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言兒就拜托給你了……玥玥。”
那隻“鬼”朝她露出微微一笑，随之慢慢消散在原地。
“等等！”
女子推開門，拼了命朝着那道“鬼”撲了過去，卻穿過她的身體，撲了個空，重重摔在地上。
姜知跑上前時，發現她已經蜷縮在地上淚流滿面了。
但她一直趴在這裏，就有被發現的風險。
姜知隻能蹲下身子安慰她：“别難過了，先進去吧……不然以後被經過的人發現，那就不好了。”
女子也沒難過太久，很快就從地上爬起來走進冷宮。
冷宮最近一直傳出“鬼”的謠言，以至于一直沒人敢靠近這裏，所以這裏是絕佳的藏身地點。
“我叫陳琪玥，我原本來見了言兒，就準備悄悄混出宮，但沒想到正巧碰上上元節，宮内守衛森嚴，沒辦法混出宮，就隻能躲在這冷宮裏。”
陳琪玥給兩人倒了兩杯茶遞過去，坐在他們對面。
“那你那天是……”
姜知指的就是他們剛到這個世界，住進客棧的那個晚上。
“那天我原本是想去冷宮找言兒，但是我沒找到他，他那時候已經被帶走了，我隻好先撤退，可是出來的時候剛好被侍衛撞見，隻好聯合钰兒一起散播了姐姐鬼魂出現在冷宮的謠言。”
陳琪玥冷笑一聲：“那個男人半信半疑，以爲姐姐是想假死離開，一面向外發布懸賞令，一面又找法師來做法。”
“所以那日你是恰好躲在那間房的嗎？”姜知又問。
“嗯。我剛走進去你就來了，我原本想着等你睡着了悄悄離開，但沒想到官兵那麽快就追查到這裏了，抱歉。”
“沒事沒事。”
姜知抿了一口杯中茶。
她那時候也确實沒感覺到她的殺意，也猜出了她确實是迫不得已而爲之。
并沒有想責怪她。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想帶言兒走，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幼兒園看看，這樣你也放心些。”
陳琪玥垂下眼眸，思考片刻，點點頭：“好。”
“那今天你們就先在這裏住下吧，有了剛剛的小插曲，侍衛們應該暫時不會搜查這裏了。”
陳琪玥輕咬了一下下唇，遲疑了下，才開口：“剛剛……姐姐的鬼魂……是你們弄出來的嗎？”
這個問題，姜知也有些好奇。
但要說有這種能力的話，肯定是沈羨老師了。
“幻象而已。”
沈羨語氣冷淡。
幻想……
陳琪玥垂下眼眸，眼底閃過一絲失望。
她還以爲那個是真的姐姐。
果然都是假的。
半晌，陳琪玥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這間屋子給你們用，我在隔壁，有什麽事喊我。”
說罷，她便回房了。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
姜知突然開口：“沈老師，那個靈魂真的是幻象嗎？”
“是，也不是。”
沈羨淡淡開口：“但确實不是本人，隻是一隻擅長複制别人長相的鬼罷了，隻不過有一點點特殊。”
“特殊？”
姜知下意識看向他：“哪裏特殊？”
“它能感知到原身的真情實感，簡而言之，外表是假的，感情是真的。”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躲在門口偷聽的陳琪玥聽見了。
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姐姐
——
沈羨和姜知離開後，幼兒園的崽崽們都多少有點提不起興緻。
常常跑到通道口附近蹲守他們。
“姜老師不會有事吧？”
“姜老師什麽時候回來呀？想她了。”
“想姜老師啦，也想姜老師做的飯啦。”
“.”
“你們對我做的飯有什麽意見嗎？”裏德·奧刻阿努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身後，語氣幽幽道，“不如今天就讓盛老師給你們做飯？”
原本隻是不想讓裏德·奧刻阿努斯聽見，特地悄悄在他不在的時候說的崽崽們被他吓了一跳。
他們也不是真的嫌棄裏德老師做的飯，裏德老師做的飯其實也很好吃。
他們真的就是單純的想姜老師了。
個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将裏德·奧刻阿努斯圍在中間，連忙找補。
“沒有沒有！裏德老師做飯也超好次！”
“我們不是嫌棄裏德老師做的飯！隻是單純的想姜老師做的飯啦！”
“對對對！裏德老師你不要生氣。”
“……”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裏德·奧刻阿努斯給哄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生氣，隻是故意逗他們的而已。
“是嗎？那還不快進來，别守在這了，三天後他們就會回來的。”
“好~”
——
天才朦朦亮，冷宮周圍就被封鎖把守了起來。
大師一到場就感覺到了非比尋常的氣息。
“是鬼怪的氣息！而且很濃烈，是隻大鬼！”
此話一出，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老人兒林公公都被吓了一跳：“啊？大師此言當真？”
“自是當真，此鬼的道行乃在貧僧之上，而且貧僧敢說，這天下無人的道行比這鬼要深。”大師神色凝重。
聞言，林公公被吓得腿直哆嗦，層層冷汗冒了出來：“啊？那這可如何是好？”
大師掏出一張符篆，歎了口氣：“隻能看看能不能與他協商了，道行越深的鬼，越有自己的思想，說不定協商一下，完成他所願或所求，他自己就離開了。”
隔着一道牆的三人将他這番話盡數聽去。
姜知心底暗自驚訝一瞬，壓低了聲音小聲詢問沈羨：“這大師還真有點東西，竟然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江湖騙術話語而已。”
沈羨語氣淡淡，顯然不覺得他們是被發現了。
陳琪玥：“……”這種事情是不是得背着她一點？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出去？”
這麽多人圍在外面，總不可能大搖大擺走出去吧？
“進來。”
沈羨帶着兩人随意進了一間屋子，擡手在牆上打開通道。
陳琪玥目瞪口呆站在一旁。
“這……”
他們是神仙吧？！
是神仙還是妖怪？這很難評。
——
大師在冷宮外已經擺好招鬼時所要用到的器皿和材料了。
林公公退至一旁，膽戰心驚地觀察着周圍的變化。
隻見大師拿起一個上面刻着讓人看不懂的符号的金搖鈴，面前的小鼎爐上燃着三支香。
邁着奇怪的步伐，嘴裏碎碎念念地在桌子面前走來走去，手裏不停搖着那個金搖鈴，突然将手裏捏着的符篆點燃。
怒呵一聲：“孽障！還不速速現形！”
話音落下，場面頓時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緊張兮兮地盯着周圍的變化。
一分鍾、兩分鍾過去了。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林公公的神色也由剛開始的緊張害怕，慢慢轉化成疑惑和懷疑。
大師帶着古怪面具下的臉已經泛起層層細汗。
尴尬了。
他剛剛明明感覺到了一股很濃烈的邪惡的氣息。
怎麽這一下突然沒有了？
但是該演還是得繼續表演下去的。
他抓起手裏的桃木劍，朝着無形的方向刺去。
“孽障！說出你的心願！替你完成心願後，命你速速離開這裏！”
桃木劍不斷在空氣中揮舞。
大師愣是營造了一種他打鬥得很激烈的假象，就好像所有人都看不見那個東西，唯獨隻有他看見了。
所有人都看得一愣一愣。
大約一刻鍾過後，大師的動作才漸漸停了下來。
林公公正打算上前詢問，就聽見大師再次開口：“是這樣嗎？我會滿足你的心願，滿足後就請你速速離開。”
場面再次陷入沉默。
片刻，林公公才走上前詢問：“大師，怎麽樣了？這鬼說了什麽心願？”
大師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隻隐隐聽說這裏好像有人死了。
但具體是怎麽死的不知道。
既然會死在冷宮裏，那無非就是那幾種。
于是胡編亂造開口：“那隻鬼說需要我們找到殺害她之人，她自然就會離開。”
聞言，林公公頓時大驚失色。
“大師所言爲真？”
大師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似乎不明白他爲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但還是點了點頭：“自然爲真。”
林公公面露難色。
半晌才點點頭：“如此我會去禀報皇上定奪此事，大師辛苦了，送大師出宮。”
——
三人穿過通道，出現在陸叙言屋内。
小家夥正坐在桌子前手裏拿着那個狐狸面具，臉上含着笑意，看上去很是開心。
聽見動靜，扭過頭來。
隻有瞧見兩位神仙姐姐神仙哥哥和姑姑一同出現在了他屋裏。
“神仙姐姐！神仙哥哥！姑姑！你們怎麽一起來的呀？”
陸叙言放下手裏的狐狸面具，朝他們飛奔過來。
陳琪玥伸手接住他，看着小家夥臉上洋溢着的笑容就知道姜知和沈羨并沒有說謊，昨日他們的的确确是帶着言兒出去過上元節了。
“言兒乖，昨日出去玩的開不開心？”
陳琪玥将陸叙言抱了起來。
雖然這隻是他與陳琪玥第二次見面，除去上一次，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姑姑。
但陳琪玥那張與娘親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就足夠讓他親近了。
“開心！神仙姐姐和神仙哥哥帶着言兒吃了糖葫蘆、蘋果糖，放了花燈和孔明燈，還給言兒買了狐狸面具，糖葫蘆和蘋果糖可甜啦！京城的上元節也可熱鬧啦！”
陸叙言絮絮叨叨的和陳琪玥分享着昨夜出去過上元節的經曆。
一說就停不下來了。
看着他這副模樣，陳琪玥僅剩的最後一絲疑心也漸漸消失了。
“言兒，你告訴姑姑，你想不想去幼兒園？”
雖然她還不太清楚幼兒園到底是什麽東西，但聽姜知的描述，那裏一定是一個非常和平安全且幸福的地方。
如果那裏真的是這樣。
或許，那裏才是對言兒現在來講，最好的歸宿。
陸叙言擡眸看向姜知和沈羨，猶豫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想……”
話音落下，姜知眼前突然憑空出現一行字。
［任務完成，可以打開時空通道。］
姜知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面前那行字沒有消失。
但他她一摘下眼鏡，那行字就消失了。
再一戴上眼鏡，那行字又出現了。
簡直就像是……
小說裏所說的系統一樣。
這也太神奇了。
得到陸叙言的回答，陳琪玥也沒再猶豫了。
抱着陸叙言扭頭看向兩人：“既然言兒想去，那我們就先去看看。”
“當然沒問題。”
準備好後，姜知用黑布蒙住眼睛，輕輕抓住沈羨的袖子。
沈羨回握住她的手，打開時空通道，回頭對陳琪玥和陸叙言開口：“跟上。”
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傳來。
姜知還是有點緊張。
身體有種随時都會被甩出去的感覺，所以下意識抓緊了沈羨的手。
三四分鍾後，身體慢慢下沉，重力裹挾着安全感回來了。
耳邊響起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老者聲音。
“第一次穿越感覺怎麽樣？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很明顯這句話是在問姜知的。
姜知感受了一下身體有沒有變化，而後搖搖頭：“沒有不舒服。”
“那看來你身體和靈魂契合的不錯，孩子就先留在這裏，你們先離開吧。”
老者的聲音落下，就聽見陳琪玥的聲音響起：“爲什麽要把言兒留在這裏？這裏是哪兒？”
“這裏是時空罅隙，留在這裏是爲了觀察他身體的變化，有沒有不适應，等到來年自然會将他送去幼兒園，每個要去幼兒園的小朋友都會在這裏生活一段時間。”
對于她的質問，老者并未感到生氣，反而很耐心的給她解釋。
“時空……罅隙？”
陳琪玥很顯然不太理解這個詞。
“就是存在于宇宙平行時空中的一條縫隙。”
雖然老者解釋了，陳琪玥還不是很明白。
隻是有些不太放心把陸叙言一個人放在這麽奇怪的地方。
“姑姑，沒事的，言兒願意留在這裏生活一段時日，姑姑不要擔心言兒，言兒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陸叙言不想讓他們爲難，而且這裏看上去很美，有好多好多他從沒見過的東西，他也很想在這裏生活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