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處兇險之地!”
水浒說嶽世界,孟州城外,兩條官道交錯的緩坡上,長着一株巨大的怪柳樹,樹下是一處酒家,挑着幡兒,上面寫着十字坡三個字。
石秀拿着望遠鏡仔細觀察一番,覺得這裏陰氣籠罩,一看就不是什麽好地方。
觀察完畢,他把望遠鏡遞給一旁的時遷,擦了擦樸刀,對張三李四說道:
“等會兒進去,不要吃裏面的東西,喝裏面的水,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放心石大哥,我們有分寸。”
“對對,一切以石大哥爲主。”
三人身後一處林子旁,燕青嶽飛施恩正在休整,石秀沖他們做了個準備出發的手勢,又解開衣服,往鞋子上蹭了一些土,裝扮成風塵仆仆的樣子。
張三李四也有樣學樣的忙活起來,盡量給自己打扮得落魄一些。
爲了起到策應的作用,時遷不僅手中拿了一把鋼弩,身後還背着一把,全都已經上弦。
尤其是燕青肩上還挂着一副鼓鼓囊囊的褡裢,簡直就是行腳商人的标準裝備。
她長相兇惡,腰比水缸都粗,像是相撲高手。
原著中,孫二娘的店裏有五六個夥計,專門負責分割屍體,處理人肉,爲了防止有高手,還是先穩一手。
說完他又介紹了張三李四:
“這兩位是我在東京雇的夥計,聽聞十字坡的事迹,也想來追随,不知道我張青大哥何在,小弟久仰大名想拜會一番,還請嫂夫人引見。”
很顯然,這位就是張青了。
暗處的人最難防,所以要想辦法把隐藏的張青引出來,隻要在明面上一對一單打,情報部誰都不怵。
孫二娘收起了笑容,看着石秀問道:
三人扮做客商大步向十字坡走去,除了嶽飛手中的長槍有些紮眼之外,别的方面倒是很符合行腳商人的特征。
孫二娘吃吃一笑,臉上的粉撲簌簌往下掉,她一挺胸,對張三的調戲毫不在意:
“老娘的夠大,别說你們仨了,再來仨也能喂飽!”
大柳樹上的時遷聽到這話,又看了看門外草叢中伏着的張青,摁着對講機輕輕扣了兩下。
施恩也拱手領命:
“定不會亂來!”
很快,三人就順着緩坡接近十字坡,這時候孫二娘已經給石秀三人準備了一桌酒菜。
原著中,石秀淪落薊州賣柴火,就是因爲去大遼做買賣折了本錢。
遠處的燕青收到信号,從樹上輕盈的跳了下來:
另外張青的那些喽啰不知道在不在附近,不能操之過急,最好把他們招過來,一網打盡,省得以後再害人。
石秀三人走得很快,沒多久就來到十字坡外面,還沒等進去,一個臉上塗抹着厚厚一層胭脂、身材極爲壯碩的婦人從裏面迎了出來。
沒猜錯的話,此時上了弦的鋼弩正直直的瞄着張青。
石秀臉上帶着恭敬和欽佩:
“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那裏過?肥的切做饅頭餡,瘦的卻丢去填河……小弟金陵人氏,因在東京做買賣折了本錢,特來投奔!”
“你知道我們兩口子?”
嶽飛擎起了他的瀝泉神槍說道:
“放心兄長,小弟明白!”
嘔……大柳樹上的時遷一陣反胃,恨不得立即給孫二娘來一箭,但這會兒摸不清裏面的狀況,不知道店裏有幾個夥計,還得再觀察觀察。
不過這次他可要踢到鐵闆了,因爲時遷已經爬到了大柳樹上。
“敢問此處可是張青孫二娘伉俪的店面?”
沒想到石秀是來投奔的,孫二娘滿臉堆笑的說道:
“時遷讓咱們過去,應該是發現了什麽狀況,記住這次行動的原則,進去不吃任何東西,不喝任何酒水。”
“客官裏面請,這風塵仆仆的打哪來呀?我們店裏好酒好肉全都有,還有皮薄餡大的肉包子敞開了吃!”
兩人本就是東京城的破落戶,不得已才成了混混,根本不用特意裝扮,臉上就帶着那股子落魄範兒。
“你這就倆肉包子,都不夠分的,咋敞開吃啊?”
現在扮演個落魄生意人,簡直就是手到擒來,本色出演。
他們大步向十字坡走去,而時遷則順着旁邊的灌木叢和樹林,迂回着接近十字坡,若有可能,最好潛伏在那株巨大的柳樹上。
“媽的,電視劇美化的也太過了吧?”
兩裏外的一棵樹上,燕青舉着望遠鏡認真觀察着十字坡這邊的情況,有點後悔看李裕下載的《水浒傳》電視劇了。
跟想象中的美婦人相差很大啊……張三忍着惡心,按照原計劃,賤兮兮的調笑道:
兩口子一個負責正面吸引火力,另一個負責埋伏,遇到打得過的當場殺死,打不過的就跑出來求饒……橫豎不吃虧!
一旦事情不對,就直接暴起殺人。
電視裏的孫二娘風情萬種,他還專門設計了讓張三李四口花花搭讪的情節,沒想到真實的孫二娘這麽醜,簡直到了看一眼就需要洗眼睛的地步。
石秀恭敬的行禮道:
十字坡店門口,孫二娘上下打量石秀一番,見他長得健壯,趕緊掏出一條髒兮兮的手絹做小女兒狀:
一旁的嶽飛認真觀察着十字坡四周的情況,突然他發現有個挑着扁擔的中年男子悄悄繞到了石秀三人後面的草叢中。
“真是不巧,我那口子挑着擔子去附近村裏賣酒肉了,幾位兄弟要不進來坐,先吃幾碗酒解解渴,嘗嘗我們家的飯菜,吃飽喝足再等我那口子回來。”
渾濁不堪的土酒,看不出食材的幾樣菜,還有兩盤蒸得喧軟的肉包子。
“幾位兄弟,不要客氣,盡管吃,這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黃牛肉,我們自己也吃呢。”
聽到黃牛肉三個字,李四嘴角一抽。
看過《水浒傳》的人都知道,長得健壯的人被張青孫二娘當成黃牛肉來賣,長得瘦巴巴的會當成水牛肉。
在十字坡,牛肉和人肉之間是可以直接畫等号的。
還是石秀有辦法,他拱手行禮道:
“張大哥不來,我等豈敢動筷?今日我兄弟就在此守候,他何時回來,我等何時再吃飯飲酒!”
既能表忠心,又能避免吃喝,好一個拼命三郎……店外的時遷叫了聲好,雙手端着鋼弩,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态,靜靜監視着草叢中的張青。
此時他也算明白過來,張青這個菜園子的綽号,指的不是種過菜,而是像菜地裏蜷伏着的毒蛇一樣,躲在暗處,時刻準備傷害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叢林中有各種猛禽走獸,毒蛇一不小心就會喪命。
但菜地裏沒有野獸,沒有天敵,隻有毫無防備的菜農,想要偷襲就方便很多。
而十字坡,就是張青蜷伏的菜地,過路的人,則是被他陷害的無辜菜農。
石秀的話張青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剛想現身,燕青他們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張青隻得再次伏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好一株大樹,不知生長了多少年。”
來到十字坡,燕青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徑自走到大樹下,還用手拍了拍樹幹。
很快,樹上西南方向的一個枝丫輕輕晃動一下。
燕青扭臉抽了一眼枝丫正對着草叢,明白了張青的潛藏位置。
他向施恩說道:
“都說參天大樹能成爲精怪,不知道會不會害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人覺得應該不會。”
兩人一邊東拉西扯,一邊走進了十字坡酒店:
“店家,好酒好肉盡管上,我們急等着進孟州城做買賣!”
“诶,好嘞,客官真是有眼光,選我們這家店打尖吃飯,咱這裏可是有名的酒好肉香,保證你們吃了還想吃。”
孫二娘熱情的招呼着,覺得今天生意真是好的出奇。
先來了三隻肥羊,又來了三隻,上杆子來送錢送肉……那個小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的,先留着不殺,聽說城裏的老爺喜歡男色,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母夜叉一瞬間就盤算好了如何處理這些人,見石秀三人站在這裏有些紮眼,還不方便下手,便擺手說道:
“三位兄弟可以先去後面幫忙,等我那口子來了,定與你們痛飲三百杯!”
說完,她沖裏面喊道:
“有幾位新來的兄弟,你們帶着先熟悉一下……這位大兄弟就别拿着兵器了,我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别吓到了後面的夥計。”
“知道了老闆娘!”
石秀沒想到孫二娘會這麽安排,他沖張三李四使了個眼色,隻得放下手中的樸刀,走進了後廚。
見石秀三人被支開,燕青嶽飛施恩坐下來,小聲聊着等會兒進城後的打算,不過耳朵卻非常警惕的支着,一旦後廚有動靜就趕緊過去支援。
孫二娘熱情的端茶倒水,還故意在嶽飛身邊蹭來蹭去,身上那股子胭脂味兒和體臭混合在一起,熏得嶽飛差點吐出來。
燕青神色如常的跟孫二娘套話:
“店家,知道快活林嗎?”
“知道,聽說前一陣換了老闆,新老闆是都監府的人,上次重新開業,都監大人還親自到場慶賀,可熱鬧了。”
都監大人?
張都監這是不裝了嗎?
燕青跟施恩對視一眼,打算了結了這裏的事情就去那邊看看。
要是能在城外幹掉張都監和張團練,那可比城内簡單多了,幹脆就地跟蔣門神一勺燴了,省得再玩潛入暗殺那一套。
給大家倒完茶,孫二娘麻利的端來兩盤熟肉、兩盤包子,另外還有一壇酒。
燕青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金屬盒子,打開,抽出一根銀針,當着孫二娘的面開始測驗桌上的酒菜。
孫二娘臉上頓時挂不住了:
“客人若是懷疑我們家的飯菜,何必進來呢?”
燕青笑呵呵看着變色了的銀針說道:
“在飯菜中下毒,不知道店家是什麽意思?”
他原本還想再轉圜一會兒,套套别的情報,但見到石秀三人空手去了後廚,擔心有危險,準備動手了。
這根銀針是公孫勝幫忙制作的,隻要碰到溫度高的地方就會變色,根本沒有測毒的作用。
但遇到心虛的店家,一詐一個準兒。
孫二娘自然也上當了,看到銀針變色,就慌了神,拎起旁邊的酒壇砸向燕青,準備以武力解決這三人。
燕青和施恩都是典型的小個子,嶽飛一看就是未成年,她覺得以自己的本事,拿下這三人不成問題。
酒壇砸出的瞬間,嶽飛就抓起旁邊放着的長槍,一個橫掃千軍,槍尖正好掃在酒壇上,整壇酒直直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哐啷!”
酒壇四分五裂,酒水灑得遍地。
見老闆娘一擊不中,上菜的夥計掄起手中的托盤就砸了過來,燕青在長凳上一滑,躲過這一下,随即向下一用力,長凳另一頭翹起來,正好擋住了那個夥計。
施恩抓起桌上的小酒壇,重重砸在這夥計頭上,然後這位助纣爲虐的夥計身體一歪,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一看這陣勢,母夜叉将外衣一脫,二話不說就發起狠來,瘋牛一樣的沖向燕青。
她自持武功高強,想要摁住爲首的燕青。
但剛靠近,燕青就施展出小厮撲借力打力的精髓,反手抓着她的胳膊,擡腳踢在她膝蓋上,借助慣性用力一甩,母夜叉整個人就被扔到了大門外,砸得門口的地面蕩起一陣煙塵。
要是别的打鬥燕青或許還有些膽怯,但這種摔跤類的搏鬥,正是他賴以成名的強項,對付孫二娘,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施恩進去送刀支援石秀,鵬舉在外給我掠陣!”
燕青說完,大步去了外面。
在大樹下打鬥,有時遷盯着,正好也能防止張青偷襲。
至于讓施恩給石秀送刀,而不是武功更高的嶽飛,主要是擔心裏面挂一屋子人肉,吓壞這位團寵。
畢竟才十三四歲,在江湖上跑着長長見識就行了。
那些血腥變态的場面還是少經曆,免得先生怪罪。
施恩抽出自己的繡春刀,另一手拿着石秀的樸刀,跟着去了後堂,果然裏面别有洞天,剛進去就看到前方懸挂着十幾條人腿,不遠處的案闆上,還放着大半個血淋淋的人體軀幹。
角落裏有一個大竹筐,裏面滿是從屍體身上剝下來各色各式的衣裝,看情況是打算收集起來賣掉。
石秀抓着軍刺,和拎着高壓電棍的張三李四一起,将後廚六七個夥計逼到了牆角處。
這幫雜碎還不曉得對手有多強大,正拿着各種武器垂死掙紮。
施恩走過去,把樸刀遞給了石秀、拼命三郎沒再耽擱,接到手中就砍瓜切菜一樣将這幾個夥計剁了。
他不是個嗜殺之人,但這些夥計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死有餘辜,假如放了肯定還會爲禍人間,所以幹脆全剁了。
完事兒後,石秀領着張三李四開始翻找李裕交代的頭陀服裝和頭骨念珠,正在興頭上的施恩拎着一根高壓電棍來到外面,看到燕青正在單方面毆打孫二娘。
此時的孫二娘臉上的粉已經掉落大半,各種頭飾也淩亂的散在地上,身上也滿是塵土,衣衫不整,很是狼狽。
嶽飛拎着長槍,靜靜的看着這一幕,感覺比想象中還要簡單。
終于,孫二娘受不了了,沖旁邊的荒草叢高呼一聲:
“當家的快救我!”
蟄伏在草叢中的張青見今天踢到鐵闆遇到強人了,趕緊扔掉手中的長刀跑出來,臉上帶着讨好的笑容:
“好漢饒命,好漢……”
他以爲說一些有眼不識泰山的話,就能化幹戈爲玉帛,說不定還可以把打不過的高手發展爲自己人。
然而話還沒說完,大柳樹上就直直射出一根鋼箭,準确的釘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身體重重摔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之後,徹底死亡。
菜園子張青,神州除名!
一擊得手,時遷像一隻大鵬鳥一樣從樹上展翅飄落。
落地的時候,他已經把空了的鋼弩挂在了身後,手中是另一把上了弦的鋼弩。
論個人戰鬥力,麒麟村情報部成員無法跟梁山五虎相提并論,所以大家的警覺性始終都拉得滿滿的,不會犯任何低級錯誤。
孫二娘眼睜睜看着丈夫死在自己面前,頓時慌了:
“當家的,你别死啊當家的……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爲何要置人于死地,害我們夫妻?”
燕青整理一下衣服,正色道:
“伱們夫婦開黑店殘害百姓時,就應該料到有今天!”
他接過時遷遞來的鋼弩,對準了孫二娘的腦袋:
“皇叔提倡以人爲本,而你們……不配爲人!”
說完,他扣動扳機,冷冰冰的鋼箭射入母夜叉的眼眶,箭頭從後腦勺透出來,整個人仰躺着摔在地上,沒了氣息。
母夜叉孫二娘,神州除名!
随手将鋼弩遞給時遷,燕青徑自走進店裏,沖施恩問道:
“先生點名要的頭陀裝備找到沒?”
“正在翻找……這些屍體怎麽辦?”
“收拾一下金銀細軟,屍體拖進去,淋上酒,将這個惡貫滿盈的酒店一把火燒了……前面再找個地方打尖住宿,下午去快活林踩點。”
時遷和施恩把孫二娘和張青的屍體拖進店裏,嶽飛将十字坡的幡兒摘下來,扔到了屍體上面。
等張三李四石秀三人把李裕需要的東西找到,又将店裏的金銀細軟收拾一下帶走。
一行六人這才把所有的酒都倒出來,石秀将點燃的火把扔進店裏。
孟州城外盤踞多年的吃人窩點,就這麽葬送在了一片火海中。
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施恩來勁了:
“等殺了蔣門神,我準備把快活林也燒了……張青豢養在外圍的那些喽啰怎麽辦?還沒揪出來呢。”
燕青早有對策:
“今晚咱們假扮成過路商販找個破廟呆一夜,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打劫的好機會,到時候咱們再殺個痛快。”
安排好一切,情報部全體成員快速離開十字坡,前往孟州城,準備會會稱霸泰山三年的擂主、霸占快活林的蔣門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