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咱們老實點,先辦正事!”
王越瞪大了眼睛,說道:“正事?徐老太爺的眼裏難道隻有錢嗎!”
“不光有錢,還有女人!“
劉大煜又回想起那兩個十七、八歲的侍女,以及徐老太爺的那張老臉,頓時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還有濃濃的羨慕。
說着,劉大煜便将平亂的事情小聲說了一下,王越頓時喜上眉梢,二人小聲嘀咕了許久,便朝着墩内的瞭望台走去,想要在上面商議一下,卻迎面被劉衍攔住,陳勳就跟在劉衍的身旁。
“今日去了哪裏?“
劉大煜臉色緊繃着,想要發作,但是想起徐老太爺的提點,便又改口說道:“去了王家莊,我去問問口糧何時發放。”
一旁的王越笑着說道:“甲長放心,我等不會惹事,這不是變着法的幫甲長分憂嗎?“
劉衍看着二人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片刻之後便說道:“好啊,既然你們想幫我分憂,那等口糧發下來之後,你們兩個便帶人去王家莊取糧吧。我一會兒便讓陳勳将算好數額的表單給你們,千萬不要弄丢了。”
說完,劉衍便轉身回到了房内,陳勳将一張表單遞給了王越便也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王越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表單,然後問道:“劉衍在搞什麽鬼,我還以爲他要借着你擅離職守的事情,将取糧之事交給陳勳去做呢。”
劉大煜也是驚疑不定,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他竟然交給咱們兩個了,爲什麽?”
說着,劉大煜和王越便看向了表單,隻見上面寫着墩内所有人應發的口糧數額,不但有本月的口糧數,還有之前幾個月積欠的數額。
“呵呵。”
王越笑着抖了抖手中的表單,說道:“我還當那劉衍突然開竅了,有什麽高招對付咱們,原來在這等着咱們呢。”
劉大煜也是松了一口氣,說道:“劉衍以爲口糧取回來數額對不上,就能輕松拿捏咱們了﹖幼稚!到時候我隻要一句:上面就發了這麽多,他能如何?難道劉衍還能去王家莊、去夏河寨前千戶所核查賬目?“
二人說着,便徹底放下心來,當晚便聚在一起喝起了酒,隻等着徐老太爺那邊的消息。
兩天後的一大早,劉衍照舊早早的起來,穿戴齊全之後又打完了一套拳。然後劉衍便看到劉大煜晃晃悠悠的從房中出來,一旁正在倒夜壺的王越見狀,便屁颠屁颠的湊了上去,兩人不知道在說笑什麽,一起朝着望台走去。
劉衍擦了擦汗,然後便叫住了劉大煜,說道:“昨日傍晚我接到百戶官廳送來的口信,今天是王家莊各處煙墩、屯堡發口糧的日子,你帶人去一趟王家莊,将咱們大盤墩的口糧取回來。”
劉大煜微微一愣,自己正發愁找不到借口去取糧,沒想到劉衍主動找上自己,于是便答應下來,招呼幾個墩軍就去套牛車。
王越見狀若有所思的看着劉衍,隻見劉衍直接回屋去了。
“要出事!”
王越臉色有些難看,快步追到大門口,拉住正要坐上牛車的劉大煜,說道:“你小心點,我看甲長像是謀劃了什麽,小心别被他給辦了!“
劉大煜一邊指揮三名墩軍準備牛車,一邊冷笑一聲,說道:“那劉衍能謀劃什麽,不就是莽夫一個嗎?雖然現在劉衍有管隊官王大人的賞識,但是我也有徐老太爺做後台,你放心,出不了什麽大事。”
說完,劉大煜便坐上了牛車,一鞭子抽打在牛背上,牛車嘎嘎悠悠的向前走去,隻留下王越站在門口,臉上卻是精彩非常,片刻之後便直接回了自己屋内,不再出來。
這邊劉衍回到屋内,查看了一下昨晚做好的肥皂,隻見肥皂在模具内已經逐漸凝固成固體,但還是非常的軟,根本拿不起來,要真正定型還是需要幾天的時間。而這些肥皂要真正成型,則需要十幾天,甚至是二十來天的時間,來充分的讓肥皂中的水分蒸發出去,這卻是急不得的。
于是劉衍找來一些破布将所有的肥皂給遮蓋住,以防有灰塵和髒東西落在上面,然後劉衍便出門找到了陳勳。
此時陳勳正在自己屋内擦拭一杆三眼铳,陳江氏則是在一旁賣力的漿洗幾件舊衣服。
寒冷的天氣裏,陳江氏的雙手都被凍得通紅,劉衍甚至還看到了兩個凍瘡,很是凄慘。而陳勳手中的三眼铳也很是破舊,三根铳管甚至是用粗麻繩固定在一起的,劉衍擔心這杆三眼铳一旦開火,百分百會炸膛。
見此情形劉衍不禁歎息一聲,這就是此時大明墩軍的現狀,全天下都是如此,自己現階段也隻能歎息而已。不過好在自己用肥皂的賺錢計劃已經開始實施了,一旦肥皂制作完畢,便一定可以賺到錢,不但可以改善自己和手下人的生活水平,也可以讓劉衍有進一步發展實力的本錢。
“甲長來了,快坐。”
陳勳看到門口的劉衍,急忙放下三眼铳,招呼劉衍進來坐下。陳江氏也笑着起身招呼,将雙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後便去燒水了。
劉衍客氣了一聲,然後便關好門,對陳勳說道:“劉大煜帶人去王家莊取糧了,一會兒你招呼幾個可靠的墩軍做好準備,如果劉大煜運糧回來聽我号令,一旦運回來的口糧數目不對,便将其拿下。”
陳勳面色凝重的重重點頭,說道:“我有些擔心王越那邊,他也能招呼幾個墩軍,萬一雙方真的撕破臉,咱們人數少,是要吃虧的。”
劉衍笑了笑,說道:“要是在幾天之前我還真是有些擔心,但是現在你就放心好了,墩内不會有人跟着他們鬧的,此事關系到墩内衆人的自身利益,他們多半會中立觀望的。”
“如此最好。”
劉衍囑咐好陳勳之後,便裹着一件棉衣上了望台。劉衍坐在一個木墩上,放眼望去,隻見大盤墩四周一片蒼茫,到處都是枯黃的野草、斑白的凍霜,以及零星可見的枯樹。
“唉!“
這就是此時的大明,幾乎每年都有幾十年一遇,甚至是百年一遇的天災,可以說是連年不斷,别說是此時的大明帝國了,就算是後世的現代化紅色國度也難以承受,當真是天道不公啊!
就在劉衍思緒飄散的時候,陳勳已經安排好了幾名墩軍,同時還将其餘的墩軍都安排了活計,大盤墩内的一衆家眷也被勒令待在各自的房屋内,盡量不要出來。
此時陳勳順着軟梯爬上了望台,來到劉衍的身邊低聲說道:“甲長,我都準備好了。”
劉衍點了點頭,說道:“聽我号令,劉大煜回來之後不要輕舉妄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