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李四是東京酸棗門附近的破落戶,要不去那找找?”
酸棗門是東京城北側的一道門,因爲直通酸棗地區(今延津縣),所以就被命名爲了酸棗門。
東京城門的命名很随意,通往酸棗的稱爲酸棗門,通往封丘的稱爲封丘門,通往宋州(今商丘)稱爲宋門,通往曹州(今曹縣)稱爲曹門……
反正通往哪裏就以哪命名,簡單好記。
武松也翻到了這群潑皮的介紹:
“小弟這就和燕青去酸棗門看看,若是能尋到,自然再好不過。”
這群潑皮行軍打仗不行,但打探個消息,跟蹤一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甚至是他們的強項。
《水浒傳》原著中,張三李四出場不多,自從魯智深離開大相國寺,書裏就沒了這群潑皮的描寫。
不過書裏沒有,水浒世界大概率還是能找到的。
潑皮都有自己的片區,先去酸棗門附近問問,再去大相國寺菜園打聽打聽,大概率就能找到下落。
到時候亮出跟魯智深的合影,讓他們做點邊角料的工作還是沒問題的。
聊完張三李四,武松提起了一件事:
“我們今日達到東京,特意去醉仙樓吃了頓飯,酒樓很豪華,據說後面還有好幾進院子……吃飯下樓時,碰巧遇到了高衙内。”
高衙内?
這不就是害林沖上山落草的罪魁禍首嘛,東京可真小,第一天就遇到了這家夥。
“當時陣仗還不小,樓梯突然被人把守起來,我等在二樓走廊等了一會兒,看到一個胖子被人簇擁着上了樓,那些守衛這才撤走。小乙哥使銀子打探一番,方知那是高俅過繼來的兒子。”
這位高衙内也很有意思,他本是高俅叔父的兒子,高俅發迹後膝下無子,就将這位堂兄弟過繼到太尉府,成了兒子。
堂兄弟變父子,這關系得去超市門口搖半小時才能捋順。
按照原著中的描寫,高衙内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纨绔子弟,林沖第一次表現得強硬點兒,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
但他這種軟弱,加上高衙内身邊一群狗腿子撺掇,林沖的好兄弟陸謙還親自下場幫忙策劃,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逐漸淪爲了梁山賊寇。
網上曾經有個很熱門的讨論:
“如果高衙内看上的是陸謙的老婆,太尉府讓林沖幫忙拿下,他到底會站在兄弟身邊,還是會聽命于高衙内?”
超過半數的人都認爲林沖大概率也會助纣爲虐。
因爲他本身就是這種性格的人,敬畏強權,依附強權,順從強權。
跟張三李四一樣,林沖發配後高衙内就沒再出過場。
相對于原著中的描寫,李裕其實更喜歡央視版《水浒傳》的改編,張三李四等潑皮設計閹了高衙内,算是給觀衆們出了一口惡氣。
要是有機會,可以讓武松燕青對這家夥懲戒一番,或者偷偷擄走,客串一下安道全的大體老師。
還沒等李裕交代,武松倒先開了口:
“翼德準備找個機會收拾一下高衙内,三條腿全都打斷,省得老這麽禍禍人。”
小張飛被高衙内欺負得家破人亡,就這還想着委曲求全;而真張飛隻是看不慣高衙内,就打算主動出擊,這就是兩人最大的區别。
照着張飛的外貌描寫林沖,是對林沖最大的諷刺。
空有張三爺的皮囊,卻沒有張三爺的心性,白瞎那麽好的功夫了。
“接下來兩三日,我和燕青尋找張三李四,調查醉仙樓,劉皇叔他們三位去安仁村,趁着年節,見一下聞煥章。”
這個安排挺好,燕青和武松的頭腦都是一等一的,不會出什麽亂子。
而劉關張要實力有實力,要格調有格調,再加上現實世界的經曆,侃暈聞煥章還是不成問題的。
有了這位對朝臣了如指掌的高人加入,能讓未來的發展更加順利。
武松收拾一下,又捧着手機跟郝珍珍聊了會兒天,突然想到燕青的交代,來到李裕身邊小聲問道:
“李兄,小乙哥讓我問問你,要不要把李師師帶到現實世界?”
我日,你們能不能做點正經事?
李裕無語的說道:
“千萬别,人家在東京過得好好的,弄過來最多當個主播,我還得費盡心機給她安排身份,太麻煩,也沒必要……好好忙正事兒,别在這種事情上分心。”
難道我們誤會李兄了嗎……武松見李裕不像開玩笑,拱手說道:
“那我等先調查醉仙樓,鏟除西夏間諜……我們離開東京時打算鬧出點兒動靜,留什麽名号比較好?”
本着做好事要留名的原則,武松挺想隐晦的宣傳一下麒麟村。
李裕一聽這話就拒絕道:
“現在是低調隐忍階段,千萬别留下什麽把柄……要真想留的話,你可以留水泊梁山晁天王的大名,給梁山找點事兒幹。”
上次晁蓋給自己發了Offer,咱無以爲報,就給他拉一筆風投吧。
至于他能不能接得住,那就不管了。
假如梁山泊能被朝廷平了最好不過,就算沒平也能騷擾他們一陣,橫豎都不虧。
其實也可以留方臘、田虎、王慶之類的大名,但其他三位都太遠,朝廷不一定相信,相對來說還是山東梁山比較好。
距離近,也有些許名氣,這麽一公開,絕對能早早進入朝廷的視線。
“小弟知曉了,回去就告訴大家。”
說完,武松拿着準備好的資料,匆匆返回了水浒說嶽世界。
随後兩天,東京方面的消息不斷傳來。
武松和燕青真的找到了張三李四,幾位跟書裏描寫的一樣,一群潑皮,剛見到武松和燕青還想搶劫。
結果被燕青一個個全摔進了路邊已經結了冰的池塘裏。
這麽一通折騰,他們全老實了,這時候武松拿出跟魯大師的合影,張三李四看了之後頓時淚流滿面,師父師父喊個不停。
原著中寫得很清楚,這群潑皮想收拾魯智深,結果被扔到了糞坑中,就生出了拜師的念頭。
他們置辦了酒菜,跪下磕頭行禮。
也正是那天,魯大師酒喝到一半聽到外面老鴉叫,閑着沒事客串了一下起重機,把院中那棵樹給拔了出來。
這一拔,在張三李四心中徹底封神。
他們經常孝敬魯智深,大家一起喝酒吹牛,本以爲能一直這麽快樂下去,沒想到魯大師去送完林沖就不辭而别,再無蹤迹。
張三李四隻得重操舊業,從大相國寺的菜園子偷菜換錢,錢到手了去賭博輸掉,或者喝頓酒,然後繼續爲錢發愁。
得知魯智深在麒麟村,這群潑皮二話不說就準備啓程投奔,被武松攔住了:
“處理完東京的事情,我親自領你們去麒麟村見魯大師,這期間别動歪心思,景陽岡上的殺人猛虎也不夠我三拳兩腳打的,更何況你們這副小身闆!”
說完,武二郎扛着旁邊一塊石碑耍了一通,把衆潑皮吓得當場下跪。
本以爲魯大師神力蓋世,當世無敵,沒想到又冒出一位猛人。
“給他們說具體的任務了嗎?”
餐廳裏,李裕給武松端來一隻肘子和一盆羊肉炒餅,問起了具體的細節。
武松扒拉一大口炒得香軟入味的餅絲:
“沒,隻說幫忙盯梢,甚至都沒提醉仙樓……擔心他們暴露,隻給了一些碎銀子讓他們吃飯,沒敢給太多錢。”
這次東京之行,幾人帶了幾百兩銀子和上百兩黃金,燕青懷中還揣着至少五千兩的銀票。
要是真正的宋代曆史,自然沒有銀票這一說的,但水浒故事是依托于明朝的金融體系,銀票的出現頻率挺高。
剛到東京城,燕青就以北方客商的名義,包下了一家豪華客棧。
劉關張爲了興複漢室,在三國世界省吃儉用一輩子,雖然在現代社會住了一段時間,但也沒真正接觸到奢靡生活。
燕青的豪氣讓幾人很不适應。
但包下客棧的好處挺多,比如馬車随便用,不管去哪吩咐一聲就行,很快就能出發。
另外後院演武場什麽的也都是專屬的,沒人打擾練功。
至于衣服鞋襪等等,也有專人負責清洗,主打一個生活無憂。
武松吃完飯,沒有立即回去,而是開車去了漢服廠一趟。
這幾天他一直打着給新房除甲醛的名義請假,沒去上班,也沒見郝珍珍,趁着今天有空閑,趕緊去廠裏一趟,免得冷落了愛人。
武松走後,李裕來到書房,繼續查看着水浒相關的資料。
貂蟬最近又看了一遍《水浒傳》,好奇的問道:
“先生,我看網上很多陰謀論,說晁蓋是宋江和吳用聯手害死的,這是真的嗎?”
李裕搖了搖頭:
“都說是陰謀論了,自然不是真的……晁蓋死後,他的陰魂還幫過宋江好幾次,每次都挺關鍵,要真是殺人兇手,晁蓋肯定不會幫忙的。”
不過晁蓋就算沒死,宋江和吳用尿一個壺裏也是注定的事情。
原因很簡單,晁蓋情商太低了。
比如準備劫生辰綱時,人手不夠,吳用打算去石碣村邀請阮氏三兄弟。
東溪村距離石碣村挺遠,吳用需要連夜趕路才能走到,他三更天吃了早飯,準備妥當,又向晁蓋讨了銀兩,這才出發。
原文中,“讨”這個字用得非常妙,一來說明吳用沒錢,有點英雄氣短的感覺,二來也說明晁蓋不是個合格的好大哥。
讓兄弟去辦事兒,卻絲毫不考慮盤纏等問題,還得等兄弟提出來才給。
要換成如沐春風的好大哥宋江,不僅會提前安排好盤纏銀兩,甚至連換洗衣服都會給備齊,出發前再說一些撫慰人心的話,吳用那幹勁兒還不得撓一下就上來了啊。
晁蓋的低情商表現随處可見,尤其是三山聚義打青州之後,二龍山的兄弟們上了梁山,晁天王置酒款待,席間沒話找話的向楊志吹噓起了智取生辰綱的經過。
那麽多話題不聊,偏偏揭楊志的傷疤,這大哥也真讓人無語。
至于管理方面就更别提,王倫在的時候,朱貴的酒店動不動就麻翻人,還把人肉做成肉幹。
晁蓋掌權時,這條規矩還在執行着,戴宗就中過招。
倒是宋江上山後就廢除了這一條,甚至讓四家酒店宣傳梁山美名,比如免單啥的,救濟一下來往的客商。
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梁山泊的名聲才扭轉過來,跟一般的土匪有了截然不同的風評。
聽完李裕的分析,貂蟬眨眨眼:
“總感覺這整本書中蘊含了很多道理。”
李裕笑着說道:
“對啊,很多社會現象,甚至現代社會的一些事情,依然能在書中找到影子,讓整本書有了很多不同的解讀,這就是名著的厲害之處。”
表面看,這是一個故事,但實際上,卻包含了很多社會規則和人性規則,隻要細細品讀,就能有所收獲。
小丫頭調皮的吹了一下自己的劉海:
“都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看來妾身要多看幾遍了。”
“看可以,就是别模仿裏面的處事方式,動不動就殺人放火的,我可受不了。”
貂蟬一聽,雙手抱拳,粗着嗓子模仿起了李逵:
“哥哥不喜歡俺鐵牛了嗎?”
李裕看着這丫頭萌萌的樣子,擡手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我看你作業太少了,學習去,否則明天吃席不帶你。”
貂蟬一聽,趕緊坐到書桌前,戴上耳機繼續看起了網課。
明天村裏有人辦婚禮,請柬已經送到了民宿,王勝利還打算讓李裕以證婚人的身份緻辭。
想着貂蟬沒參加過這種場合,李裕便打算帶她一起去見識見識,感受一下農村吃席的快樂。
傍晚,武松從廠裏回來,再次出發去了水浒說嶽世界。
臨走前,李裕給他說了一下明天村裏有婚禮的事,武松表示會回來一塊兒參加的,身爲村幹部,他盡量不缺席村裏的大小事務。
第二天上午,李裕換了套稍微正式點兒的衣服,和衣着樸素的貂蟬一起出門,溜達着去村裏吃席。
今天人多,開車不方便停,摩托車容易被人借着騎,還是溜達着比較合适,走累了還能讓景區的通勤車接送,很方便。
見到貂蟬的打扮,李裕好奇的問道:
“今天咋穿這麽低調啊?”
“昨晚我在網上查的,說參加婚禮穿太漂亮容易奪去新娘子的光環,這是不禮貌的行爲,所以就特意挑了套不顯眼的衣服。”
李裕從沒關注過這些,吃席嘛,到了把份子錢一交,偷偷去看一下今天的主打菜,有喜歡吃的就留意一下,沒喜歡的就嗑瓜子閑聊扯淡。
至于婚禮的流程,新娘的長相,唱歌跳舞等等,都不是考慮的重點。
相對于婚禮整活兒,他更希望飯菜的水平提上去,比如三大件的整雞從鹵雞升級爲香酥雞,整魚升級爲鲈魚鳜魚或者鲟魚等等。
貂蟬牽着李裕的手,沿着山路向下走,時不時掏出手機,拍一下路邊逐漸綻放的野花和小草。
偶爾還說一下洞窟那邊的施工進度:
“索橋下周可能就完工了,先生敢不敢上去走一圈?”
昨天小丫頭和秀荷小菊一起去索橋上看了看,秀荷膽子大,走到了橋中間,貂蟬和小菊都沒敢往前走,總覺得搖搖晃晃的不安全。
李裕笑着說道:
“這有啥不敢的?我上大學那會兒還玩過蹦極呢。”
上學那會兒喜歡追求刺激,蹦極過山車什麽的刺激項目都體驗過,嗯,除了鬼屋。
李裕曾經挑戰過,最終以失敗告終。
他真受不了那瘆人的音樂和詭異的燈光,另外還有活人扮的鬼怪,那種受到驚吓心髒猛然跳動的感覺,實在愛不起來。
來到村裏,李裕先到禮桌前交上禮金,又跟王勝利等人寒暄一陣,順便去看了看酒席的準備情況。
見到有香酥雞,頓時期待起來。
香酥雞其實就是把雞鹵一下,再撈出來晾幹,挂上酥糊下鍋油炸,出鍋就上桌,吃起來又香又酥,非常美味。
貂蟬嗑着瓜子,從新人房中走出來,臉上帶着興奮:
“剛剛我看那些婚紗照了,好漂亮,居然還有漢服照,新郎新娘都好幸福……等我大學畢業了,你陪我拍一套好不好?”
李裕:?????????
居然還學會主動提條件了?
他抓了把喜糖遞到小丫頭手中:
“先考上再說吧,一本起步啊,級别太低的大學可不行。”
“沒問題!”
聽到李裕沒反對,小丫頭鬥志昂揚,恨不得現在就回去學習。
沒多久,迎親隊伍帶着新娘子回來了,兩人到門口看新娘下婚車的環節,伴郎們拿着噴花等小玩意兒,做好了偷襲的準備。
貂蟬沒參加過現代婚禮,覺得一切都是新奇的。
聽說吃了喜糖能沾喜氣,她還特意往口袋裏裝了一把,打算給穆桂英周若桐等人都分一些。
沒多久,新娘子下車,整個場面熱鬧起來。
李裕擔心擠到貂蟬,帶她走到了一旁,等開始拜天地的時候,才跟着走進院子裏,欣賞這場鄉村婚禮。
正看着,換了身新衣服的武松不知道什麽時候趕回來了,他先往禮桌送了五百塊錢,然後來到李裕身邊,一起看熱鬧。
“二郎來得真巧,正好趕上吃席。”
李裕笑着打個招呼,剛要給武松抓一把喜糖,突然發現這家夥手腕有擦傷的痕迹,好奇的問道:
“手腕怎麽搞的?”
武松裝若随意的扯了扯衣袖,小聲說道:
“在東京盤踞了一百多年的西夏據點醉仙樓……沒了!”
李裕:“!!!!!!!!”
還等着伱們的調查結果呢,這就下手了?
武松小聲補充了一句:
“我們找到了高俅勾結西夏人的證據,就一不做二不休,清理了醉仙樓的間諜,順帶抓住了留宿醉仙樓的高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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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萬字已完成,月底了,求月票啊兄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