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周澤修看不下去提醒道,“奶奶,扶小姐一路奔波肯定累了,您就别一直拉着她說話了,讓人家緩一緩吧。”
“你瞧我,一高興就什麽都忘了,小軟啊,你嘗嘗這個芙蓉蒸蛋,我記得你最喜歡吃和風樓的芙蓉蒸蛋呢。”
“謝謝老太太。”扶軟對老太太還是很溫和的,也是爲數不多讓她能真心相待的人。
老太太看扶軟越看越滿意,又瞧了瞧一旁的大孫子,眼眸滴溜溜一轉說道,“小軟啊,你今年二十了吧。”
“是的。”
“有男朋友了嗎?”
“沒有。”扶軟誠實的道。
“你要是不嫌棄,給我做孫媳婦吧。”周老太太直截了當的道。
她早就想說這話了,奈何那會兒扶軟才十八,還是個小姑娘。
加上自家大孫子周澤修也一直沒從失去妻子的悲傷中走出來。
這轉眼兩年過去了,周澤修的情況似乎好了不少,周老太太才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這話一出,在場的兩人都被嗆到。
周澤修尴尬的說道,“奶奶,你說什麽呢?”
周老太太兇了周澤修一眼,又慈眉善目的對扶軟說道,“我們家阿修雖然比你大上不少,可他面相不顯老的,而且長得算一表人才,關鍵是長情,現在這個社會,要找個長情的人可不容易。”
這一點扶軟到是認同老太太的說法。
可她實在承受不起這份厚愛,便正色跟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已經結婚了。”
周老太太一愣,不敢置信的問道,“你結婚了?”
“是啊,一個多月前的事。”扶軟如實告知。
周老太太眼裏希冀的光瞬間就黯淡下去,語氣也難言惋惜,“怎麽這麽不巧呢?還是咱們周家沒這個福氣啊。”
“奶奶。”周澤修再次無奈叫她。
老太太又兇了他一眼,這才對扶軟說道,“這是好事,是喜事,你應該跟我說的,好歹咱們周家得送上一份厚禮才對的。”
扶軟隻言簡意赅的解釋了兩句,“這個婚結得有點匆忙,我連師父都沒來得及告知。”
“那是該跟你師父說一聲的。”
可能是希望落了空,後面老太太就沒怎麽再念叨了。
吃完飯,周澤修親自送扶軟去季老先生家。
臨行前,周老太太拉着扶軟的手叮囑着她明天一定要去周家坐坐。
看着車子離開,周老太太才長歎一聲,“沒緣分啊,可惜了。”
車上,周澤修很抱歉的跟扶軟說了剛剛老太太提的那事。
扶軟自然知道那是老太太的意思,跟周澤修無關。
不過也能從這件事中看出老太太的意願,她順勢勸着周澤修,“或許你應該走出來了,而不是一直受困于過去。”
這個道理,周澤修何嘗不懂。
可執念畢竟是執念,若能輕易放下,又何成執念?
扶軟到季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師父是個生活作息非常規律的人,到點就得睡,所以她到的時候,師父他老人家已經睡下了。
扶軟也沒去叨擾,去了以前曾住過的客房睡下了。
季家的人也知道她的生活習性,早上沒叫她起床,由着她睡到了自然醒。
扶軟洗漱出來準備去找師父,保姆告知她季老先生有客人在,讓她先去吃早飯。
扶軟不知的是,季家的客人正是孫雪薇。
孫雪薇不遠千裏來到南城登門拜訪季老先生,就爲了求一幅丹青。
她拜訪的時候,報了夫家的名頭,所以季老先生接待了她。
聽到對方是奔着自己收藏的丹青來的,季老先生有些遲疑。
孫雪薇也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誠意,實在讓人不好拒絕,他隻能割愛,拿出一些自己珍藏的丹青讓對方挑選。
孫雪薇看中了一幅蘭竹圖。
她自然是看不懂這畫中意境的,隻是聽陳太太說過,老爺子去秦家鑒賞的那副丹青就是蘭竹圖。
沒能弄到秦家那幅丹青,便想着買一幅差不多的回去,也能投其所好。
季老先生見她看中了蘭竹圖,非常贊許的誇了兩句,“陸太太很有眼光,這幅蘭竹圖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幅丹青了。”
“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孫雪薇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個啊,出自我的關門弟子。”季老先生得意洋洋的道。
一聽是季老先生的關門弟子,孫雪薇更加确定自己選了個好東西,立即買下了這幅丹青圖,還對季老先生深切的表達了謝意。
送走了孫雪薇,季老先生喜滋滋的去見自己的徒兒。
這會兒扶軟已經吃過飯了,正在烹茶。
師父最愛她烹的茶,每次來總要給他老人家烹上幾盞茶的。
老先生一進茶室就聞到了清香的桂花茶,坐下就迫不及待讓扶軟給她他斟上一杯。
“徒兒,我剛剛賣掉了一幅畫!你猜是哪幅?”
扶軟看向季老先生,見他格外興奮,稍稍動了動腦子就說道,“别不是我那副蘭竹圖吧。”
“你怎麽知道?”季老先生驚訝的叫道。
扶軟有些無奈的道,“那幅蘭竹圖就是我随手一畫的,你這樣賣給别人,就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嗎?”
“什麽叫随手一畫?你那幅丹青非常好,我業界的朋友都是這樣評價的,否則我也不會收藏起來,沒想到有人跟我一樣慧眼識珠。”季老先生又得意起來。
東西都賣了,扶軟也不好多說什麽。
到是季老先生說了一句,“而且買這幅丹青的,還是你們雲州的人,她是特地來南城找我求畫的。”
“雲州的?”扶軟愣了一下,問了一句,“叫什麽?”
“雲州陸家的。”
扶軟,“……”
她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昨天在和風樓吃飯的時候,扶軟答應了今天要去周家拜訪周老太太的,她跟師父喝過茶就出門了。
可能是因爲扶軟今天要來,周澤修今日也在。
她到的時候,周澤修還親自到門口接的她。
之前扶軟曾在周家小住過,對這裏還算熟悉,周澤修其實大可不必親自來門口接的。
扶軟估摸着是老太太的意思。
跟着周澤修去老太太院子的路上,她和他說起了他之前拜托的事。
扶軟說調制這種特制的香,需要故人舊物。
周澤修聽後面露難色。
扶軟見狀問道,“一件舊物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