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可以這樣的……”
胡麻離開了屋子時,心裏倒有種荒誕的感覺,這世界上,竟是壞人多些,自己才更好安心。
自己是一點也不愧疚于對老掌櫃做的事情,甚至也不怪他,隻在内心裏清算了這人情,無論再算計什麽,再做什麽,都不會虧心了。
隻是隐約,有些心疼吳禾妹子,她畢竟還是心善的,那種關頭,還知道給自己留句話。
不過,事已至此,壇兒教的人已經死光,也算是爲她報了仇了。
至于她與吳掌櫃出去這一趟,究竟經曆了什麽,卻是要回了靈廟,才會知道。
如今的外院裏,已經所有人都被叫了出來,打起了數枝火把,将院子照得燈火通明,衆夥計正在周大同的安排下,準備一起出去做事。
但這些夥計們經得先前那一吓,如今還正惴惴不安,擠在了院門前,不敢出去,于是胡麻便走了過去,大聲道:“都别害怕,如今事情已經了了,隻是個收尾。”
“兄弟們都好好做事,忙完這幾日,都可以領了錢糧,回去風風光光的過個年。”
“……”
衆夥計們聽了,倒是心裏安定了些。
雖然害怕,但想想這一晚上,吃了好的,喝了好的,雖然确實不知被什麽鬼東西給吓了一跳,但也是有驚無險,再聽到胡麻說事情已了,又許諾了錢糧過年,膽氣便不由壯了些。
周大同這時再安排活計,便省了功夫,提起燈籠,一排火把出了門。
而胡麻卻是暫時不出去了,他本就受了重傷,該回去休息,躺下之後,很快入夢。
待進入了本命靈廟,心情便也有些急切,伸手按住了香爐,道:“怎麽樣?”
“呵呵……”
不多時,香爐裏飄出來的煙氣,已經一分爲二,同時實現了與二鍋頭與白葡萄酒小姐的連接。
看樣子他們兩人,也早已經等在這裏,分享這件事情的情報,并商量怎麽分贓……怎麽分這好處,以及料理後續之事了。
胡麻先聽見了二鍋頭的笑聲:“計劃如此穩妥,還能不好?”
聽得這個“好”字,胡麻才松了口氣。
血食既已謀到,便不枉了自己這一日甘冒大險,被怨氣沖擊。
“正好等你來了說。”
白葡萄酒小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仍是那般清冷,音色卻顯得好聽:“我早早便已經在你們莊子旁邊,跟了那位吳掌櫃出門,守到了那幫子回來取血食的壇兒教。”
“趁他們兩邊鬥得累了,才現身把血食帶走,當然,如你所言,還傷了壇兒教幾人,以免伱們掌櫃鬥不過。”
“那中了造畜術的小丫頭,瞧着可憐,我也指點了一句,後事咱卻顧不得了。”
“如今,這批血食已經安置妥當。”
“好教你們知道,血食共有千餘斤,其中青食七百斤,血食也有個百餘斤,另外……”
“……”
一聽得青食七百斤,血食也有百餘斤,胡麻心裏便一陣激動。
分到手裏,怕是不少啊……
但聽見白葡萄酒小姐忽然沉默,心裏倒有些詫異,二鍋頭更是着急的問:“說啊……”
“怎麽不說了?”
“……”
“别催!”
白葡萄酒小姐道:“讓我糾結一會。”
胡麻與二鍋頭倒是都有些詫異了,心想這時候還糾結什麽?
“唉……”
白葡萄酒小姐居然真是糾結了一會,才歎道:“我本可以不說,直接給你們吞了的,但還是便宜你們兩個吧!”
“這批血食裏,除了青太歲與血太歲,居然還有一袋子奇怪的,雖是血色肉質,卻有生了絲絲金紋,想來是些珍稀事物,不過具體是什麽,還得我去好好查查。”
“诶?”
胡麻聽了倒有些意外之喜。
自肉山上切下來的,除了黑、白、青、血四類太歲,還經常發現一些難以歸屬四類的奇異肉質,便如之前給了老掌櫃的青玉膏,就是其中之一,不是血太歲,卻也另有妙用。
這批血食裏,竟也有這等東西?
當然,這種珍異太歲,往往都有特定價值,或是價值千斤,或是分文不值,具體怎樣,卻要看結果了。
白葡萄酒小姐倒是可愛,她其實可以不說有這些,随便拿一袋子青食過來頂替就行,反正自己與二鍋頭老兄都沒見過東西。
但雖然心疼,竟還是如實說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二鍋頭老兄笑道:“但不管它是什麽,都是三份分了就是。”
這話無論是胡麻,還是白葡萄酒小姐,都毫無異議。
而從這分法裏看,胡麻倒也了解了白葡萄酒小姐之前說過的,轉生者之間那不成文的規定,便是隻要參與進來了,無論謀得什麽,都要分上一份的說法。
便如這血食,二鍋頭本來負責的是,如果老掌櫃說出了血食被搶之事,那在紅燈會高層的處理與抛鍋的問題。
如今老掌櫃直接省了這句話,看起來,三個人裏倒像是二鍋頭出力最少,難道不給了?
可若這樣,倒争起了功來,自己提供了最要緊的情報,是不是要拿大頭?
白葡萄酒小姐冒着風險,親自過來奪了血食,是不是也要拿大頭?
不如就直接三分,省得口角。
“分當然是要分。”
那位白葡萄酒小姐道:“但既然這樣,你們兩個便說說吧!”
“是直接指定一個地方,把血食給你們放在那裏,還是煉成血食丸,再給你們?”
“……”
胡麻一聽,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直接分成了三份,一人拿一份血食,最是簡單。
但煉成了血食丸,無論是貯存,還是防人耳目,卻都更簡單了一些。
他頭一次摻與這“分贓”,經驗不多,二鍋頭老兄聞言卻是直接笑了起來:“當然是血食丸,草心堂的聖手小東家親手煉制的血食丸,那平時是買都買不到的啊,我們還能不占這便宜?”
“随心。”
聽着二鍋頭的話,白葡萄酒小姐淡淡道:“反正十斤血食,隻能出八斤半血食丸。”
“剩了的一成半,算是工錢,也算損耗。”
“想來你這紅燈娘娘會正當受寵信的右護法,左右也不會心疼這點子東西……”
“……”
“啊這……”
聽着他們倆話裏暗怼,胡麻心下也覺得有些好笑,但忽地一驚。
不對,剛剛他們說了什麽?
草心堂聖手小東家,還有紅燈娘娘會最受寵的右護法?
卧槽……
他們兩個就這麽彼此的把身份都說出來了?
這驚喜來的有點突然啊,本來在這三人裏,胡麻就是因爲身份被另外兩人知道,但這兩人的身份自己卻隻能猜個大概,而不太公平。
如今,這倆人怼着怼着,就全曝露了?
“白葡萄酒小姐真過分啊……”
但胡麻正想着,二鍋頭卻似乎并不在乎,隻是嘿嘿的一笑,轉而向胡麻道:“老白幹兄弟,你那裏處理的妥當了?”
“妥當了。”
見二鍋頭詢問,胡麻便也歎了口氣,道:“虧得提前白葡萄酒小姐提醒,留了心,再加上有你教的陰損法子,不僅保住了小命,掌櫃的也确實沒有起疑……”
“……不過,倒有一點讓人好奇,紅燈娘娘問他時,老掌櫃居然絕口不提血食之事,我這提前準備好的話,倒沒處說了。”
“呵呵,他當然不會提。”
二鍋頭聞言,卻冷笑道:“他若提了,紅燈娘娘難道不會問,那血食到了哪裏?”
“他說冷不丁出現了一個人,把血食截走了,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況且,就算有人信他,當這批血食被人再次截走了,那對他也沒有半點好處,爲了這批失竊的血食,他已經吃了一回挂落,如今又丢了一次,那豈不是得再白白吃一次挂落?”
“說了,便是大過,不說,還有點小功哩……”
“……”
胡麻聞言,便略放了心,向白葡萄酒小姐道:“他們與壇兒教交手,結果是怎樣的?”
“呵呵,結果與我們推敲的大差不差。”
白葡萄酒小姐淡淡笑了一聲,道:“你們那位掌櫃,聰明的很,他守着壇兒教的人過來,也隻是爲了最後确定一下,壇兒教的人有沒有解了他閨女所中的邪術方法而已。”
“結果當然是一定的,造畜之法,若這麽容易解,便也不會讓人聞而色變了。”
“而他确定了沒有之後,也就有了截下這批血食,遠走高飛的想法。”
“當然,這樣一來,便是不死不休的惡戰,若沒有你這替身頂着,他也沒有什麽把握赢下來。”
“而照他的意思,隻要能奪了這批血食離開,至于你這替身是死是活,你們莊子裏的夥計後來怎樣,他倒是全不在意了。”
“……”
胡麻如今才算搞明白了事情的整個原委,低低的歎了一聲,卻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事情已經做了,手尾也算幹淨。”
二鍋頭似乎察覺了胡麻的心思,便道:“老白幹兄弟,也别想這件事了。”
“倒是辛苦一下白葡萄酒小姐,把這批血食整治了,我們各自拿到手裏才算安心。”
“你現在也不好大意,還有事情要處理。”
“明天天一亮,城裏必然會派人過去,但隻要按我們商定好的說,便不會有事。”
“倒相反的,你還有功哩,會有賞賜給你的。”
“……”
胡麻聽着,倒是心裏微動,道:“這賞賜,我可以自己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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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我一跳,還以爲被屏蔽了,原來是忘了定時。
我就說我寫的這麽真善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