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淚有一種神奇作用，能夠指引主人往有水的地方走。
走了大概一刻鍾，終于來到一處連通好幾個地方的湖，兩人中途避開了好幾波官兵。
在皇宮内戒備森嚴，他們在皇宮内真是步步驚心，舉步維艱。
但是到了有水的地方就是姜知的地盤了。
姜知使用鲛人淚在掌心凝聚出一個巨大泡泡，将沈羨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然後拉着他一起下水。
兩人潛在湖中，慢慢往前遊，聽見有人說話，便浮上水面悄悄偷聽打探消息。
“我聽說啊，這冷宮鬧鬼啊！”
“我知道我知道！據說有人在冷宮牆上看見了那個死去女人的面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飛來飛去，神出鬼沒！”
“皇上爲此還專門叫了法師來冷宮做法呢！不過也同時懸賞了這位女子，真不知道是人是鬼！我更傾向是鬼，那倆人簡直長得太像了，我看的都以爲是複活了。”
“我看啊，那九皇子的境地恐怕是難過了，聽說要被皇上送去明園了。”
“那又能怎麽樣？誰讓他是冷宮的女人生的孩子？隻可惜了，九皇子才三歲大就要被送走，沒了皇宮的庇佑，指不定能活多久呢。”
“……”
鬧鬼？
夜行衣？
三歲的九皇子？
姜知很快抓到了他們話裏的重點。
夜行衣……
她突然想到了昨夜在客棧的那位女子。
當時官兵來查房時，好像和她說是在找一位私闖皇宮，偷盜寶物的女飛賊，會不會說的其實就是這個女鬼？
還有，那位九皇子悲慘的經曆加上三歲的年紀。
這很符合他們的條件。
她有預感，這位三歲的九皇子很可能就是他們這次任務的目标。
皇子一般六歲之後就是住在阿哥所裏，三歲時還在跟着母親居住。
可聽那些侍女們的談話，大概能猜到他的母親已經去世，皇上也不可能把他一個三歲小孩留在冷宮，那畢竟是他的兒子。
有可能已經提前送去阿哥所，但也很有可能已經過繼到别的皇後妃子膝下了。
若是前者還好說，如果是後者，那可就麻煩了。
他們還得慢慢去查九皇子被過繼到哪位妃子膝下了。
等等……
姜知皺起眉頭猛然想到，剛剛那群侍女不是讨論，皇上可能打算把九皇子送去什麽明園生活。
若是真的，他們直接去明園等九皇子來不就行了？
姜知悄悄把腦袋縮回水裏，小聲詢問：“沈老師，如果我們的任務目标死了的話，那我們……”
“同樣回不去。”沈羨回答。
姜知一下子就像是卸了氣的皮球，耷拉着腦袋，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看來他們唯一想要回到現實世界的方法就是：找到崽崽，并且說服崽崽，把崽崽帶回去。
若是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行以外，都很有可能導緻他們永遠留在這裏。
她不後悔跟來，但她後悔忘記跟阿意說一聲再見了。
姜知深呼吸幾口氣，壓下心裏複雜的情緒，眼神也逐漸認真起來。
“可是既然崽崽能夠毀滅世界，那他肯定也在慢慢積蓄力量等到長大了才有辦法毀滅世界吧？那說明他即使去了明園，也有在好好長大。”
“所以呢？”
“所以說明，我們還是有三年的時間，我們可以先離開，提前在明園等着，等到那所謂的九皇子被送到明園後再做打算。”
“萬一他沒來明園呢？”
“那我們就從工部入手，工部肯定有皇城輿圖，拿到皇城輿圖就知道整個皇宮的分布，這樣起碼不會像蒼蠅似的蒙頭亂撞了。”
沈羨垂眸盯着她的側臉，嘴角微微勾起。
姜知拉着沈羨的手腕，帶着他悄悄在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上岸。
“我們現在先回去？”沈羨垂下眼看着她。
姜知低垂着眼眸想了想：“沈老師，你的能力是不管知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都能傳送到嗎?”
沈羨搖了搖頭：“如果要傳送進某一個地方，必須要知道具體位置。”
“這樣啊……”
姜知陷入沉思，完全沒注意到一旁沈羨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就像是在考驗她的考官。
“工部一般位于東宮牆外，咱們隻要往東走，自然能找到東宮。”
“那事不宜遲，出發吧。”
兩人一同朝着東的方向走了大概兩個時辰，東躲西藏，有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
好在終于順利找到了東宮。
“工部在東宮牆外……”
姜知喃喃自語着往前走，突然間聽見牆那頭有稀稀疏疏的談話聲。
“噓。”
姜知拉着沈羨到牆邊，做了個噤聲的做動作示意他别發出聲音。
“妹妹，你可聽說……陳貴妃的鬼魂回來了？哦，不對~不是陳貴妃，她早就因爲嘩衆取寵，假孕争寵，被貶爲庶人扔進冷宮裏了。
難爲了妹妹也因出生劉家被她牽連，才得了個奉儀之位，不然啊，就憑那人當年的盛寵家世，和妹妹的美貌，怎麽也得是個良娣，妹妹一定很怨她吧。”
這道女聲聽上去尖銳，夾雜着幸災樂禍與嘲諷。
沒想到這種在電視劇裏才能看到的情節，竟然在她面前上演了真人的戲碼。
真的好神奇。
陳貴妃的鬼魂？
看來冷宮死了的那位是劉貴妃，而他們的目标就是陳貴妃的兒子。
而這名女子嘲諷的人應該也是劉氏之人。
随後便響起另一道清冷淡漠的女聲：“确實，哪比得上姐姐，有家世美貌，卻還是得不到良娣之位，或許天生沒那命數吧。”
“你！”
那道尖銳的女聲氣急敗壞：“咱們走着瞧！我看伱還能嚣張到幾時！”
急促的腳步漸漸遠去。
在牆外聽了全過程的姜知心裏一陣暗歎。
她原本一直以爲電視劇那些情節都過于誇張，沒曾想真正見識到後才發現電視劇還是保守了。
嘴巴好厲害。
“甯兒，悄悄叫人繼續去煽動鬼神之說的謠言，務必幫姑姑打好掩護，斷不能叫人發現了她。”
“是。”
姑姑？
姜知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就在她還想繼續聽時，牆那頭人的腳步聲已經慢慢走遠了。
不管怎麽樣，他們的任務隻是把崽崽帶回幼兒園。
至于這些皇室鬥争，不在他們的任務範圍之内，還是不要過多參與的好。
而且聽了剛剛那道女聲所說的話。
陳貴妃化作鬼魂回來的謠言是她們傳出去的，是爲了給所謂的“姑姑”打掩護。
這個“姑姑”難道就是.昨夜她在客棧碰見的那個黑衣女子？
那她爲什麽要冒險入宮？
如果真的像那些官兵所說，偷盜了皇室秘寶，她去的不應該是冷宮，說明她要在冷宮帶走些什麽。
或許是物品。
又或許.是人。
姜知垂眸思索片刻。
她們既然還要繼續散播謠言，說明東西肯定還沒到手。
而且看她的身手，并不像是閨中女子。
如果她要帶走的是人，那多半和他們的目标一樣。
這就不好辦了。
如果被那名女子搶先一步找到九皇子，然後悄悄把他帶走，他們之後都不知道該去哪找他們。
必須得在他們離開之前攔下他們。
否則這個任務的難度就太大了。
兩人圍繞着東宮外牆終于找到了工部所在。
兩人找了個地方躲着，一直躲到了天黑，終于沒什麽人後，才悄悄從窗子溜了進去。
他們也不知道皇城輿圖被放在了哪裏。
隻能沿着書架一格一格找。
即使現在外面已經夜深人靜，姜知也不敢有絲毫放松。
反觀沈羨就顯得随意多了。
翻過之後就往架子上随手一放，也不想着歸位，也不怕被人發現了。
兩人在架子上翻找了不知多久。
“找到了！”
姜知激動地拿着手裏那張略微嶄新的皇城輿圖，很顯然是最新的。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眼睛都要看花了，終于找到了他們要的皇城輿圖。
沈羨聞言，放下手裏的卷軸走了過來。
姜知指着手裏輿圖上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我們現在在這，冷宮在這裏，尚書房在這裏。”
“那你準備先去哪裏？”沈羨瞟了一眼就把大緻的方位記了下來。
姜知則拿出手機，把皇城輿圖拍了下來。
雖然古代沒有信号，但拍照錄音的功能還在。
就是不知道這電還能堅持多久，等出去後就先找紙筆抄起來吧。
“我想先去冷宮看看，說不定能蹲到‘鬼’。”
沈羨聞言，垂下眼眸，從嗓子裏擠出一聲極低的笑聲。
“你笑什麽？”
姜知聽見了，疑惑扭頭看了他一眼。
“我記得，姜老師不是怕鬼嗎？怎麽還那麽期待見到‘鬼’？”沈羨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調侃的興味。
姜知面露尴尬：“那我肯定是知道那不是真的鬼，是人。”
“哦？你怎麽這麽肯定？”
“因爲.我見過。”
“你見過？”沈羨眼睛微微眯起。
姜知将他弄亂的那些東西全部歸爲，然後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那人襲擊了你？”
沈羨的眉頭擰起，眼底閃過一絲暗色。
“不算是襲擊，她估計比我早到那間客房，如果不是有人查房，她也不會現身動我，而且她明明有劍卻不拔，就已經足以說明了。”
聞言，沈羨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
“我想她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鬼’，應該是昨日悄悄潛入皇城冷宮想要帶走什麽東西，或許是中途就被發現了，隻得臨時逃了出來，潛入那家客棧。
又恰好那間房被我住下，這才不得已挾持了我”
姜知的話音突然停頓。
“怎麽了？”
“我想去一趟内務府，說不定能弄到嫔妃們的名冊和居所和皇子們的居所名冊。”
有了名冊，他們行動起來也要更方便些。
兩人将東西全部歸位，從工部裏悄悄溜了出來，按照皇城輿圖上所畫的方位，往内務府走。
内務府不同工部，到了晚上依舊有人職夜。
想要潛入不是件易事。
就在她還在想怎麽潛入取得名冊，肩膀突然被人戳了戳。
“怎麽了？”
隻見沈羨指了指自己手心。
姜知下意識垂眸看向他手心。
一道黑暗的光在他手中漸漸凝聚，散發着冰冷邪惡的氣息，叫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
黑暗的光散去一個牛頭人身的小人兒出現在他掌心裏。
姜知微微愣了下。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
牛頭？！
姜知瞪大了眼看着他手心.大概十公分的牛頭陷入了沉思。
但這
也太小了吧？
電視劇裏的牛頭馬面不應該很高大嗎？
怎麽這的這麽小？
沈羨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給她解釋道：“怕你害怕，而且小一點更好探查。”
“嗯我不是怕這種，我是怕那種紅衣女鬼啊，貞子啊，那種長相很恐怖的，牛頭馬面的話.其實還好，沒那麽恐怖。”
終歸還得看臉。
聞言，沈羨點點頭表示了解。
随後對手心處的牛頭淡淡開口：“找出名冊拿出來。”
牛頭點了點頭，從他手心裏跳了下來，乘着雲，悄悄從窗子飛進内務府。
兩人躲在隐蔽的地方，靜靜等牛頭給他們找名冊出來。
許是覺得牛頭一個.鬼，找的太慢了。
他又變出各種各樣的奇怪小人兒一起潛入内務府尋找。
姜知：“.”
該怎麽說呢
還挺可愛的。
終于在不知道放進去多少隻小人兒後，牛頭和馬面呼哧呼哧擡着兩本名冊從窗子裏跳了出來。
姜知接過兩本名冊，小小聲道了聲謝：“謝謝。”
打開名冊看了一眼，确認無誤後用手機一頁一頁拍下來。
拍完之後又交還給牛頭馬面，叫他們把名冊放回原位。
名冊上清晰記載了各個嫔妃居住的地方，還有皇子在阿哥所分别住在哪裏。
有了這份名冊，加上皇城輿圖。
他們基本可以在皇城裏暢通無阻了。
姜知将手機收了起來。
突然間，餘光無意瞥到房頂好像有一個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再擡頭看過去時，那裏卻什麽都沒有。
是錯覺嗎？
殊不知，房頂那道身影也發現了躲在暗處的他們。
“.”
是昨夜.
他們潛入皇宮要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