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江玥不知道淩家人怎麽打算的,她現在已經和節目組坐上了去川西的高鐵。
她是節目嘉賓之一,但節目組裏知道她身份的隻有兩個導演,嘉賓又是些透明小糊咖,所以她和工作人員也沒什麽區别,擠在二等車廂裏,和鄭琳琳坐一起說話。
“這次去的地方當總不能看見野生動物了吧?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現在我的額頭還腫着。”鄭琳琳當時摔倒的時候磕在了石頭上才暈過去的,額頭腫起來好大一個包,都一星期了還沒消。
淩江玥看着她的腫包,猶豫了下掏出一包五香豆幹給她:“這次你肯定不會了,不是說那裏人很多?”
“你怎麽還先肯定後疑問呢?”鄭琳琳覺得她有時候像個嘴巴使用率很低的樹懶,樂着說,“雖然人是多,但也不能保證沒有動物跑來啊。我之前還看網上說那邊時常能看見野生大熊貓呢。”
“那你不要亂跑,别一個人走太遠就行了。”
“肯定不走遠,我就一直和大部隊待在一起,那個齊稚魚再叫我去幫忙我也不去,你也别理她。”後面那句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上次她們倆去林場裏扔垃圾就是被齊稚魚使喚的,一個十八線還抖擻得挺厲害,今天坐高鐵也非特等座不坐,生怕走進這二等車廂會影響她氣質一樣。
“不過你爲什麽不去特等座啊?雖然齊稚魚明裏暗裏和你做對,但是我看導演對你挺客氣的。”鄭琳琳又問,眼睛盯着她看,似乎有點想打聽她的來頭。
淩江玥想起齊稚魚身上可以蓋過一切自然氣味的香水味濃度,皺鼻子說:“她身上香得我難受。”
看出她不想說别的,鄭琳琳識趣地接話:“确實,香得整個車廂都是那股味道,上次發盒飯,我站她後面愣是沒聞到飯菜香味。”
嘀嘀咕咕幾句,前面座位有人不耐煩地咳嗽一聲,後面的時間她們就沒再說話,也和其他人一樣睡覺度過。
淩江玥睡到中途就睜開了眼,側頭看着窗外疾速掠過的風景,越靠近目的地,兩邊的山林就越來越多,滿眼的綠色。
這樣的環境,再加上百年的湖泊,沒點不常見的生物才奇怪。
節目組還真的是,很會選地方啊。
坐了好幾個小時,才終于到地方。
他們要去的彜寨建在兩座大山中間,郁郁蔥蔥的森林旁錯落着一片很有民族風情的陳舊建築。
山溝往上,就是那片甯靜的湖泊。
節目組忙着布景,其他嘉賓在臨時的棚裏化妝,淩江玥不喜歡和太多人待在一起,一個人沿着湖邊走了走,吹着風,望着遠處幽深平靜的湖面。
看了沒幾分鍾,前面有兩個搬道具的工作人員突然“哎”一聲。
“水邊上有幾隻死鳥,換條路走。”
“都有點臭了,什麽東西咬死的?野狗還是有蛇?”
“可能是有蛇,讓人來撒點驅蛇蟲的藥,要是拍到一半鑽出來一條蛇可怎麽辦。”
“怕不是不太妙吧,上次機器出問題就碰到了狒狒,這次又來一堆死鳥……”
“想太多,這地方有條蛇有幾隻死鳥很正常。你還是事太少,要不然你去幫嘉賓搬行李,被使喚得團團轉你就沒空想這些了。”
他們倆沒把這當回事,說着說着就轉到藝人身上,走遠去通知道具置景組的執行導演去了。
淩江玥靠近幾步,低頭注視着那隻死鳥,灰撲撲的雜色鳥,有部分毛不見了,血肉被咬掉,骨頭暴露在空氣中,招來幾隻蒼蠅。
血倒是沒有。
置景組的工作人員很快過來打掃,随行的醫生拿着個噴壺噴來噴去,又用白色粉末繞着森林邊撒了一圈。
現場人多,執行導演拿着喇叭到處喊人,指揮着他們把擺放的道具換位置,又通知嘉賓集合。助理一晃神就沒看見淩江玥了,趕緊到處找,上次出事在警局待的那半晚上讓她膽戰心驚,可不敢再出什麽事。
找到人的時候,淩江玥正站在湖邊低着頭,似乎在看自己的倒影。
但那水面一直起波紋,倒影晃晃悠悠的根本看不清楚,助理小趙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看的,隔着點距離叫她。
“江玥姐,導演叫集合了!”
……
《推理社》的節目策劃很簡單,就是情境猜謎,也叫海龜湯遊戲:在得知一個殘缺的故事的前提下,通過“是”“不是”“不重要”的簡單問答來縮小真相範圍,找出事件背後的真正原因。
節目組在這基礎上增加了身臨其境的玩法,嘉賓會親眼見證場景重現。
故事基本是恐怖驚悚類,第一期和西方神話相關,淩江玥感觸不大,但這一期叫“魚神”,是中式恐怖類型——和這環境實在太貼合。
她擡起頭,黑眼珠在導演組和其他四個嘉賓身上緩慢掃視而過。
難道這隊伍裏也有和她“不謀而合”的人?
導演沒特别關注她,說了主題後就給出這一期的殘缺故事。
“從十年前開始,寨子裏即将成婚的女子都要到情人湖誠心祈求魚神的祝福,若是誠心就會得到魚神的提示,不誠心則婚後會逐漸精神恍惚情緒大變,在半月内的某個夜間跳入情人湖祭神而亡,屍骨無存。今天要成婚的是寨主的女兒,迎親隊伍看到了魚神賜福的提示,可她回去後當天晚上就死在了婚房裏。爲什麽?”
“現在,請各位仔細思考,分别前往周圍搜索問答券,找到多少券,就可以提問多少次,直至有人拼湊出完整的故事。搜尋過程中,場景重現會同時進行,大家注意觀察。”
嘉賓隊伍一共五個人,三女兩男,經過第一期,各自已經有了抱團的偏好,現在導演話音剛落,其他三個人迅速湊成一隊,剩下淩江玥和齊稚魚站在原地。
說起來,因爲節目組策劃大膽,投資小,有點名氣的明星都沒興趣,請的嘉賓都是些十八線,其中稍微好一點就是齊稚魚,憑着和圈内某個小開談戀愛,平時都端着架子。但大家都是糊咖,才沒有那麽多修身養性的需求,看不慣直接就表現在臉上,半點面子不給,齊稚魚的黑臉都快突破撲的定妝粉了。
淩江玥沒管,側頭聽了聽,朝着樹林裏走。
齊稚魚磨蹭幾秒,也跟着走進去。
綜藝節目,看的就是嘉賓的表現和對話,齊稚魚想找她說話,好保留些會被采用的鏡頭。剛踩着一叢枯草靠近,就聽見前面的人突然回頭說:“别動。”
“什麽?”
“你右手邊那片葉子上有一隻螞蟥,它們靠感應震動和熱量捕捉獵物動向,你驚動它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