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比賽過後,雖說是清大的主場,但人家還是很有風度的好吧,考慮到唐大隊伍隻有一個人,就多讓他們休息了片刻,沒急着開始下一場。
“院長。”一個老師有點難以相信的盯着陳思文,都有些忍不住了,“這怎麽辦,好像有點脫離咱們掌控了啊。”
梁院長看看他,又看看陳思文,“真輸了也沒有辦法,這是人家的水平,而且赢得幹淨利落,我們清大輸得起。”
那老師額道,“您對他評價這麽高?”
梁院長點點頭,不過心思卻沒有放在這個上邊了,有點心不在焉的。
“院長?梁院長。”老師喚了幾聲,有些哭笑不得,“您想什麽呢。”
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琢磨了一下,“我在想啊,去那個學校不行呢陳思文這個年輕人,怎麽就不能加入我們清大呢。”
老師聽完眼前一亮,是啊是啊,既然打不過,那咱們就不能讓人加入嗎,是不是這個理兒?格局打開的人已經在準備挖牆腳了,還在鑽牛角尖的人則是正在出謀劃策了。
“讓他們赢兩場了,不妙,不妙啊。”
“這是在咱們清大舉報的交流會,要是咱們這都輸了,估摸着沒臉見人了啊。”
“對方有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啊,大家有什麽對策?”
“呵呵,還用對策?隻是讓那小夥子趕巧了罷了,咱們這麽多人還比不過一個毛頭小子?”
“好家夥,你可别托大,人明顯就是真有實力的,輕敵要不得。”
“就是不知道下面的題目是什麽呢,那年輕人在古詩上的造詣看來極高,不過一個人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全都擅長,總會有方面有短闆的,咱們這麽多人,應該問題不大吧,而且創作這個東西很看狀态,這都兩首了,說不定後邊自己就想不出來了。”
大家此刻即使嘴上說,但都沒有了輕視。
半晌後。
梁院長又瞅瞅陳思文,說話了,“好了,開始第三場。”
大夥也很麻利了。
北大這邊抓阄了,蕭瑟荒涼。
清大也抓了一個,七言律詩。
衆人都瞪着眼睛看過來,這次題目有所變化了,範圍有些廣闊了,七言律詩,這個題目就不限制了,就有了發揮的空間,至于蕭瑟荒涼,其實也是古詩裏邊特别常見的畫面,兩種方向都有所想法的。
梁院長一瞅,随即宣布,“第三場比試的題目,要求七言律詩,或者詩中寫出蕭瑟荒涼也可以,好,大家開始選人答題吧,計時開始!”
話音剛落,清大那邊有一個人就自告奮勇地上去了,“這場就讓我上吧,看半天了,手癢癢喽。”
“好。”梁院長點點頭。
人汲取了剛剛的教訓,上台就開始刷刷刷,寫了起來,好像要搶占先機的,不然跟剛剛一樣,上台溜達一圈,啥事也沒幹就下來了,那不就丢人丢大發了。
這可是自由發揮了,都是有水平的,即使陳思文這個年輕人拿出剛剛兩首詩一般的作品,也不至于讓人輸得太難看了,畢竟能在清大當教授,那也不是面團子捏的。
“小陳,你上台嗎?”
陳思文打了個飽嗝,看向蘇院長,此刻他一點都不慌了,腦袋裏有一點酒意,狀态特别好,七律?還蕭瑟荒涼?他一點都不急了,如果說有的題目,他沒個把握能拿下很正常,但這個,完全不可能。
有一首詩,拿出來的那一刻,陳思文甚至覺得,今天晚上估摸着這次交流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等他寫完吧。”
陳思文悠哉悠哉的又開始嗑起了瓜子,不忘咕噜咕噜喝喝酒,微醺的狀态可以說特别的好了,不過這一幕在清大那邊看過去,是不是就有點不尊重人了啊!
你就覺得這麽手拿把掐了?
台上正在奮筆的清大教授都一愣,然後哼了兩聲,完全被人小看了,很快寫好了下來,看也不再看陳思文一眼。
而陳思文就跟沒注意到大家視線的,拍了拍手,都被瓜子弄得有些髒了,上台就落筆了。
結果他這一落筆,全場一下就鴉雀無聲了起來。
“诶。”
“這詩.”
陳思文已經完全不講道理了,什麽叫登高?什麽叫古今七律第一!
來了,它來了!
洋洋灑灑的幾行字。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濁酒杯。
杜甫的,登高。
什麽地位?什麽樣的震撼?
梁院長也作爲一個清大的院長,她應該是要有政治立場的好不好,本來不應該說話的,可是看完陳思文這一首詩,卻真的忍不住了,“好一個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其他人也懵了!
“嘶,這是什麽啊。”
“我靠!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又是臨時創作的?伱臨時創作這種詩?又是七律,又是蕭瑟悲涼?這特麽什麽文采啊!”
“這是誰赢了?哦,不對,應該是說,這特麽誰能赢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麽感覺那個青年的字,怎麽他這字我都看得更順眼了呢。”
“我去啊,這神了吧,就幾分鍾?來來來,你看就幾分鍾,你寫出了這個?這玩意兒是個什麽概念啊,和之前的詩都不在一個層面了,好好好,還以爲你快到極限了,沒想到這會兒才動了真格的?”
梁院長已經不東說西說了,“登高赢了。”
而本來之前還說話得罪人的謝教授震驚半響,回過神來以後此刻已經失笑着搖了搖頭,“隻此一首,本次交流,青史留名。”
又赢了。
連赢三場了。
這已經不是赢不赢,比不比賽的問題了,陳思文已經把這次交流不知不覺的提高到了難以想象的高度。
有學者斷言道:“或許幾十年後,或許幾百年後,《登高》可能也會成爲名篇,或者,我覺得它現在就是我心目中古今七律中的第一,當之無愧的第一,我認爲我們不能因爲它沒有年代性就否定其中的文學價值,你們說呢?”
“說的對。”
“沒錯,那一句萬裏悲秋常作客,已經難以想象了。”
“登高!将進酒!水調歌頭!好了,其實我覺得這場交流到現在接下去就沒有什麽意義了。”
“他完全跟大夥已經不是一個層面的了,或許,他在未來,就能代表着一段曆史。”
清大的人都啞口無言了,他們還以爲碰見題目限制寬泛的,可以發揮一下了,想着他就算再去現場創作,我們即使輸也不能輸的那麽慘不?
可沒料到對方真的你媽臨場寫出了一首能和古人智慧相提并論的七言律詩!甚至還有超越!
這登哪是高啊,登得是我們的命。
差距過大了,這個就讓人很沒脾氣了好吧!
不,不會真被虐個0鴨蛋了吧?
這種心思一旦産生,似乎都有些壓不住了。
陳思文看了看,則征求了一下蘇院長的意見,“吳校長,您說咱們是不是輸幾場?最後當然肯定是要赢的,但過程上”
按照陳思文的想法,當然是無所謂的,但是這畢竟是人清大的主場,人情世故總歸是要懂一些的,陳思文怕蘇院長覺得不妥,而且畢竟是一個圈子裏的,難免會讓二姑得罪人,所以才問了一聲,看看蘇院長是什麽态度。
蘇院長反問,“爲何要輸?”
陳思文道:“畢竟隻是交流,還是友校”
蘇院長就微笑道:“學校的競争向來是沒有謙讓的,如果真實力不濟輸了也沒辦法,就跟我們唐大,被清大反超了,我們也認,清大也不會說有實力不展現,所以能赢爲什麽不赢?”
陳思文眨眼道:“赢了沒事兒?”
“能有什麽事?”蘇院長抿茶。
陳思文聽完就有數兒了,“那成,我可不留手了啊。”
這話說得蘇院長的手都不自覺微微一抖,嘶,還不留手了?合着半天,你還留有餘手?
我的老天爺啊,登高啊,這首詩都拿出來了,還有餘手,稍微坐得離蘇院長近一些的梁院長也是聽到了一些交流,然後就完全沉默了,想了想,就說道,“時候也不早了,登高這一首詩一出,再比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是我們清大輸了,嗯,蘇院長,你們唐大撿到了一個寶貝。”
認輸了,陳思文一愣,蘇婉也一呃,不過簡單想想也就能夠明白了,這樣比下去,萬一十場全輸,那就丢人丢大發了,還不如現在,借着登高的後勁,主動認輸,即展示了學校的大度,又給自己留了一些體面。
蘇婉不禁感歎道,真是人精啊,不過人都這麽說了,也是點點頭,“我也沒有什麽意見。”
梁院長的眼睛已經不停留在蘇院長身上了,而是炯炯的一個勁看着陳思文,問道,“有興趣加入我們清大嗎。”
陳思文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回家呢,聞言就是一愣。
蘇婉眼睛一瞪,嚯,你們清大還真是人精啊,我還在這兒呢,當着面就挖人?不過她一點都不慌,誰不知道呢,吳校長是人二姑,人估摸着生是我們唐大的人,死是我們唐大的鬼了。
果然。陳思文禮貌的搖搖頭,拒絕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在唐大過得很開心,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家裏還有老婆,今天玩得很開心,期待下一次。”
陳思文說完也不停留的,起身就走,喝了酒,到家還有點頭沉沉的,接過老婆遞到手心裏的水,打了個嗝,就摟着老婆就要睡覺。
老媽聽他說的,不僅是白天過來陪吳佩妮了,而且晚上也搬了過來。
一大早呢。
卧室外就傳來老媽的喊聲。
“兒子,起了沒有?”
“起了,媽。”
“吃早飯啦。”
“得嘞,媳婦兒呢?”
“跟客廳呢啊,趕緊的。”
“來喽。”
早飯吃餃子,韭菜餡的。
剛一開門出來,陳思文就聞見香味兒了。
吳佩妮适當的活動在老媽看來也沒有問題,正在拿筷子,看着老公就過來,“老公,怎麽沒多睡會兒?”
陳思文嗨了一聲,“想睡啊,可這一早上全都是電話,說什麽我的詩被選入語文教材了啊,還有清大打算請我過去也開一次講座,交流交流,我哪兒還睡得着啊。”
吳佩妮牽住他的手,就輕輕的說道,“老公,你辛苦了。”
“不辛苦,爲二姑服務嘛。”陳思文笑呵呵的。
“瞧你小子,還裝上了,不要驕傲啊。”能說這話的,當然就是老媽了,在那邊夾着餃子,本來不想給陳思文夾的,但是一想到她不夾,指不定兒媳婦又要傻乎乎的去跟他夾了,就隻能給陳思文的碗裏塞得滿滿當當得,擱在桌上說,“過來吃飯。”
陳思文哦了一聲,不過又想着自己沒洗漱呢,于是送來了吳佩妮的小手,打着哈欠去了衛生間,稍微倒騰了自己,就回到餐桌上,狼吞虎咽起來。
吃着吃着呢,吳佩妮還不忘抄着軟乎乎的小手,輕輕給老公拍拍背,溫柔的說,“老公你慢一點。”
老媽瞅着兩個人啊,也是無奈,自家兒媳婦兒真是對自己兒子太好了,好的他這個做婆婆的有些時候都忍不住抱抱她了。
“你别管他,自己吃。”
陳思文啥事兒都沒做呢,老媽就瞪了他一眼,然後給兒媳婦盛了盛湯,他把手裏的碗遞過去呢,結果還被老媽抄着筷子打了一下手背。
诶,家庭暴力啊家庭暴力。
老媽隻要在家裏,他算是沒什麽地位了,老老實實的咬着餃子,陳思文已經習慣了,不過呢,老媽親手盛的湯他喝不了,老婆盛的他卻躲不開,吳佩妮自己都還沒喝湯呢,跟媽媽說了聲謝謝,就熟練的拿起了陳思文的碗,然後乖巧的捏着湯勺給他盛了起來,看得老媽一愣一愣的,頭頂都忍不住冒了黑線,“陳思文,你沒長手呢!”
陳思文還沒反應過來,得,我拍狗後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