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良這麽賣力地當說客,陳凡也急需解決戶口問題,自然是一拍即合。
不過,陳凡心裏還有點疑慮,“這事是不是需要跟楊隊長說明一下?”
大隊部提出的方案,楊隊長不可能反對。
但是人家不反對,不代表就可以忽視他。
在學校打零工的時候,陳凡就明白一個道理,縣官不如現管,跟自己幹活地方的管事打好關系,比讨好大老闆更重要。
聽見陳凡這麽說,張文良也暗暗點頭,笑着說道,“這個當然是應該的,而且還要他們配合,不過你放心,肯定不會出問題,回頭我去跟楊隊長打聲招呼就行。”
陳凡笑道,“這樣,我這裏有好菜,可是沒有好酒,我現在就去把楊隊長、劉會計和黃保管員都請過來,一來把這件事說明一下,二來咱們兩個人喝酒沒意思,人多了熱鬧,三來嘛,……”
他說着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順便找楊隊長借點酒。”
張文良一聽,頓時哈哈大笑,指着他說道,“我吃了這麽多年席,借酒辦席的不是沒有,像你這麽直接說借的,還從來沒有,你是頭一個。”
陳凡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咧着嘴笑道,“這不是看三虎哥伱不是外人,咱就不搞假客套嗎。”
随後指着那些挂着的臘肉,“再說了,這麽多東西在呢,不可能還不上。”
張文良哈哈笑着點頭,“行,客随主便,都聽你安排。”
陳凡站起來說道,“那你稍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等張文良揮揮手,他才出了房門。
先快步走到楊隊長家裏,結果人不在,問了楊菊,才知道楊隊長去了栽電線杆的地方出工。
見陳凡似乎是有事,楊嬸便問了他的來意,得知是要陪大隊部來的民兵張連長,便趕緊讓楊菊去喊人。
陳凡又搓着手,不好意思地提出借酒。
跟楊隊長開口,他可不會不好意思,但是當着楊嬸,就有點抹不開臉。
不過楊嬸也是個直爽性子,當即二話不說,就讓二女兒楊梅抱一壇5斤的酒送過去,她知道知青點沒有酒碗,又讓三女兒楊蘭拿了酒提子和酒碗,跟着一起過去。
陳凡道了謝,又跑去請劉會計和黃保管員。
可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中年婦女叫住,“陳師傅、陳師傅。”
陳凡轉頭看向她,再看了看周圍,沒發現有别人,便笑着迎了過去,“您找我?”
那人走過來笑道,“是這樣,明天我屋裏建新房打地基,想請你過來幫哈忙,主要就是幫忙做一頓飯,隻要做甲魚就可以,其他菜有劉掬匠,他說你做的甲魚最好吃,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建新房?
陳凡突然想起來了,這兩天聽到過好幾回,村裏黃老四的房子已經成了危房,打算這幾天就要重新蓋新房,那麽,眼前這位便是黃老四家裏人?
再看看她剛才跑出來的屋子,雖然有點舊了,可是看着還挺好的啊?
不過這不是重點。
早上陳凡還在跟姜麗麗開玩笑,說是沒田種可以去跟劉掬匠搭夥做掬匠師傅,所以這就來活兒啦?
他腦子轉得飛快,盤算一下,明天郵電所的人過來牽線安裝喇叭,等全大隊的喇叭都裝好之後,自己才去上崗,所以應該不會耽誤事。
況且播音員的工作就是早上7點到9點,下午4點到5點,夏天的話就是5點到6點,完全不影響做别的事。
思緒轉得飛快,一秒鍾不到,等那人話音剛落,陳凡便笑着點頭說道,“可以啊,沒問題,明天幾點?”
那人大喜過望,趕緊說道,“劉掬匠是9點鍾過來,洗菜什麽的準備工作都不用你們動手,我們自己會準備好,等你到了直接做菜就可以。”
陳凡點點頭,笑道,“行,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他連個鬧鍾都沒有,也不知道時間,隻能盡早趕過來。
敲定了這件事,那人便喜氣洋洋地離開。
陳凡晃了晃腦袋,忍不住呵呵笑了兩聲,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不一會兒到了劉會計家,一問,也去上工了,他還兼着記分員,要現場記工分。
最後隻找到黃保管員,守在村前牲口棚前面的場地上,那裏還堆着零散的十幾根電線杆,看樣子今天能全部栽完。
聽到陳凡的來意,黃保管員沉吟兩秒,便請人将他家裏的老父親叫過來,替他看着這些電線杆、同時記賬,自己則跟着陳凡往知青點走去。
這時候陳凡便趁機問道,“黃保管,剛才有個人,說是明天要打地基建房,請我過去做甲魚,是不是黃四叔家裏的?”
黃保管員看了他一眼,點頭笑道,“對,就是老四屋裏的。”
随即指着左前方一片被清理出來的空地,“啰,他們十幾天前就把舊屋推掉,就等瓦匠師傅過來,日子定的是明天,你要是有時候,就過來幫下忙,他不會虧待你的。”
陳凡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裏确實有一片平地,之前自己還在奇怪這裏怎麽弄個稻坪出來,還以爲是村裏公用的,沒想到竟然是被推掉的房子。
所以這個村不是46戶,而是47戶?
他思緒飛轉的同時搖頭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且剛才也答應了。”
頓了一下,又小聲問道,“這個建房有什麽講究沒有?我是說,明天過去要不要提點東西?”
黃保管員笑着點點頭,“村裏頭建房,第一天打地基,兩天砌磚架梁,第三天就可以蓋瓦完工,後面都是些塗塗抹抹的小事,再就是要在屋裏燒火,把濕氣烘幹。
除了請來的建築隊要好酒好肉的招待,一般就是上梁的時候會請客熱鬧一下,來的客人也會包個1毛、兩毛錢上人情。
我知道你身上沒錢,不過你房裏不是有多的東西麽,随便提雙草鞋過來也是個心意,都知道你的情況,沒人會挑剔你什麽。”
陳凡笑着點點頭,“明白了。”
随即又好奇地問道,“現在磚都沒拉來,明天打地基來得及嗎?”
黃保管員哈哈一笑,指着空地旁邊的坡地說道,“磚坯都在那邊晾着呢,都晾了好多天了,你以爲是要蓋磚瓦房啊?那可蓋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