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蘇敏也算是個有毅力的人,一直哭到了葬禮結束。
“走吧。”陸硯臣陪着扶軟準備離開。
蘇敏一股腦兒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啞着嗓子叫道,“扶軟,你等等。”
扶軟頓住腳步看她。
“上次我跟你說的遺産的事,我和真真商量過了,浩哥就我們三個親人,按理說我應該分一半的,但我之前因爲置氣跟他離了婚,甚至還是我淨身出戶,我現在也不要求分一半,隻要求把這遺産均分爲三份,我們一人一份,這是很合理的分配了。”
果然還是爲了遺産的事。
扶軟也知道蘇敏不會善罷甘休,便開口道,“我說了,你想要那部分遺産,找律師吧,找我沒用。”
“我看你就是想獨吞那筆錢!”蘇敏當場翻臉。
她話音剛落,陸硯臣一個冷然的眼神掃了過來。
蘇敏頓覺後背發涼,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扶軟再沒給她一個眼神,直接離開。
蘇敏到底是不甘心的,那筆錢不是小數目,她不可能就這樣退讓。
回到星河灣,扶軟說有些累想睡一會兒。
陸硯臣手機響了好幾次,她提醒他,“你也該去公司看看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陪着自己,都沒怎麽處理公事那邊的事。
盡管陸硯臣沒提,可扶軟也看得出來,他因爲她,拒接了多少工作上的電話。
不等陸硯臣問出口,扶軟就明确表态,“我自己可以。”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随時。”他刻意強調後面兩個字。
等扶軟點了頭,他才匆匆離開。
等到房間裏隻剩一片甯靜後,扶軟才空洞的看着天花闆。
也不知看了多久,隻覺得腦子裏有聲音響起。
1,2,3,4……
她閉上眼睛,那聲音卻更清晰了。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她知道,這是幻聽。
最初幻聽時,她還會恐慌,害怕。
到現在,她慢慢接受了這種幻聽。
盡管這聲音,會不定時的響起,而且逐漸變得頻繁。
扶軟給桑榆打電話,說想找她聊聊。
桑榆見到她,隻覺得她比之前又憔悴了些。
以前來她這裏,扶軟還能淺淺的睡會兒。
現在不行了,哪怕桑榆用了各種爲她助眠的方式,效果都不是很好。
“桑醫生,我是不是沒救了?”扶軟睜着眼看着天花闆問出這個藏匿在心裏很久的問題。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事,你應該調整好自己的心态。”桑榆溫聲說着。
明明那麽治愈的聲音,扶軟卻沒有了任何感覺。
她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情況越來越糟糕了。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扶軟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還是桑榆叫她,她才慢慢反應過來。
她看向手機的動作,像電影裏的慢動作。
遲疑,緩慢。
來點自動挂斷時,扶軟都還處于茫然的狀态。
打電話的人到底是不甘心,又撥了過來。
扶軟這才拿起手機接起。
電話裏傳來蘇敏的聲音,“扶軟,我們聊聊。”
大概是怕扶軟挂斷電話,蘇敏又快速說道,“我知道你的身世了。”
一瞬間,扶軟隻覺得渾身發冷。
一股寒意從心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不由自主的攥緊手機,問,“地點。”
蘇敏快速的說了個地址,扶軟便挂斷了電話。
“桑醫生,我得走了。”扶軟站起身來,跟桑榆道别。
“需要我陪你去嗎?”桑榆有些擔憂她現在的情況。
扶軟搖搖頭,“不用了,我去處理點私事。”
“好吧,注意安全。”
從桑榆那裏出來,外面已經快天黑了。
手機響了好幾次,扶軟拿起,看到了陸硯臣發來的消息。
“軟軟,今天要加班,得晚些回來。”
“董事會的這群老家夥真是不消停,好像開會就能開出花來一樣。”
“明明才跟你分開兩小時,我怎麽覺得分開了兩天呢?”
“晚飯要按時吃,我會不定時查崗哦。”
“……”
男人絮絮叨叨的發了不少消息。
扶軟猜測這家夥肯定是覺得開會很無聊,偷摸着給她發消息呢。
心裏的寒意因爲陸硯臣的絮絮叨叨,被驅散了不少。
她招手攔了一輛車,去往和蘇敏約見的地址。
和之前在葬禮上素雅不同,蘇敏已經換上了華貴的衣服,看不出半分悲傷的樣子。
連看扶軟的眼神都帶着得意,一臉我笃定你會來的神色。
“談個交易吧。”蘇敏直接開門見山,沒跟扶軟繞彎子,“我要侯正浩所有的遺産,作爲交易,我不會把這個秘密公之于衆。”
扶軟靜靜地看着她,沒有作答。
蘇敏以爲她是不願意,便威脅道,“扶軟,你可考慮清楚了,一旦你的這個秘密被公之于衆,你就徹底毀了,陸家不會要你這樣一個有着肮髒身世的人,你會被陸家摒棄,被陸硯臣抛棄,被世人嘲笑。”
扶軟垂下眸,看着杯子裏的水。
很奇怪,明明她跟服務員要的是熱水。
可她握着時,卻覺得杯壁無比的冷。
她端着水往嘴裏喝。
蘇敏覺得她的舉動有些不對勁。
那杯子裏的水明明熱氣騰騰,她喝着卻沒什麽感覺。
兩人的水是一起送來的,蘇敏伸手握了握,卻被水杯燙得縮回了手。
可心裏到底是覺得疑惑,又低頭試着喝了一口。
隻一口,蘇敏就被燙得吐了出來,舌頭頓時發麻發痛。
反觀扶軟,她喝了半杯,才将被子放回了桌上。
蘇敏吐着舌頭,想問她,你不覺得這水很燙嗎?
就聽得扶軟應聲,“好。”
“什麽?”蘇敏一下沒反應過來。
“那些錢,給你。”扶軟言簡意赅的道。
“……真的?”蘇敏半信半疑。
這一切都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起了疑心,總覺得扶軟有後招。
“轉賬還是支票?”扶軟一副并不願多說的樣子。
“當然是支票!”蘇敏急切說道。
扶軟沒有任何猶豫,從錢包裏拿出現金支票,直接在上面寫上蘇敏需要的數字,給了她後轉身離開。
蘇敏拿着那張支票,總覺得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