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安正在吃麻辣雞爪,一聽這話,差點把雞骨頭咽下去:
“你說真的?沒開玩笑吧?”
這會兒開始上菜了,李裕幫忙把涼菜端到一邊,等服務員放好豆花魚離開包房,這才說道:
“沒開玩笑,發财人在外地,怕景區投資失敗,讓我先弄着……這種地方安保工作得做到位,需要個自己人負責,你要不要試試?”
以後鳳鳴谷發展起來,會通過景區采購一批物資,有張國安在能方便很多。
“那我……試試吧,沒當過經理,怕弄不好。”
李裕夾起一片魚肉嘗了嘗,笑着說道:
“不要妄自菲薄,你肯定能行的。”
說完,他拿着勺子,給武松盛了一勺豆花:
“嘗嘗,這家魚豆花是老字号,我們從小在這兒吃。”
武松也沒客氣,端起碗嘗了嘗:
“确實美味難當,放了如此多辣椒,還以爲很辣呢,沒想到吃起來如此美味。”
有的菜看着紅豔豔的,但隻有香味,并沒有多辣。
武松自從來民宿幾次,對辣椒已經不陌生,一邊吃一邊贊歎魚肉和麻辣味型的搭配,堪稱一絕。
服務員來送米飯時,李裕直接要了一盆。
就武松這飯量,店裏的小碗至少得十碗起步。
沒多久,毛血旺、辣子雞等主打菜品,也都一一端了過來。
武松挨着嘗了一遍,贊歎一聲:
“這些菜都好開胃,小弟覺得能吃一鍋米飯。”
李裕吃了口冰粉:
“想吃就吃,不用拘束。”
張國安聽武松說話的語氣,好奇的問道:
“這兄弟哪裏的?伱大學同學?”
“他是石頭寨的村民,小時候被拐賣了,最近剛找回來,我看他塊頭挺大,特意聘請他擔任民宿的保安工作。”
爲了讓入籍更加順利,處處都得強調武松的出身,讓他有更好的代入感。
接下來,就看王勝利那邊的運作了。
隻要能幫武松順利入籍,那高低得給石頭寨村弄個大項目回報他。
張國安扒拉兩口飯,又說起了退婚的事情:
“我會盡快處理好家裏的事,等弄妥當了,就辭掉工作找你報到。”
“行,有啥需要就說話。”
李裕吃了一小碗米飯,又吃了份冰粉,差不多已經飽了。
武松和張國安繼續吃着,兩人的飯量都很大,尤其是遇到開胃下飯的渝州菜,根本停不下來。
“這哥們兒挺能吃啊。”
張國安是圈子裏有名的大胃王,從小就以能吃著稱,但今天卻始終被武松壓着,根本比不過。
等他敗下陣來,武松又要了一盆米飯,然後把幾個盆裏的菜撈一下,蓋在米飯上,再淋一勺魚豆花的紅油湯。
用勺子攪拌一下,便大口吃了起來,看得張國安一陣咋舌。
吃飽喝足,李裕把賬結了,三人來到外面。
張國安還要去上班,開車走了。
李裕看着武松問道:
“怎麽樣?是不是感覺和民宿的飯菜有所不同?”
“确實不同,辛辣刺激,很舒服。”
李裕見時間不早了,開車拉着武松來到一家比較大的煙酒專賣店,買了兩箱五糧液,兩條華子,另外還有茶葉、枸杞等适合送禮的物品。
全部搬到車上,李裕又去隔壁的精品水果店,買了車厘子、山竹、柚子、香蕉等水果。
全部買好,兩人重新上車。
武松看着買的物品有些好奇:
“李兄,買這些是何意?”
“去王勝利家,把你恢複戶籍的事情再敲定一下,免得節外生枝。”
一聽是給自己辦事,武松掏出了王勝利之前硬塞的錢:
“這錢本應該小弟出的。”
“咱兄弟之間說這個就見外了,你留着吧,以後有用錢的地方。”
半小時後,兩人開車停在了王勝利家門口。
這會兒天已經擦黑,村裏家家戶戶都在吃晚飯。
兩人搬着煙酒茶葉水果剛走進院子,正好跟準備出門的王勝利走個碰頭:
“我就是去山上喊你倆來家裏吃飯呢……咋帶這麽多東西?退了退了,現在掙錢多難啊,趕緊去退了。”
見到兩人抱着的東西,王勝利拉下了臉。
李裕笑着說道:
“二郎現在沒有親人,就剩您了,所以想來家裏認認門,王叔您可不能把人往外趕啊……剛理了發換了身新衣服,這相貌,沒丢咱石頭寨的人吧?”
王勝利上下打量一下武松,臉上寫滿欣慰:
“大武就是一表人才,沒想到他孩子更是青出于藍……對了小李,你剛剛喊他什麽?二郎?”
“對,這是他在窯廠的名字。”
“這麽叫也行,他小時候小名叫狗蛋,現在長大可不能這麽叫了。”
王勝利把兩人迎進屋裏,他子女都已經成家,平時跟老伴兒住在一起,李裕搬着煙酒走進去,看到桌上擺着好幾樣菜,有雞有魚。
石頭寨的家庭晚餐一般都是鹹菜配稀飯,現在桌上弄這麽豐盛,很顯然是給武松準備的接風宴。
王勝利的老伴兒上下打量着武松,也忍不住掉了眼淚:
“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真是受委屈了。”
武松很享受這種溫情,他陪着笑說道:
“以後有家了,就不受委屈了。”
“對對對,以後有家了,孩兒,趕緊坐,嘗嘗大娘的手藝,要是不好吃多擔待點。”
李裕原本想說剛吃過飯,但看王勝利兩口子這熱情勁兒,拉着武松一塊兒坐下來,就算吃不下,也應該陪陪這老兩口。
王大娘熱情的給兩人遞了筷子,然後朝王勝利催促道:
“老王,趕緊去給孩兒把戶口上了,别耽擱。”
“沒耽擱,今天周六,得等周一才能去所裏辦戶籍恢複手續……下午我打電話問過了,隻要村裏能開證明就行,很簡單。”
王勝利提來一瓶白酒,不由分說打開,要跟大侄子喝兩杯。
武松正好也想來點,兩人就這麽推杯換盞起來,等晚飯結束,老王已經被扶到卧室打起了呼噜。
“明天上午别忘了過來,村裏的人都等着看你呢。”
臨走時,王大娘抓着武松的手囑托着。
“我會的大娘,您放心。”
武松太喜歡這種被長輩關心的感覺了,直到坐進車裏,還在念叨着:
“李兄,明日小弟是否也應該買點東西?”
“不用,跟街坊鄰居見見面就行了……等會兒可以跟趙大虎學學散煙,拿兩包煙給村裏人散一下。”
煙?
武松想到張國安給自己遞來的圓棍棍:
“那個就是煙?怎麽用的?”
“抽的,等會兒讓大胡子給你表演一下,我不抽煙,形容不來那種感覺。”
到了民宿,大胡子果然還在餐廳吃飯。
見到武松,他愣了一下:
“你誰啊?這是漢服民宿,你咋不穿漢服就進來了?”
武松抱了抱拳:
“趙兄忘了武二郎嗎?”
趙大虎張了張嘴:
“我靠,你不說話我還真沒認出來,這一改行頭,立馬從古代大俠變成了剛畢業的社畜。”
這兩天他有意無意跟武松比過幾次吃飯,全都以失敗告終。
今天猛然見到船新版本的武二郎,覺得衣着打扮和發型對人的改變真挺大的,尤其是換上鴻星爾克運動套裝,看起來陽光明朗了很多。
李裕把武松的身份又介紹一下,沖趙大虎說道:
“胡子等會兒不忙了教教二郎怎麽散煙,明天要去村裏拜會街坊鄰居們,不學一下容易鬧出笑話。”
“好好好,沒問題!”
趙大虎匆匆把碗裏的飯扒幹淨,泡進水池裏,然後拽着武松向外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着煙民們經常挂在嘴邊的話:
“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二郎你要不會抽煙,那損失可就大了……”
李裕也沒打擾兩人,來到客廳坐下來,掏出手機給郝珍珍發了條消息:
“珍姐,漢服廠的事情确定了嗎?要是可以,我建議還是放在石頭寨村,跟景區挨着,宣傳起來更方便。”
王勝利爲武松的事情忙前忙後,這邊自然要投桃報李。
郝珍珍回複得很快:
“可以,不過我得先跟村裏的領導談談,确認有建廠的環境才行。”
“沒問題,你啥時候有時間,我幫你約村主任。”
“下周一怎麽樣?我這兩天跟文靜到洛陽參加另一個組織的漢服聚會,暫時回不去。”
“好,到時候咱一塊兒去談。”
給村裏引來一個服裝廠,這對王勝利來說應該是個不錯的項目吧?
發完消息,李裕來到外面,看到武松正在趙大虎的指導下,笨拙的夾着一支煙抽了一口,然後便忍不住咳嗽起來。
“哈哈哈哈,二郎你雖然吃飯比我厲害,但抽煙還是不行啊。”
李裕:“……”
讓你教武松散煙,你怎麽教他抽煙了啊?
再說會抽煙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嗎?
爲了防止武松誤入歧途,李裕走過去,岔開了話題:
“胡子,明天燎鍋底,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明天傍晚,國際大酒店會派廚師過來做菜,還有烤全羊烤乳豬啥的,吃完飯正好放煙花,絕對很過瘾。”
人家燎鍋底都是親朋好友做頓好吃的,你這直接從大酒店搖人,有錢人燎鍋底的方式果然與衆不同。
正好武松還沒體驗過,明天晚上去龍王寨感受一番。
趙大虎把自己的利群遞給武松:
“咱先演練一下,二郎你給我遞煙試試。”
武松一聽,有些笨拙的打開煙盒,從裏面捏出一根煙遞向趙大虎。
“不對不對,當有第三個人在場時,要多掏出幾根煙,而且不要用力捏,也不要捏過濾嘴的部位,這是嘴裏叼的,要往前一點,不要太用力,我再給你演示一下。”
趙大虎接過煙盒,看都沒看就從裏面抽出三根遞向武松。
手捏着的部位正好不是過濾嘴的頭部,而且遞煙時手腕還稍稍往後翻着,讓三根煙清晰的擺到武松面前。
“一般情況下,接煙的人會接最近的一根,得按順序拿,否則不禮貌。”
他喋喋不休的說着這些,不光武松覺得新奇,連不抽煙的李裕也有種“抽煙居然還有這麽多講究”的感覺。
教完散煙,趙大虎還貼心的講了一下給人點煙。
“點煙時一手拿着打火機,另一隻手捂着,哪怕防風火機呢,也得做做樣子,直接把打火機伸到别人臉上是不禮貌的行爲,盡量不要那樣做。”
沒用的知識又增加了……李裕對這些沒啥興趣,起身去書房繼續看古代相關的論文和分析去了,留下武松和趙大虎在讨論抽煙相關的禮儀問題。
晚上十點,李裕下樓溜達一圈,剛要上樓洗洗睡覺,發現武松居然也拿着手電,到後門附近巡邏。
“二郎,你咋也來了?”
“李兄不是說要聘請小弟當保安嗎?方才問了一下小菊嫂子保安的職責,特來巡視。”
也沒必要這麽急就踏上工作崗位吧……李裕說道:
“目前沒啥需要注意的,隻要沒人來找麻煩打架鬥毆就行了,回去吧二郎,我都檢查過了。”
兩人回到樓上,李裕給他講了一下房間裏電視的用法,又拿來一台手機,簡單說了一下玩法,讓他嘗試着摸索。
第二天早上,李裕起床後剛要下樓跑步,見武松從房間裏走出來,急切的問道:
“今天有那種要回去的念頭嗎?”
“沒有,小弟好像真的可以在此長住了。”
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了讓書中人物長久留在現實世界的辦法……李裕又問道:
“那你現在還能回去嗎?”
武松拿着手中的《三國演義》和《興唐傳》說道:
“可以,這是小弟昨晚偷偷回去拿來的,等入籍成功,就把我哥哥的骸骨帶來,在山上找個清淨的地方安葬……哥哥從小挂念我,現下我有了新生活,也得讓他安心。”
“可以,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兒辦這件事。”
來到樓下,兩人跟趙大虎一塊兒跑了步,鍛煉一下身體,又去餐廳吃了早飯,這才換上衣服,前往山腳下的石頭寨村。
“你們要去村裏啊?那我就不去了。”
趙大虎想開車去村裏買點煙酒,但一聽李裕和武松要去,便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開玩笑,跟兩個帥逼在一起,那還能顯出我獨一無二、風度翩翩的氣質嘛。
他開着F250,打算直接去市裏的超市采購。
李裕和武松來到王勝利家,已經有不少村民在等着了。
王勝利穿着新衣服,正拿着昨天李裕和武松送來的華子給大家散煙。
見到武松,他趕緊走過來,拽着胳膊給大家介紹:
“看看,這就是大武的孩子,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孩兒啊,你小時候一直沒取大名,都是狗蛋狗蛋的叫,你現在有大名嗎?”
“有,我叫武松。”
一聽這話,村裏幾個老人就連連搖頭:
“這個名字太大,你可不一定壓得住啊。”
“就是,這是打虎英雄的名字,普通人叫這個名字,容易犯忌諱。”
“天煞孤星的名字,可不是那麽好叫的。”
“……”
大家正引經據典想要改名字時,突然意識到,這孩子的父母從小就沒了,還在黑磚窯長大,期間還被賣到黑煤窯,又流浪了好幾年……
就這還能大難不死,說不定還真是這個名字的作用。
嗯,最終大家一緻決定,就叫武松吧。
反正那位打虎英雄是武家的先輩,肯定不會計較。
李裕:“……”
他就是打死老虎的武松本松啊。
老年人都喜歡一表人才的年輕人,尤其是武松這種死裏逃生來的,自帶幾分讓人同情的色彩。
王勝利帶着武松介紹一圈村裏的街坊鄰居,然後坐上李裕的車,來到民宿大門口,又走路去山上,在大武兩口子的墳前擺上三牲,點了香燭紙品。
武松雖然跟大武兩口子沒血緣關系,但畢竟依靠他們成功跟現實世界有了羁絆,特意拿着鐵鍬把墳修了一下,鏟除雜草,重新封土,看得王勝利等人很是感慨,直誇他是個好孩子。
忙完這些,王勝利又帶着武松來到一處早已經坍塌的老宅前:
“孩子,這就是你家以前住的地方,不過現在大家都搬到了山腳下住,你先在小李那湊合着,回頭我讓村委會給你劃一處宅基地,你就可以蓋新房子了。”
武松在坍塌的院落裏轉了一圈,看着王勝利問道:
“大爺,我可否住在這個院子裏?”
他覺得這裏離民宿更近,而且很清靜,适合發呆無聊。
村裏雖然熱鬧,但他不太喜歡。
王勝利以爲他念舊,也沒拒絕:
“可以,但就是修起來很麻煩,水泥啥的都不好進來,水電倒是有,那邊搞養殖的老韓家啥都弄好了,直接引過來就行。”
自打村子整體搬遷出去後,村裏的養羊大戶韓永民就在山上養了一大群羊,不過基本上都去後山那邊放羊,跟景區和民宿不搭界。
李裕看着武松問道:
“你想在這裏蓋新房?”
“對,想住個清淨的地方。”
既然武松喜歡,那就弄呗,回頭可以找找王春喜,讓他幫忙把活兒搞定。
又四處看了看,大家下山。
到了民宿門口,李裕剛準備邀請王勝利和村裏的中老年人來民宿喝茶,就看到呂布正坐在台階上摟着道哥,讓秀荷幫忙拍照片。
聽到相機的咔嚓聲之後,這家夥還伸出兩根胡蘿蔔似的手指,賤兮兮的比了個剪刀手。
媽的,這都擱哪學的啊?
李裕走進民宿,剛要打招呼,呂布突然盯住了一身運動裝的武松:
“汝乃何人?爲何無故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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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每晚0點連更兩章,求月票啊兄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