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峥的臉色非常不好看，探險隊的人害怕之餘把鬧事當成了解壓妙招，一點沒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
官方科考團确實可以接受普通人加入考察隊伍，隻要給錢就行，多的是家屬朋友參加。
那個女生體力一看就不好，又年輕得像個學生，剛才喝水的時候還讓這個警察蹲着喂，這不是女朋友是什麽？
人家能帶着女朋友探險，他們一個經常給地理雜志發照片的有名氣的探險隊，憑什麽不可以自己查找透明人的真相？最初目擊人還是他們隊伍裏的人呢。
蔺峥對這個莫須有的謠言非常不爽，盯着他們看，直到他們眼神閃躲，冷聲說：“那是我們考察團的顧問，你們是什麽身份？”
“顧問？”這麽年輕的顧問？
能當上官方組織的顧問，起碼得是某個領域的天才或者大佬吧，誰會找一個學生來當顧問？理論知識再精通也沒有專業科學人才靠譜。
探險隊的人不信，但也由不得他們不信，蔺峥的話标槍一樣戳在他們腦門，越說越冷厲。
“你們隻是一個沒有得到官方授權的野生探險隊，今天這個行爲可以讓你們三年内都不能靠近各個自然景區，取消一切探險活動。”
“還有曲潇女士，簽保密協議的時候我們的人沒告訴你，違背協議内容會有什麽處罰嗎？上去之後你就要爲今天的事付出代價。”
“你們同伴現在這個情況，就是你們無知的下場！他差點死在這兒！”
一番話說得探險隊的人臉色煞白。
被殺人蝶圍攻的那個同伴确實情況很不好，手上被啃咬得深可見骨，臉上也血迹斑斑的，要不是許嘉言剛才拖着他跑，探險隊的人隻能眼睜睜看着他被蝴蝶啃成一具骨頭。
就算現在被救出來也不好辦，這深郊野外的，可沒有處理傷口的藥，他随時會因爲感染送命。
曲潇現在一點了解神秘生物的興趣都沒有了，隻剩下害怕和愧疚，守着那個隊友，流着眼淚問蔺峥他們有沒有藥，至少先幫忙包紮一下。
淩江玥的事瞬間就被抛在腦後。
她眼睛盯着那邊，手在背包裏一通亂摸，掏出準備的巧克力，拆開咬一口，慢慢磨牙。
情緒真濃烈，比那天淩緻誠的愧疚可強烈多了，不過最多的還是害怕，比之前那隻巨型蝴蝶的信息素味道還濃。
除了這些常見的味道，她還聞到一點别的。
她皺皺鼻子，對那群虎斑紋殺人蝶留下的味道不是很喜歡，加上血的味道，有點臭臭的。
這地方還是順風方向，淩江玥隻好換了個位置休息，盯着不遠處一片雜樹林看。
離她最近的微生物學家一開始還以爲是探險隊的話讓她尴尬了，安撫她兩句，可是見她就盯着那一塊地方看，眼神有點探究：“怎麽，那邊有問題？”
飛走的漂浮生物和巨型拟态蝴蝶還沒找着呢，大家還處于緊繃狀态。
淩江玥表情糾結，思考一會兒才小聲說：“那邊的草有斑點。”
每一種生物的顔色在她眼裏和在普通人眼裏是不一樣的，尤其是鮮亮的色彩和灰蒙蒙的色彩組合到一起時，她能敏感察覺到那種對比。
微生物學家對她的能力非常感興趣，聞言舉起高倍望遠鏡朝那邊看，觀察很久，聲音興奮道：“那些漂浮生物落在草裏了！”
除了蔣雨行被留下看着探險隊的人，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圍過去。
那些細小的灰色生物似乎死了，更加像火山灰，星星點點落在草葉上，輕輕一刮就被收集起來。
大家湊一堆談論着這東西的能力，順便說起巨型蝴蝶，之前在洞穴裏是驚恐害怕，現在就是興奮震撼。
“好像是死的。看來是畏光生物，可以安心點了。”
“它會自由漂浮，受聲波或者震動影響後有集群行爲，又似乎見光死，應該不是真菌孢子。之前不是猜測大氣生物？我覺得這個‘灰’說不定真是。”
“那個蝴蝶更有研究價值，世界上迄今爲止還沒發現過那麽大的蝶類，而且拟态行爲上，竟然能模拟動物形态，還有迷惑的作用。就是不知道，迷惑作用是來源于它翅膀上的圖案，氣味，還是其他什麽。”
其實按照淩江玥和張叔的經曆，那玩意兒的迷惑作用稱得上是催眠了。僅僅是圖案應該不能達到那種效果。
蔺峥問重點：“這些灰色東西是怎麽做到吞噬聲音的？”
要不是有攜帶聲波儀，察覺到聲波數值不對，那他們一直通過聯絡器說話，越走越深，等到想向外面人求救的時候，肯定沒人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了。
加上巨型蝴蝶的迷惑作用，他們的下場隻會和洞穴裏那些動物骨頭一樣。
昆蟲學家搖頭：“不清楚，已知生物沒有能‘吃’聲音的，可能隻是某種物質讓我們産生了它們會吃聲音的錯誤想法而已，是我們在洞裏的聽力出了問題。”
淩江玥一驚：“是鑽進我們耳朵裏了嗎？”
她飛快捂住耳朵拍一拍，又說：“正常的啊，能聽見很小的聲音。”
幾個科學家好笑，看她的眼神和藹可親。
“可能它們是互惠共生關系。”蔺峥瞥了一眼，還是那種冷硬态度，就事論事。
“蝴蝶翅膀上的圖案，或者是它發出的氣味，聲音，和漂浮生物的某種能力結合在一起，就有了讓我們聽不清聲音又産生眩暈感覺的作用。”
“那裏面有很多動物骨頭，但是野外的動物不少是行動非常敏捷的類型，對危險的感知也比我們強，隻有巨型蝴蝶的迷惑作用的話，不應該有那麽多動物逃不掉。”
科學家贊同：“有可能。”
許嘉言也說：“也可能是環境有輔助作用。那裏面的空氣不正常，地縫溢出的氣體說不定會導緻正常生物受影響，也可能是導緻蝴蝶變異成那麽大的原因。”
淩江玥聽着他們分析，眼睛跟着講話的人轉。
聽到一半，蔺峥點她的名：“你有什麽看法？你和那隻巨型蝴蝶也算打過交道。”
兩個人剛被誤會過，這會兒點她的名，大家的視線都若有若無往他們身上繞。
她愣了下，輕輕撓着手背，不答反問：“有一隻蝴蝶被你打中了，有一隻飛了出來，它會不會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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