所需的豆油都不少,這樣吧,貴号每月給我準備二十斤豆油,就定在每月月底的二十五日,我會派人來取,咱們一月一結,錢貨兩清,如何?”
王靖自然贊同,能夠與劉衍做生意,王靖心中非常踏實。雖然劉衍此人孔武有力,此時明軍軍漢的名聲也不是很好,但是劉衍卻與衆不同,不但仗義出手,而且談吐之間還頗爲有禮,讓王靖心中很是踏實。
“自然是沒問題的,恩公放心,我每月都會将最好的豆油準備好,絕不會誤了恩公的事。”
說話間,王芸禾便準備好了酒菜,一道道菜肴端上來,又燙了一壇子烈酒,陳勳三人看着滿桌子的酒菜,頓時食指大動。
劉衍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算不上是什麽佳肴,但是卻做得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每一道菜肴都是王芸禾用心了的。
王靖招呼衆人落座,少不得推杯換盞,王芸禾不能上桌,便對劉衍行禮緻謝之後,低頭紅臉的去了房間吃飯。
陳勳三人見狀都是笑嘻嘻的看着劉衍,而王靖也看出了端倪,先是面露笑容,但是随後卻又微微一歎。
傍晚時分,劉衍一行四人從萬福油坊出來,乘坐牛車朝着大盤墩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被劉衍砍傷的遊手頭領被幾個遊手胡亂包紮了一下,然後用木杆子擡着來到徐家宅院。
當徐老太爺看着渾身鮮血,早已經不省人事的遊手頭領,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這麽說,是劉衍幹的?”
“就是劉衍,他當衆自報的名号,錯不了的!”
徐老太爺咬着牙說道:“這個劉衍是存心要與老夫過不去了?我那外甥已經跑了回來,現在他又要力保萬福油坊,他劉衍要幹什麽!”
“太爺啊,我等可都是爲了徐家做事,我家哥哥更是身受重傷,今後我們可怎麽辦啊!”
幾個遊手便開始哭嚎起來,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吃上徐老太爺了。
隻見徐老太爺冷笑一聲,說道:“是啊,你們是爲了老夫做事的,老夫都差點忘了!”
說完,徐老太爺便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轉身離開,那幾個遊手見狀紛紛鼓噪上前,卻被一群魁梧大漢攔住。
“哎?你們幹什麽!我等還要與老太爺說清楚……”
“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說,先讓我們過去,咱們回頭……”
幾個遊手還在說着什麽,但是轉眼便被幾個魁梧大漢按在地上一頓暴打。
那幾個遊手自然不是對手,被打得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很快便沒有了聲響,然後便如同一個個破麻袋一般,被幾個魁梧大漢拖着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