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離開遼闊的莊園，車影沖進市中心，普通市民的安危成了特調處的掣肘，也成了Kyle他們肆無忌憚的資本。
就算林珈車技了得，也沒辦法在各種避讓中超車逼停Kyle。
蔺峥重新坐回到了副駕，槍卻仍然搭在車窗邊，瞄準前面的車，随時等着好機會打爆那輛車的輪胎。
後座的蔣雨行正和交警大隊通話，在吹得人面癱的冷風中大聲喊了一句“什麽”，被一口混着車尾氣的風灌得直咳嗽。
“九分局那條路上出了重大車禍，現在車根本過不來！”
林珈再次加速：“怪不得敢這麽沖，提前做好這麽多準備，真是用心良苦。”
她說着快速瞟了眼蔺峥。
那臉色緊繃得像上了膛的子彈，輕輕一扣就能爆炸。
嗓音也收緊了，沉聲跟林珈說：“放警燈，油門踩到底，前面是工業大道方向，是我們追上去的機會。”
林珈照做，果然在工業大道路口一個右轉縮短了幾米追擊距離，蔺峥對在那輛車後輪胎和後車窗射擊，砰砰幾聲後擦中了輪胎邊。
這是個好機會，林珈心裏升起希望，但下一秒Kyle他們又猝不及防改變了方向，往車輛多的繞城高速上狂奔。
并且那輛車的後車門突然打開，有個長發身影被無情抛進車流。
黑色卷發，綠色長裙，鑽石流蘇耳環還在某輛車的車燈下反射着光芒。
路上的車主都被驚到了，緊急停車，高架橋上響起一陣撞車聲，那個身影淹沒在密集的車身中，不知道被卷入了哪輛車下。
蔺峥的心髒都快停跳，轉頭猩紅着眼喊：“停車！”
林珈眼皮一跳，緊急踩下刹車，車還沒停穩就見蔺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朝着車流中間拔腿狂奔。
“我靠他媽！”林珈捶了下方向盤，“下去看看！”
幾個人沖進車流裏，把卷入車底的人拉出來，蔺峥的手打顫，深吸口氣才把人翻過來，卻發現根本不是淩江玥，而是淩江念。
她的嘴裏含着原本植入了淩江玥皮下的定位器，血的顔色還新鮮，裙子上用口紅歪歪扭扭寫了一句話，兩種相似的顔色映在一起，讓蔺峥額角的青筋暴起。
【你的女孩兒，我帶走了——Kyle】
他猛地站起來，扭頭陰沉看向那輛車消失的地方，一腳碾碎了那個定位器。
“恐怕追不上了，這裏的車全都堵着，我們隻能從另一條路過去。先讓警方調監控視頻确認地點吧？然後找找能不能抄近路。”林珈低聲詢問。
但這裏是城市邊緣，哪裏來什麽近路可抄。
蔺峥還沒回答，工業大道後又有一道氣浪轟鳴聲響起，風馳電掣趕到。
“是淩江聿的跑車，”許嘉言眼睛尖，“讓他試試！布加迪速度夠快！”
布加迪路過他們的車，大概是覺得人都停留在這裏，妹妹也在這兒，速度開始降低，蔺峥沖到前面大聲吼：“别停！往左邊追！”
隔着隔音效果很好的車窗，淩江聿奇迹般聽懂他的意思，布加迪兩秒後又重新加速，轟鳴聲鉚足了勁，絕影般往左駛入黑暗。
蔺峥一邊打着電話給淩江聿申請權限，一邊重新跑回大G，單臂抓着把手一躍而上，後座的人還沒上完就啓動了車掉頭。
蔣雨行差點吐出來：“去哪兒？！”
“三峰基地！”
那裏是海城的軍事基地，用直升機最方便。
兩輛車朝着相反的方向飛馳，黑夜拉下帷幕，遮蓋了兩道分割線似的車尾氣。
——
淩江玥睡了個不太好的覺。
醒來時交通工具都換了一個了，還沒到地方，不過從周圍環境的濕度溫度以及車裏那些人的激素反應來看，應該快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重新換回來的車急停下來，有人低聲罵着“甩掉蔺峥那條狗真夠辛苦的”，然後二話不說在她頭上罩了層布。
接着有人把她給拎了起來：“醒了就用腿走，不然我們來幫忙的話滋味可不好受。”
看來蔺峥的窮追不舍讓Kyle心情不好，愛裝紳士的變态也壓不住陰森本質了。
淩江玥的嘴被堵住，又被罩住了臉，正好不用做什麽表情來應付他們，隻需要讓自己看起來在發抖就行。
跌跌撞撞跟着他們走進一處荒林，“看”他們打開高壓電網的阻攔，然後順着一條小路往裏走。
周圍的綠色植物一大半都是假的，是些做過僞裝的電脈沖設備，她心想這些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啊安全系數搞得這麽高。
然後就被人推着進了一扇門。
門後往下，有一股難聞的味道，Kyle他們忽然松開了她，站在後面看着她一個人茫然張望。
“自己走過去。”他語氣帶着誘導，似乎回到自己的地盤後心情又重新好起來。
淩江玥不敢說不，顫抖着小心翼翼朝前挪動腳步。
路還算寬，隻是周圍有些悉悉索索的奇怪聲響，一旦靠邊踩錯了位置，還能聞到少量的警告信息素。
她走着走着，聞到點熟悉的味道，下意識往右偏頭嗅聞。
“你‘看見’那隻水母了，”Kyle贊賞的聲音傳來，“看來果然對信息素敏感。”
淩江玥瑟縮一下，掩耳盜鈴似的轉回頭，刻意不去看那個方向。
Kyle被她愚蠢的行爲逗笑，走到她面前摘下頭罩，對着她的眼睛仔細欣賞。
“真漂亮。如果上帝要贈予一些特殊能力給人類，擁有你這雙眼睛的人當然是首選。”
說完伸出手，像在餐廳搭讪一位美麗女士一樣說：“認識一下吧淩小姐，我叫Kyle，D.M.研究所的負責人。蔺峥有向你提起過我嗎？”
淩江玥緊張得手指都沒辦法放松，是很典型的被囚禁者的抗拒驚恐狀态。
“真可憐，嘴唇都白了。”Kyle強行握手，嘴上說着可憐，轉頭卻把右邊的觀察箱打開了，露出裏面破破爛爛的水母。
淩江玥愣愣看着，Kyle在她身後說：“就是它制造了金色沙灘的騷亂，是不是很神奇？它能模拟高等脊椎動物分泌性信息素。特調處是怎麽分析這件事的？”
“…他們…他們說你們想研究燈塔水母的長生機制，意外發現了這隻水母。”
“長生？”Kyle和後面幾個同時大笑兩聲，“很接近，但我對這個可不感興趣，隻不過有人給錢讓我研究而已。”
淩江玥眼神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