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扶軟決定回雲州的那天起,她的目标就很明确。
她要讓侯正浩付出應有的代價。
剛被接回雲州的那一晚,她聽見侯正浩在書房裏無能發怒,痛罵以前那些合作過的銀行過河拆橋,不肯借貸給他。
扶軟知道,按照商人的邏輯,侯正浩從銀行那邊借不到錢,唯一的出路就是民間借貸。
可他要借貸的數額巨大,大部分民間借貸公司都不願意承擔這種風險,即使利息再高,也要走很漫長的核查流程。
侯正浩又着急用錢,哪裏等的起。
這個時候有一家新的借貸公司找到了侯正浩,承諾願意借給他這筆錢,但利息要比市面上的那些借貸公司高幾個點。
侯正浩病急亂投醫,一咬牙就答應了,雙方當下就簽訂了借貸合同。
而他拿着這筆新借貸的錢,原本是要回流回公司賬戶上的。
偏偏李祥生那邊又用新的科技項目唯有,哄騙得侯正浩上了頭,把錢一股腦兒都砸了進去。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蘇敏在一旁吹的枕邊風。
總之,這筆錢隻在侯正浩那裏打了個轉,又被騙走了。
公司那邊的漏洞,他依舊沒能補上。
爲了不讓公司的股東們起疑,侯正浩隻能暗中抛售自己手裏的股份。
而這部分股份,自然是扶軟購入的。
她在不斷的稀釋侯正浩手裏股權的同時,也不忘讓借貸公司那邊不停催繳。
爲了逼真,扶軟找了專門的讨債公司,手段自然也夠狠。
侯正浩是真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才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候真真身上。
可惜,他的這步棋也沒能行得通。
郭湘挺她簡單兩語帶過時,心裏還挺動容的。
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那扶小姐下一步打算怎麽做?”郭湘又問道。
扶軟笑容微涼的回道,“拿回不屬于他們的東西。”
郭湘心裏頓生敬畏。
和郭湘道别後,扶軟讓司機送自己去了陸家。
她去了雁園。
小明看到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看了看屋内的方向,到底是沒去打擾,默默轉身去照料長風。
照料完長風,又默默的離開。
小明看着她身影走遠後,才折返回書房。
書房裏,陸港歸正在寫字。
一旁的茶桌上正煮着茶,房間裏也彌漫着茶葉的清香。
小明過去給陸港歸倒了一杯茶後端到他面前,“老爺,喝口茶吧,你都寫一中午了。”
陸港歸接過那茶淺淺的喝了一口,原本蹙着的眉頭終于舒展了一點,這才開口問道,“她走了?”
小明明知道他問的是誰,還故意裝不懂的問,“陸爺爺你問誰?”
陸港歸橫了他一眼。
小明這才老實的道,“原來你說的是四少奶奶啊,走了,剛走。”
“哦。”陸港歸語氣裏聽不出喜怒來。
到是他最喜歡喝的茶,被他放到了一旁,再也沒斷起來過。
他把自己剛寫的那幅字提了起來,左看右看,又看了看牆壁上挂着的那幅字,最後感歎道,“還是差了點東西。”
牆壁上挂着的那幅字,是扶軟在壽宴上寫的那幅字。
【願從今後八千年,長似今年,長似今年。】
自從那晚之後,陸港歸就以身體不适需要靜養爲由,拒見所有人。
包括陸厲臣。
這段時間裏,除了陸厲臣之外,就是扶軟每天都會過來看他。
但每次都會被拒之門外。
小明作爲旁觀者,看得可清楚了。
陸爺爺明明是想見四少奶奶的,但每次都嘴硬,就說不見。
等人走了吧,又在這各種感歎。
真是想不明白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陸港歸的醫生這會兒也過來給他測血壓了。
“還行,血壓不高,其他身體指數也都在正常範圍内,但還是要注意飲食清淡,盡量低鹽飲食,避免油膩,還要保持心情愉悅,避免情緒波動,作息也要規律,确保睡眠時間充足……”
“謝謝呂醫生了。”小明親自送呂醫生到大門口。
“這是我應該做的。”呂醫生跟小明道别後,才驅車離開陸家。
路上,呂晟睿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沒兩聲就被接起,呂晟睿說道,“老爺子的情況不是很樂觀,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知道了。”
……
蘇敏效率很高,沒兩天就弄到了扶軟所說的關鍵證據。
她故意找侯正浩談判,卻悄悄的錄了音。
在蘇敏的刺激之下,侯正浩失去理智,洩露自己當初是用了手段搶走了郭湘的研發成果,并買通了和郭湘一起研發這個配方的人,一同誣陷郭湘偷竊配方。
當然這裏面少不了扶軟給出的方法。
蘇敏是按照她的方法,刻意在語言上進行了引導,才讓侯正浩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郭湘拿到那能證明自己清白的罪證,心裏百感交集。
扶軟親自送他去的警局報警,警察很快立案,開始徹查這件事。
當天下午,侯正浩直接在公司的股東會議上被警察帶走。
他被塞進警車的時候,扶軟就坐在不遠處的車裏,親眼見證了這一幕。
那一刻,她的心情複雜到有些說不上來。
沒有預想的大仇得報的快感,也沒有任何的傷感。
她依稀聽見耳畔響起了一個聲音。
1,2,3,4……
扶軟猛然捂住耳朵,動靜很大,引得前排的肖易關切回頭問道,“太太,您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扶軟仿佛沒聽見一般,嘴裏無聲的念叨着,“别數了,别再數了!”
“太太?”
扶軟恍然回過神來,原本清冷的眸子裏湧現不該有的恐懼神色。
“你還好嗎?”肖易有些擔心的問道。
扶軟的理智漸漸回籠,随後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忽然覺得有些悶,想下車去走走,就跟肖易說道,“我下車走走,你别跟着我。”
“可是硯總吩咐過……”
“我說了,别跟着我!”扶軟語氣有些強硬。
肖易隻好點頭應允,“好。”
扶軟打開車門下車,站在茫茫的街道上,完全不知該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