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的張望了一眼,是徐夫人。
沈棣眉心跳了跳,加快步伐去找扶軟。
扶軟剛起床,和往常一樣準備和沈棣一起打八段錦。
隻是今早的沈棣,顯然有些心不在焉,好幾個動作都做錯了。
扶軟踢了踢他問,“怎麽回事?”
“沒事。”他撓了撓頭上的小卷毛。
“你一撒謊的時候就撓你的頭發。”扶軟直接拆穿他。
沈棣撓頭發的動作頓了頓,知道瞞不過,就指了指前廳方向跟扶軟說道,“徐夫人來了,估計是因爲昨天的事來的。”
“我知道。”扶軟語氣閑适的回了一句。
“你知道?”沈棣有點錯愕。
“她昨晚就來過了,我讓師父幫我回絕了。”扶軟做完八段錦最後一個動作,緩緩吐出積蓄在丹田的氣,臉色紅潤了不少。
沈棣也迅速收起姿勢,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她是來算賬的?”
“不是。”扶軟搖頭,“她是來道歉的。”
沈棣更錯愕了。
道歉?
還是登門道歉?
難不成徐家沒落了?
不等沈棣追問,扶軟就折身去了餐廳,吃阿姨早早就準備好的早餐。
盡管沈棣心裏有疑慮,但還是好奇的跟了過去,一邊胡亂往嘴巴裏塞吃的,一邊好奇的打量扶軟。
可師姐始終不疾不徐的,叫人猜不透心思。
扶軟吃飽喝足後,才回房間換了身衣服,這才不緊不慢的去了會客廳。
沈棣小小算了一下,那位徐夫人,已經在會客廳等了約莫三小時了。
耐心真好。
換做是他,鐵定是做不到的。
徐夫人的确是個定力很足的人,即使被晾着三小時,也沒有半分情緒,态度依舊溫和。
“不好意思,讓徐夫人久等了。”扶軟客客氣氣地跟徐夫人道歉。
“是我冒昧來訪,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徐夫人趕緊起身解釋,“沒打擾扶小姐吧?”
“沒有。”扶軟面色從容的看向徐夫人。
徐夫人也在打量扶軟,雖然聽聞過她的事,但兩人卻是第一次見面。
到是跟自家那遠方表姐所描述的相差無幾。
相貌清美,态度從容,是個端莊溫婉的人。
以至于徐夫人無法把眼前這人,和用刀紮過徐甯的人聯系到一起。
但真相就是如此。
她看不透眼前人,隻能說明自己識人的能力不夠。
“冒昧來拜訪扶小姐,是想跟您親自道歉的。”徐夫人态度很誠懇的開口,沒有彎彎繞繞,直接開門見山。
跟聰明人打交道,那些彎彎繞繞就顯得很多餘,倒不如直截了當提出來,更顯得誠意。
“徐夫人言重了,況且這件事,也不是徐夫人的問題。”扶軟點明道。
徐夫人趕緊解釋,“按理說應該讓我侄女來親自跟您道歉的,可她昨天出了點事,被人綁架,十根手指頭全都被掰斷了,這會兒還在醫院裏等着手術呢,實在來不了,所以我才代她來跟您道歉。”
扶軟原本平靜無波的表情難得動了動。
徐夫人也在小心的打量着扶軟的反應,自然沒錯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詫異。
她苦笑一聲,又解釋道,“不管怎麽說,昨天是她冒犯了你,等她好些了,我會再帶她來親自跟您登門道歉的。”
“這倒不必了,我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扶軟淺淺的喝了一口茶之後,又才繼續說道,“回頭還勞煩徐夫人幫我問另侄女一聲好。”
聽到這裏,徐夫人心裏才松了口氣,立即感激道,“好的,那我就不打擾,先告辭了。”
扶軟叫了阿姨送客。
等徐夫人一走,沈棣才從後面冒出來,好奇地問扶軟,“師姐,我剛沒聽錯吧?徐夫人說她家侄女昨晚被綁架,被人掰斷了十根手指頭?”
“嗯。”
“誰啊!幹得漂亮!”
扶軟不愠不火的說道,“對了,師父早上出門前說,讓你今天再抄一百遍師規。”
沈棣才剛剛拔起來的情緒,頓時被扶軟澆了個透心涼。
俊臉肉眼可見的垮塌下去,“又抄?想要我狗命直說!”
“趕緊抄去吧,師父說了,回來的時候你還沒抄好,會超級加倍。”
沈棣一溜煙就跑了,多一秒都不敢停留,生怕被超級加倍。
耳根子總算清淨了些,扶軟怔怔的坐了一會兒。
盡管徐夫人沒說,她也知道鄧智恩十指被掰斷的事是誰做的。
其實就連徐甯那次的事,徐家沒找她麻煩,甚至還送走了徐甯,扶軟就能猜到是誰在背後爲她撐腰了。
徐夫人跟雲州的秦夫人算是遠方表親,秦夫人跟扶軟有過一點交情。
估計徐夫人是從秦夫人那裏知道她從前的事,所以才會連夜把徐甯送出國吧。
這半年來,陸硯臣在雲州的聲望愈發顯赫了。
從曾經的陸家鐵廢物,一躍成爲掌管着雲州經濟命脈的人,他隻用了短短半年時間。
當然這些都隻是旁人表面所看到的。
沒人知道,陸硯臣爲了這一天做了多少的努力,又付出了多少的汗水。
沒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也沒有人能真正的一步登天,即使是天才也不行。
他們都是經過漫長的蟄伏,才有了最耀眼的當下。
陸硯臣能有今日的成就,扶軟很爲他開心。
偶爾也會多愁善感地想,如果他遇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對他事業有幫助的人,是不是會登得更高?
意識到自己這兩天想到他的次數越來越多,扶軟有些惶恐。
她下意識地看向之前黑色轎車所停留的位置,那裏空空的,她頓覺心裏也空落落的。
下午桑榆來給扶軟看病,跟她聊了不少,又讓她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題。
看着測試結果,桑榆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擡眸問扶軟,“你這兩天有遇到過什麽特别的事,或者特别的人嗎?”
扶軟别開眼,想否認。
可桑榆又點明道,“從這幾份測試結果上顯示,你近期的情緒有輕微的波動。”
見扶軟用有些擔憂的神色看向自己,桑榆又寬慰道,“你先别緊張,我的意思是,你的這種情緒波動,更趨向于好的一方。”
她頓了頓,才說道,“是不是,心藥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