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去算賬啊!”梁雲筝頭也不回的道。
“還讓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呢。”梁母嘀咕着。
她不放心,把小頌往扶軟懷裏一塞說道,“小軟,你幫我照顧一下小頌,我去給雲筝幫忙,我怕她吵不過張翠芬。”
然後梁母也火急火燎的出去了,徒留扶軟跟小頌在房間裏面面相觑。
扶軟不緊不慢的喂小頌吃石榴。
手中的半個石榴還沒吃完呢,梁雲筝母女就回來了。
看兩人進門那架勢,背挺得筆直筆直的,應該是吵赢了。
“要不是看在陳寫意的面子上,我還跟她吵!”梁雲筝坐下後端着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三杯。
吐槽完又用膝蓋碰了碰扶軟的膝蓋說,“陳寫意也回來了。”
她話才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小軟,小軟。”
梁雲筝用一副說曹操曹操到的表情看她。
扶軟無奈,起身去到門口對門外說,“院門沒鎖呢,進來吧。”
陳寫意便推門進來,見屋子裏還有梁雲筝母女在,一時間有些拘束,“對不起啊阿姨,你們别跟我媽一般見識,她這人沒讀過什麽書,格局很小,我替她跟你們道歉。”
梁雲筝擺擺手,“小事小事。”
陳寫意又歉意的看向扶軟,“也替我媽跟小軟道個歉,等明天我會讓她親自上門給你道歉的。”
“算了。”扶軟順手給陳寫意倒了杯茶并說道,“我都沒放心上。”
這話讓陳寫意心裏更不是滋味。
他連坐都沒坐,就匆匆的離開了。
回到家時,臉上都是愁容。
張翠芬正在爐子旁嗑瓜子,聽到院子裏的動靜立馬起了身迎了上去,“寫意,你去哪兒了?”
“去賠禮道歉。”陳寫意态度有些冷。
“道什麽歉啊?有什麽好道歉的!”張翠芬沒好氣的道,“我又沒亂說,她梁雲筝現在可不就離了婚還帶着個拖油瓶嗎?我哪裏說錯了?還有那扶軟,不就是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嗎?我說她被包養又沒說錯!”
“媽!”陳寫意心裏沒來由的煩躁,“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讓你管住你的嘴!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你那麽兇做什麽……”張翠芬聲音弱了下去。
“要不是你,我跟小軟也不至于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這件事一直是陳寫意心裏的芥蒂。
自打知道扶軟結婚後,他就一直耿耿于懷。
那可是他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孩兒啊,要不是自己母親從中作梗,說不定最後娶到扶軟的人就是他,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連見面說話都變得那麽的生分。
“那個扶軟有什麽好的,除了一張臉,也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麽!”張翠芬埋怨道。
“我累了,睡了!”陳寫意一點也不想聽她唠叨,直接丢下手裏的包就回了房間。
“這麽早就睡嗎?你還沒跟媽說你實習工作的事呢,寫意……”
砰的一聲,陳寫意直接甩上了房門。
張翠芬怔怔的站在門口,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隻能把話都咽了回去。
夜裏梁雲筝把小頌哄睡後就來找扶軟,說是要陪她睡。
兩人就像回到了從前一樣,蓋着被子聊着天,直至睡着。
扶軟早上難得起了個大早,因爲她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梁雲筝幫着扶軟清點着祭拜要用的東西。
“嗯,都準備好了。”
“那出發吧。”
才剛走到村口呢,梁母就抱着哭得稀裏嘩啦的小頌追了出來,“雲筝,小頌哭着鬧着要找你,我怎麽也哄不住。”
“這孩子。”梁雲筝無可奈何。
扶軟順勢拿過她手裏的東西說,“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哄小頌吧,他本來就黏你。”
“那……”
不等梁雲筝把話說完,扶軟就說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祭拜我媽,再說了,也沒多遠。”
“好吧。”
小頌那邊哭得實在厲害,梁雲筝也放不下,便叮囑扶軟小心些就過去哄小頌了。
扶軟一手擰着一竹籃子的東西往後山走。
扶笙香就葬在後山,那裏有一大片的檀香樹。
都是扶軟一顆一顆種下的,因爲那是扶笙香最喜歡的味道。
因爲是冬天,檀香樹樹葉全都掉光,徒留一顆顆光秃秃的樹枝。
扶軟清理着墓碑前的落葉和雜草,又清理了墓碑上的塵土。
每一下都很細緻。
等到清理完畢,才洗幹淨手,把自己帶來的祭品整齊擺放在墓碑前。
“媽,我來看你了。”扶軟溫聲開口。
回應她的,隻有山谷裏的風。
“這裏挺安靜的,應該是你喜歡的地方。”她又看了看四周後低頭說道。
“今年冬天好冷啊,但我遇到了一個讓我感到溫暖的人,等他回來,我就帶他來見你。”她又喃喃的道。
說到這,她眸色溫柔了幾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他。”
扶軟之所以這麽不确定,是因爲在她的印象裏,扶笙香是個極度冷漠的人。
帶着她回到村裏後,也一直深居簡出,鮮少跟其他人有過深的接觸。
剛回來的那幾年,還有好心的媒婆非要給她張羅二婚的事,可都被扶笙香嚴厲拒絕了。
久而久之,她也就落了個不近人情的名頭,也就沒什麽人來打攪她了。
扶軟的性子,多多少少受到了扶笙香的影響。
她點上香火,鄭重的跪在扶笙香的墳前,給她磕着頭,上了香。
“另外有件事,我得和你說。”扶軟依舊跪着沒有起身,聲音夾雜着山裏的冷風,有些瑟瑟。
“我把原本屬于你的東西從侯正浩手裏奪了回來。”扶軟聲音比剛才冷了幾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跟雲州那邊有交集,如果你還在的話,應該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扶軟垂着眸,眼底有濕意在湧動。
但她克制着,把那濕意憋了回去。
哽了哽,才繼續說道,“所以我來跟你請罪了,這件事,就算你怪我,我也要爲你讨回這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