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帕擦拭着嘴角,語氣有些疲憊地問道,“思然,怎麽了?”
“大哥,那個林華億太過分了!他自己把行李弄丢了還兇我!你馬上開除他!”卓思然哭着跟卓長風告狀。
卓長風捏了捏眉心說,“林特助做事一向細緻,行李的事,肯定事出有因。”
“行李就是他弄丢的啊!難道我會撒謊嗎?大哥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才是你妹妹呢。”卓思然說着說着就委屈得不行。
“我打電話問問。”卓長風隻覺得她哭得自己腦瓜子疼,挂了電話給林華億打去了電話,詢問情況。
林華億不卑不亢地把事實都告訴了卓長風。
“你辛苦了。”卓長風歎了口氣,有些歉意地道,“我這小妹從小就被家裏人寵壞了,性子嬌縱,你多擔待。”
“卓先生,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保證把卓小姐安全送回雲州,倒是你,又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得多注意身體啊。”
“知道了。”卓長風還是很相信林華億的辦事能力的,不然也不會讓他護送卓思然回家。
當然,他特意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送卓思然回雲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結束通話,卓長風就坐在荷塘邊的亭子裏看着滿池池塘裏生機勃勃的荷葉走神。
最近的身體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厭食症給身體帶來的影響太大了。
他現在别說是複健了,就連正常的身體消耗都快維系不了了。
昨晚醫生還告訴他說,再這麽下去,别說是站起來,就連好好活着都有可能成問題。
他當時其實沒什麽感覺。
倒是在給奶奶打視頻電話的時候,看着她又蒼老了幾分的容顔,看見她額頭上又多出的兩條皺紋,聽着她在電話那頭的叮囑,卓長風才意識到,自己不能就這樣消沉。
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虧欠的人。
手機響起,是有人打的微信電話。
見到那眼熟的頭像,卓長風幾乎是立刻接起。
“卓先生嗎?我是梁雲筝。”
“是我。”
可能是太久沒說話,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梁雲筝頓了頓,問道,“你怎麽了?聲音聽上去好像不太對勁,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卓長風清了清嗓子後,才回道。
“是這樣的,我想問你今天有空嗎?之前說要請你吃飯的。”梁雲筝有些小心的問道。
“有空。”他回答得言簡意赅。
隔着電話,他聲音聽上去并無什麽情緒,但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褲腿。
“那你看方便的話,我們挑個距離你那邊近一點的餐廳,我坐車過來。”
即使是她提出的邀請,卻都是在爲他考慮,畢竟他現在行動不便。
“我這并沒什麽好的餐廳。”卓長風思忖片刻後回道,“我不太喜歡吃西餐。”
他的這個說法梁雲筝是能理解的,在異國他鄉的人,大多都吃不慣西餐。
“那你那邊可以做飯嗎?我的意思是,我廚藝還不錯,可以做中餐,當然還是要看你那邊方不方便。”
“方便的。”卓長風立刻說道,仿佛他就等她這句話呢,“你在哪兒?我讓司機去接你。”
梁雲筝報上自己所住的酒店地址,又問道,“食材什麽的,我去買吧,你有什麽特别愛吃的嗎?”
卓長風腦子裏一閃而過好幾個菜式,卻都是她之前在視頻裏拍過的素材。
他選了兩個比較容易做的菜,向梁雲筝報上了菜名。
“你點的我都會做呢,那我這就去買食材,正好我發現酒店附近有一家賣中餐食材的超市,裏面的東西都還挺新鮮的。”梁雲筝行動力很強,當即就帶着小頌出了酒店,直奔那家超市。
等她買好食材,卓長風安排的司機也到了,接到兩人後,就直奔海健療養院。
卓長風住的是療養院裏的獨棟别墅,環境和配套設施都是最好的。
就連廚房,也配備得很齊全,甚至比她在國内弄的工作室還要完善。
将小頌安頓好之後,梁雲筝就紮起頭發系上圍裙開始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平日裏大多呆在書房裏幾乎不怎麽出門的卓長風,今日卻難得的在客廳看着電視。
隻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電視上,而是在廚房裏那個忙碌的身影上。
雖然看過不少她在廚房裏忙碌的視頻,可真正看到時感覺又不太一樣。
至于哪裏不一樣,卓長風說不上來。
恍惚間,一個小皮球滾到了卓長風的腳下。
他俯身撿起,看向小頌。
小頌有些怯生生地看着他,視線在他手上的皮球和他臉上來回移動着。
“我丢給你?”卓長風試探地問道。
“好。”小頌點頭。
卓長風便控制着力道把球丢給了小頌,小頌穩穩接住後,又看了看卓長風。
他招招手,“來,丢給我,看我們誰接得更準一些。”
小頌猶豫了一下,但到底是抵抗不了遊戲的誘惑,開心地把球丢給了卓長風。
他也穩穩地接住了球,然後繼續丢給小頌。
一大一小就這麽玩兒了起來,好在這個客廳比較大,小頌可以自由活動跑來跑去。
卓長風移動的面積雖然不大,但也能陪他玩一會兒。
梁雲筝正在炒菜呢,聽見外面傳來小頌開心的叫聲,有些擔心地跑出來看,正好瞧見他要把球丢給卓長風。
梁雲筝急忙出聲阻止,“小頌,不可以!”
小頌被吓得收回了球,有些緊張地看着梁雲筝,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這樣會吵到叔叔的。”梁雲筝繼續說着小頌。
卓長風開口爲小頌解圍,“不是的,是我讓小頌陪我玩的,他也不會吵到我。”
梁雲筝懸着的心松了下來,“那就好,小頌,可以陪叔叔玩,但是要注意安全,多照顧點叔叔,知道嗎?”
“知道啦!”小頌又開心起來。
梁雲筝回到廚房,一邊聽着外面歡快的玩耍聲,一邊繼續炒菜。
恍惚間她有些走神,想到了曾經自己構想過無數次的畫面。
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實現。
隻不過,外面的人,并非自己丈夫,而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