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玫對她願意去消費的行爲非常欣慰，把幾張卡塞她手裏，和俞太太笑容滿面地看着他們一起上了車。
淩江聿百忙之中回家吃飯時，就發現妹妹根本不在家。
“媽，江玥呢？”
“她和俞璋一起出去玩了。”莊玫高興說。
出差回來的淩緻誠聞言也點頭：“願意出去交朋友是好事，俞璋也算穩重，比莊捷那小子好多了。”
莊玫嗔怪他一眼：“莊捷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穩重更好。”
一個未婚先孕生下來，長到快十歲才被莊家接回來的孩子，和莊玫她大哥正經的婚生子放在一起養，這種情況不穩重才能長久地和諧下去。
淩緻誠想到老丈人家裏這筆爛賬就搖搖頭：“等明年莊承從國外回來了，就可以多一個人帶着江玥玩玩了。”
家裏的氣氛好不容易安生輕松點，他們舒服了不少，細數着女兒可以和哪些穩重的人交朋友。
淩江聿卻沉着臉，看着面前的精緻碗碟，胃口不佳。
又是俞璋。
什麽穩重，俞璋高傲得很，兩面三刀表裏不一，這種人接近江玥能有什麽好事。
他擔心江玥會因爲想避開家裏人，被俞璋騙了，覺得他千好萬好……連哥哥都叫出來了。
這頓午餐他隻吃了幾口，就草草放下碗筷，拿起西裝外套說：“公司還有事，我先去公司了，你們吃。”
說完就走人，上了車打電話給助理，讓他查一查江玥現在在哪兒。
他也知道，查到也隻是一個心理安慰。他每天都需要在公司忙工作，隻能抽時間陪着江玥吃吃飯說說話，從陪伴時間上就比不上俞璋那個無業遊民，他又不能讓江玥一直待在家裏不出去……
淩江聿扯了扯領帶，呼出口氣，想着最近是不是可以休個假，陪妹妹去國外玩一圈。
什麽俞璋哥，能有親哥哥好嗎。
……
淩江玥這會兒還在愉快地試新衣服。
商場裏的奢侈女裝店人确實少，整個試衣看裝間都是她的，十幾件衣服被擺在兩邊等着她試穿，俞璋就坐在中間的沙發上看着她，時不時給出點意見。
她新換上的是一條亮藍色的抹胸裙子，非常漂亮，在整面牆的鏡子裏閃着華麗的光。
店裏的燈光打得像萬衆矚目的舞台，連帶着試衣服的人也覺得自己是萬衆矚目的存在。
她拘謹問沙發上的人：“怎麽樣？”
緊張中有着一點點的期待。
俞璋看得清楚，笑着誇贊：“很漂亮。”
“可是，太華麗了，沒地方穿吧？”
她明明心動，卻還要找些理由出來說服自己“配不上”“不用買”，裝着假仁假義的糾結，實際上是無聊的自卑感作祟。
俞璋聽多了身邊的公子哥談清貧校花的經曆，對這種場面隻想嗤笑，但是臉上還一副耐心十足的樣子。
“怎麽會，你以後要參加各種宴會的，多的是場合可以穿這條裙子。就算沒有，看在它穿在你身上這麽漂亮的份上，也買下吧。”
一邊風趣地勸着她買下，一邊拿出自己的卡讓經理買單。
淩江玥阻止不及，感動非常地表示要用自己的錢也給他買一套衣服。
俞璋欣然應允，還配合着站在男士西裝樣衣前，讓她一套套比劃着挑選。
淩江玥的手指在一件件西裝襯衫上緩慢劃過，劃到一件黑色的暗紋提花西裝時，身後的人發出了略顯愉悅的信息素味道。
她的手指停下，腼腆笑着取下那件襯衫舉到他面前，兩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問：“這件怎麽樣？我看不出面料的差别，但是一眼就覺得這件衣服很适合你，應該會很好看。”
俞璋對上那雙眼睛，之前的不耐和諷笑都收斂起來，心情不錯地接過穿上。
“怎麽樣？”不說她眼光如何，直接穿上給她看，這對送禮物的人來說是個很有取悅性的行爲。
“很好看！”淩江玥仰頭看着他，送上一個很有感染力的笑容，還把他當好朋友似的，擡手給他整理領口，模樣十分認真。
“這個紐扣也很适合你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着，你真好看，跟我以前見到的人都不一樣，不需要其他顔色來襯托，隻需要最簡單的黑白，站在那裏，就是最吸引人視線的存在了，而且你還……”
她邊跟一粒粒紐扣作鬥争，邊小聲說着對他初印象的誇贊，俞璋垂下眼皮看着她一眨一眨的眼睫毛和秀挺的鼻梁，忽然覺得，那些二世祖愛找剛上大學的漂亮女生當女朋友也很正常。
某一瞬間，她們笨拙的言行真的很可愛。
西裝穿好，淩江玥在他胸膛上拍一拍，站遠兩步打量，露出滿意的表情。
“真的很好看。買了！”
經理趕緊笑容滿面過來接卡。
俞璋對她豪擲千金的行爲感到好笑，罕見有心情開玩笑，紳士禮伸出一隻手：“可以請淩小姐跳個舞嗎？不要浪費這兩件好看衣服的即刻價值。”
淩江玥“啊”一聲，不好意思說：“我不會。”
“沒事，跟着我的動作随便轉一圈就可以，聽剛才經理的介紹，這條裙子轉起來的裙擺非常漂亮，你不想看看嗎？”
誰能拒絕這樣的邀請呢，淩江玥小心翼翼地把手放進他手心裏，然後被他帶着踮起腳尖原地旋轉一圈，亮藍色的裙擺果真蕩漾出一圈華麗的水波。
“真漂亮——”她感歎。
“确實，裙子美人更美。”
“啊，你也很好看。”
“衣服的作用。看來我隻有請你吃一頓非常美味的特色菜，才對得起這麽好看的衣服，樓下有家法國餐廳Vue de Monde，據說是電影女主角的标配餐廳，有道南澳海螺肉十分不錯，要去試試嗎？”
淩江玥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像隻翩跹的蝴蝶，開心地跟着他去了餐廳。
餐廳确實很有電影裏上流社會男女主約會的感覺，處處都顯示着低調奢華有内涵。
她坐在裏面，都仿佛覺得自己就是人生大舞台裏最矚目的女主角，好像過去十年的缺失并不存在，她天生就該坐在這種場合中，和一位優雅紳士共進午餐。
隻是很可惜，她對這樣的美麗空間的感知度，還不如對俞璋情緒的感知，還有對身後兩位熟人的信息素的感知清晰。
她轉過去看着裝飾品擋着的兩個人——是莊捷和淩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