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瓶液體被碰倒，咕噜噜滾落在地摔碎一片。
“你不是注射了……你對鎮靜劑和緻幻劑免疫？”
“猜對得太晚了。”
“可是你剛才确實處在緻幻劑效果中，你的神經元異常放電，還出現了抽搐症狀。”
“睡覺睡得不好而已，”她恹恹坐起來，面無表情地扯掉頭上的電極片，滑下束縛床，“Kyle呢？”
“外面，有人闖進來了，”Lain回答之後心驚皺眉，另一隻手按住了自己不停吞咽的喉嚨，“你做了什麽？”
“你們沒對實驗體用過測謊儀原理嗎？”
淩江玥走到Lain身邊，看她急促呼吸着，臉色肉眼可見變得蒼白，滑坐在地上，竭力撐着才能保證自己不倒下。
看了幾眼，她繼續往前在一堆瓶瓶罐罐裏尋找，路過時腳踩在Lain手背上，不走心道歉：“不好意思。你們剛才說，蔺峥來了？”
Lain不回答，用僅剩下的一點力氣說：“你不是淩江玥。特調處做好的局嗎？”
“我不是淩江玥還能是誰？”
“那就是我們調查到的消息有錯，你的能力不隻是對信息素敏感。難怪，特調處的人放着人體科學部的人不用，專門把你帶在身邊。”
“你還是猜錯了。”
“……特調處的人也不知道？”Lain瞳孔緊縮，“那你是故意被我們帶走的，你想來做什麽？”
“你很快就知道了。”淩江玥拿走了試驗台上的幾種注射液，動作熟練地抽進針管中，接着再次紮進她脖子。
“你們一上來就給我用強效緻幻劑，真的是個很不明智的選擇。我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Lain還勉強保持着冷靜，注意力在注射的那管液體上。
那是普通的鎮靜劑而已，隻要等這個邪門的人轉身，她找到機會拔出槍或者等k他們回來……
“咔。”淩江玥本來隻是給她注射鎮靜劑而已，但注射完，完全沒有理由和征兆地，按住她腦袋往右一用力。
脖子咔擦一下斷裂，被針管蠻力戳破的血管襯得她脖頸像被割喉的雞脖子，軟軟搭在肩頭。
“對不起，臨時想起這個辦法更方便。”她自言自語，把注射器扔到一邊，兀自思考。
蔺峥追上來了嗎？那她得快點，被看見就慘了。
她看了眼不遠處透明玻璃後于靜的屍體，按開封閉門，用随手順來的小容器收集起于靜眼眶中的真菌子實體。
就這麽空手弄，彷佛在收集什麽無害的土壤。
收集完之後，她往屍體上點燃一把火，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火光映在她臉上，冷漠又詭異。
她看得入神，似乎忘記了Lain還沒真正咽氣。
隻是相比起這把火，Lain更像盞火苗顫顫巍巍的破油燈，被風一吹，徹底熄滅。
實驗室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呼吸聲，淩江玥看也沒看那具新鮮的屍體，轉身出去。
穿過長長的走道，她邊走邊感應着周圍實驗室裏的各種生物。
豬适用于人類器官移植的研究，狗适用于研究心髒病關節病，羊在呼吸系統疾病，兔子在免疫系統疾病研究上有大作用，猴子是研究人類神經系統的試驗品…
還有一些和已知生物有些差别的動植物，真菌類，都被培育在特别的容器中。
看來基本都是針對人類疾病的研究，符合Kyle說的交易引導研究方向的說法。
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這讓她想起“單純的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這個說法。
路鍺之不靠實驗結果賺錢，反倒研究出了幾個怪胎，放這兒得算在神秘生物裏。
哦不對，她爲什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看來剛才的緻幻劑作用很強。
而且比起麥司卡林細膩多了，在生物黑網上肯定賣得很好。
淩江玥繼續往前走，在左前方觀察室門口和一個剛剛邁出來的死胖子絡腮胡面對面。
對方顯然對猝不及防看見實驗體出來溜達這件事很詫異，盯着她看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抓住她的胳膊，用英文大罵着某個不負責的研究員。
他的體型能遮擋住兩個淩江玥，叫罵的時候聲音像敲響了寺廟三百斤的銅鍾，震得人耳朵痛。
淩江玥受緻幻劑影響，情緒容忍度低到人類平均素質以下，抄起手裏的玻璃罐就砸在他心口。
絡腮胡低頭看看毫發無傷的心口，正想笑，突然覺得頭痛乏力，身體仿佛在迅速進入低溫症狀。
“抗利尿激素分泌異常，會引起尿潴留，就是水分一直存在身體裏排不出去。然後會形成腦細胞水腫，水中毒，低鈉血症。”
“低鈉血症進入重度，會引發呼吸衰竭，心髒驟停。你現在的程度大概是…嗯…”
她捏着鼻子搖頭：“是一個巨大的尿袋。”
絡腮胡本來沒覺得多難受，但她每說一句，他就覺得難受一分，說到最後，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個尿袋，随時有被漲開的危險。
淩江玥看着他倒在自己腳下，努力回憶着短期記憶說：
“你們不是很想知道神經毒素案件的内容？這就是。心理因素引導生理傷害，隻需要給你一點心理暗示，你就會變得和觀察室裏那些實驗體一樣。嗯？你在瞪我？”
絡腮胡要是還能說出話來，肯定要辯解兩句，自己這狀态眼睛充血瞪眼是正常反應。
但他說不出話，隻能看着這個陰晴不定又邪門的人取下他腰上的槍，捅進他眼眶裏。
“變異真菌喜歡在眼球裏躲過免疫系統的偵查，但我不喜歡它，不想它過得這麽舒服。”
絡腮胡：所以你他媽捅瞎我的眼？！踏馬的神經病吧！
淩江玥比他想得還神經病，捅完後竟然把玻璃罐裏的真菌子實體像種菜插苗那樣，小心翼翼“種”進了他眼眶裏。
他要掙紮，被她“噓”一下按住，轉頭看向通道出口。
“有人回來了，我們速戰速決好不好？小心點别亂動，不準把血流到我手上。”
她真的繼續做“種植”任務的收尾工作，甚至感應到即将進來的人是誰後，動作還停了下來，擡頭盯着升降梯裏出現的三個身影。
Kyle，Edward，還有淩江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