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嗎?”連母祝元玲問連螢。
“我吃了,你吃吧。”連螢聲音放得很輕,生怕吵到睡着的連城山。
祝元玲看着連螢的眼神充滿了愧疚,“你打工到現在,肯定很累吧,醫院這邊有我呢,你就不用往這邊跑,怪累的。”
“沒事,我不累。”
祝元玲當然知道她這是安慰自己的話,心裏也就更覺愧疚了。
她鼻尖有些發酸,怕被連螢看到自己偷偷抹眼淚,就轉過頭去把眼裏的酸澀憋了回去。
連螢去給父親調整枕頭位置的時候,瞧見枕頭下方露出的一小角繳費單。
她不動聲色的整理好枕頭後才問祝元玲,“媽,醫院這邊是不是催繳費了?”
“沒,沒有。”祝元玲一心虛說話就結巴。
連螢一下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我去查查,你吃了東西就休息吧。”
“螢螢,你爸這個,能不能保守治療啊?”祝元玲小心翼翼的試探連螢的口風。
又怕連螢說自己,便解釋道,“我聽其他病房的人說,以前也有人選擇保守治療的,恢複得也不錯,那個進口的固定器太貴了,咱們家現在這情況……”
“媽,我不是都說了嗎?你就安心照顧爸爸,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祝元玲聲音羸弱了幾分,“那麽大一筆錢,你從哪兒弄啊……”
“我有辦法的,你不用管這事,好好照顧好我爸就行。”連螢語氣堅定的道。
祝元玲也想心疼她,見自己說服不了,也就不再說了。
連螢出了病房,原本還挺直的背脊,一下就垮了下去。
她靠着牆仰着頭,盯着天花闆的燈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振作,去找了父親的主治醫師。
主治醫師今天值夜班,連螢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進去。
“李醫生,我爸骨頭矯正得怎麽樣了?”
李醫生拿了連城山的片子看了看說,“恢複得不錯,可以進行手術了,手術日期排出來了,你看哪天合适。”
李醫生給到的三個日期,最近的在後天,最遠的是四天後。
“固定器還是選用國外進口的那款嗎?”李醫生又問道。
“嗯。”連螢點了點頭,“就選進口的那款,你不是說那款更合适我爸爸嗎。”
“是的。”
“那就用那款吧。”
李醫生看了看連螢,“你媽今天其實已經找過我了,她的意思是想保守治療。”
“不用聽她的,聽我的。”連螢急忙說道。
“如果你爸是個情緒穩定的人,保守治療也不是不行,你也知道他現在的狀況,畢竟保守治療是長期的事,萬一他又折騰,到時候就更難恢複了,以我醫生的角度來判斷,我還是建議馬上做手術。”李醫生把眼下的情況都給連螢分析了一遍,也給出了合理的建議。
所以連螢才會更堅定的選擇馬上做手術。
“那你回去跟你媽商量一下吧,等繳了手術費,立即就安排手術。”李醫生下了結論。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連螢心裏又沉重了幾分。
她沒有回到病房,而是去了繳費的窗口,讓工作人員幫自己查一下賬面上的錢,好确定自己還差多少,也好去湊錢。
工作人員幫着查了一下說,“你賬面上有錢啊,完全夠手術包括後續康複費用。”
連螢一怔,問道,“賬面上有多少錢啊?”
“十五萬呢,很多了,你爸爸這個如果符合報銷标準的話,還能返還百分之六十的錢。”
十五萬?!
“會不會是弄錯了,你再幫我查查。”連螢急切的說道。
工作人員又幫她查了一下,核實沒錯才肯定的跟連螢說,“沒弄錯呢,就是十五萬,一個小時前剛預存進來的。”
“那知道是誰預存的錢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連螢還想問什麽,後面來了兩個要繳費的,她不好耽誤了人家工作,隻好離開。
可心裏的疑惑,想不到是誰預存了這麽大一筆錢到醫院的賬戶裏。
時間太晚,她也沒辦法打電話去詢問,隻能在那瞎猜。
熬到了早上,她去給父母買早餐,在醫院外碰到了熟人。
連螢下意識的躲到了花壇後面,但卻偏着頭往對面看。
卓輕風正攙扶着一個妙齡女子上車,動作非常紳士。
甚至親自爲對方打開了車門,還在對方上車的時候,用手擋住了車門的上邊,防止撞到頭頂。
等女子上車後,卓輕風才關上了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随後開車離開。
這期間連螢一直躲着,并沒被發現。
直至車子離開,她才從花壇後走了出來,怔怔的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
那筆錢,會是卓輕風付的嗎?
卓輕風對連螢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一直熱烈的追求着連螢。
以前連家還會輝煌的時候,兩家對于兩人的事也是樂見其成的。
連螢這人吧,傲嬌,要強,雖然她嘴上沒明确答應卓輕風的追求,但她對卓輕風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她自己把這種區别對待當成是了喜歡。
其實卓輕風這人挺好的,家世好,品行好,對她也好,完全符合她的标準。
可偶爾她也會覺得,少了點什麽。
至于少的是什麽,連螢弄不清。
直至連家落魄開始走下坡路,卓家除了卓輕風之外,對她的态度都開始變了。
當着卓輕風的面,大家都僞裝得挺好的,一副和顔悅色的模樣。
可私底的時候,連卓家的傭人都不待見她。
連螢又是個好強的人,她不屑告狀,而是選擇慢慢疏遠着卓輕風。
他找她,她也是避之不見。
漸漸地,她好像從原來的世界,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轉變的不隻是她的生活,還有她跟卓輕風之間的關系。
就如她白天在AR的時候跟他說的那些話一樣。
他們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就沒必要有交集了。
這話也是連螢的真心話,她知道這話很傷人,可她隻能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