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伸手捏斷了郭文傑的脖子,這個咔嚓聲音發出的時候,陸鳴渾身也跟着抖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的江川,感覺到有幾分可怕。
江川此時滿腔憤怒所凝結的狠辣,當然可怕。
但是這種可怕,也讓陸鳴感覺到分外踏實。
他覺得,江川不愧是他們二班的代課老師。
這實力,的确靠譜。
他這麽想着的時候,江川也回過了頭來。
看到陸鳴鍾花花兩人錯愕震撼的臉,江川疲憊的笑了笑。
“都沒事吧?”
“沒事就好。”
“……”
“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地時,一道身影從車裏飛了出來。
鍾花花猛的抱住了江川,力道太大,把江川撞的一趔趄。
這嬌小的身軀撞了滿懷,江川反應不及,鍾花花已經環住了他的脖子。
江川沒碰到過這種情況,此時事發突然,他一時間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
正在尴尬的時候,聽到鍾花花的啜泣聲在耳邊響起:
“我以爲……”
“我……我以爲……”
江川很快理解了此時鍾花花的心情。
他臉上的錯愕,也很快換成了平和的笑,他安慰的道:
“以爲咱們都要死了?”
“沒事了。”
“這次是真都不會死了。”
說着的時候,江川拍了拍她的後背。
而這麽一安慰,鍾花花卻是終于徹底卸下了防備,放肆大哭了起來。
江川能理解此時鍾花花在高壓解除之後的發洩。
尤其是以鍾花花的性格來說,能在這次交戰之中始終保持冷靜,怕是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其實不單單是鍾花花。
就連江川自己也頗爲感慨,這死局……自己竟然真的給它破了。
他剛剛真的認爲已經走到了絕路。
那郭文傑帶來的壓迫感,即便是現在想來,也不由得背脊發涼。
這次險象環生的經曆,怕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陸鳴勸道:“鍾花花,差不多行了。”
“川哥累夠嗆,你趕緊控制控制。”
鍾花花一愣,抹着眼淚,松開了江川的脖子。
江川坐在地上,看向兩人身後,說道:
“程書……”
“去救陳隊他們。”
說完這句話,江川頭一垂,昏睡了過去。
雖然精神力損耗嚴重,但是他仍然進入到了自己的夢境世界之中。
通過夢境世界,觀察着周遭的一切。
在睡着之前,他用棋盤小小的加速了一下程書身上的時間,将他喚醒。
鍾花花和陸鳴兩人看着江川猛的低垂下頭,先是一驚。
然後想到江川剛剛說的話,又一起有些愕然的回過頭,發現程書總算是睜開了眼睛。
陸鳴看到程書醒來,大怒:“你小子!怎麽才醒!?”
“快點去救陳隊他們!你不是中醫嗎!?”
他雙手顫抖的掏出了一支煙,顫顫巍巍的放在唇邊,但那支煙在唇邊還是顫,點了半天也沒辦法點燃。
而雖然自己和程書說了沒事,但是程書仍然給自己診了脈。
鍾花花焦慮問道:“怎麽樣?”
程書搖了搖頭:“沒事。”
“就是消耗有些劇烈。”
雖然江川身上的外傷都已經恢複,但是這種恢複當然也是要消耗體力的。
剛剛那般誇張的恢複效果,本質上來說是借助棋盤加速了自身的時間流速,利用人體自身的自愈能力進行了愈合,對于體力和能量的消耗自然是極大。
不過,雖然程書說了沒事,但還是用随身帶着的銀針在自己身上紮了幾針,這才又站起身來。
“我去看看陳隊和曹老師他們。”
程書有些慌張的快步走開,而鍾花花和陸鳴則是開始分工。
陸鳴将那些赝品棋盤和真品棋盤再度裝箱。
鍾花花則是掏出手機,聯絡救援。
在夢境世界之中,江川由衷的感慨:
“我就知道……”
“選伱們準沒錯。”
“……”
“最終,勝負手還是在我們四個人身上的。”
……
江川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青市機構醫療站之中。
他身邊站着不少二班的學生。
有人看到江川擡起眼皮,其中一名二班同學瞪圓眼睛:
“醒了!醒了!”
“川哥醒了!!”
“快去叫大夫!”
這種感覺,讓江川覺得自己羊水破了馬上要臨盆。
在特殊營養針和持續葡萄糖液輸液的情況下,這昏睡的十七八個小時之後,他已經恢複了個七七八八。
大夫快步走進醫療站,看了看江川的各項數據指标,然後點了點頭:
“沒事了。”
江川問道:“陳……”
他這一開口,才發現嗓音嘶啞的可怕。
他清了清嗓子,咳嗽兩聲才開口道:
“陳隊和兩位曹老師呢?”
大夫一邊檢查着江川的挂水,一邊開口說道:“都沒事。”
“曹志剛和曹志強已經重回崗位。”
“陳星楊……”
大夫側身,将圍在江川床邊的同學讓了讓,露出了江川身邊的另外一張床位。
江川這才看到,另外一張床上,陳星楊正滿身繃帶的趴在那裏。
他似乎醒來的比江川糟了許多,此時正好與江川對視。
江川在回到機構之後,就沒再用夢境世界觀察四周,而是在夢境世界進入冥想,迅速恢複着損耗過大的精神力。
此時看到陳隊的那張嚴肅的臉,他才恍然想起來了,陳隊的床鋪就在自己身邊。
江川愣了愣,然後哈哈一笑:“真是巧啊陳隊,咱們倆又是病友。”
陳星楊也微微一笑:“你這小子。”
“……”
他沉默了一下,是打斷了原本要說的話。
接着,他轉口鄭重說道:“江川,幹的不錯。”
江川倒是沒客氣,他也覺得自己能解決這次事件,已經是在不可能之中找到了可能。
這要是再客氣,就顯得虛僞了。
但江川也說出了心裏話:“還得是陳隊言傳身教。”
如果不是陳星楊當時救下來了自己……
自己怕是要在走馬燈裏和那個黑襯衫一起被紮個透心涼了。
而且,也正是陳星楊的行爲,讓江川堅定了反抗的決心。
但是看着他倆的對話,大夫卻是皺眉:
“一個月來幾次了江川?”
“以後得再多來看看。”
“我們醫療站的業務全都靠你一個人呢。”
江川愣了愣,說道:“下次一定注意。”
大夫很明顯是想批評江川不愛惜身體,但是想到這次這幾個人能活着回來已經不易,就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他在看完了江川的各項指标确認都正常之後,就準備離開。
但是在離開之前,大夫又看向了擠在病房裏的二班學生們,橫眉斥責:
“我說了别來太多人!”
“病人需要靜養!”
“知道什麽是靜養嗎!?都給我出去!”
學生們都點頭應下,但是說起話來卻根本克制不住興奮:
“川哥!等你出院啊!”
“還等着你繼續第二階段呢川哥,快點好起來啊!”
“川哥好好休養我們走啦!”
江川對于這些二班同學們的熱情有些意外,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而大夫已經有些生氣了:“還不出去!?”
衆同學:“好嘞!”
……
二班的同學們走了之後,江川才有時間和陳星楊問問案子的後續:
“陳隊那個棋盤,送到機場了?”
陳星楊點了點頭:“後來三人組繼續護送任務,把東西按時送上了航班。”
江川又立即問道:“嶽大哥呢?”
陳星楊說道:“他也沒事,當時被電暈了,搜尋隊在山裏找他還找了一段時間。”
“留了點疤,不礙事。”
江川松了口氣,但是他緊接着又問道:“那當時……那個郭文傑是怎麽回事?”
“黑T恤又是怎麽回事?”
這是江川心裏最大的疑惑。
郭文傑是怎麽變成那個樣子的?又爲什麽突然對自己人下手?
那個黑T恤又爲什麽說時間站在他們那邊?
陳星楊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
“按照目前我們三個總結的,情況大概是這樣……”
“郭文傑在接到了從總部某人發來的攔截搶奪命令的同時,得到了那個能一錘定音的藥物,但是副作用極大。”
“他一開始應該是不想使用這個藥物,所以他自作主張,找到了那個道士。”
“這道士是旁邊松市機構負責培訓的老師。”
江川一愣:“那兩個耍槍的……”
陳星楊點了點頭:“都是松市機構的學生。”
“還有那個迷彩服,也是松市機構的學生。”
江川點了點頭,沉默了下去,心情有些複雜。
但是江川到并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們很明顯從郭文傑口中收到的是擊殺任務,當時自己如果不殺他們,那麽死的就絕對是自己和陳隊,甚至鍾花花他們也難以幸免。
此時,他也已經把這件事情串聯了起來:
“是郭文傑僞造文書,騙了他們?說我們才是劫了東西的人?”
陳星楊嗯了一聲:“真相應該就是這樣了。”
“甚至連文書到底是不是僞造的都不好說。”
“這件事情已經上報總部,但是你已經把人處決了,郭文傑背後的到底是誰,我看多半是查不到了。”
江川沉默,想開口問問到底是查不到,還是不想查?
但最終放棄了詢問。
畢竟陳隊也不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徒增困擾罷了。
江川換了個問題繼續問道:
“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麽他沒有殺兩位曹老師?”
“老師他們都隻是被擊暈,喪失了作戰能力,爲什麽沒有直接殺死他們?”
“當時郭文傑的實力是很明顯可以做到的。”
陳星楊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們也讨論過了。”
“曹志剛也說,郭文傑反複強調了要殺死他,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決斷,最後沒有這麽做。”
“不過,事後想想,其實也很容易得到答案。”
江川跟着陳星楊的思路說道:“藥物?”
陳星楊嗯了一聲:“沒錯。”
“郭文傑的藥,交戰地點找到了一下樣品,其中的成分我們這邊正在研究。”
“但是不論如何,那絕對是違禁藥物。”
“那麽這個藥物的研制、臨床實驗……都需要合适的人體。”
“而曹志剛和曹志強兩人的體魄、能力……”
“對于那種實驗者來說,是太好用的素材。”
江川咬了咬牙:“我當時殺他之前,應該多問問的。”
陳星楊聽到這話,一掃凝重,笑道:
“現在說起來倒是無所謂,但要是當時你還想着問話的事情……”
“我就得懷疑一下,是不是白蓮餘孽把你給滲透了。”
“你小子……會問嗎?”
“再來一萬次,怕也是不會問的。”
聽到這話,江川有些尴尬。
他嘿嘿一笑,撓了撓頭,說道:“也是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