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以張部長爲首的醫學部成員,還是那些醫學界的人士,甚至是陳修睿和吳老,均是想不到答案。
陳野年紀輕輕,醫術精湛,甚至讓苗醫博主動當衆拜師,這在他們看來,隻能用奇迹來形容!
然而,陳野最不缺的就是奇迹!
随着陳野代表苗醫博的親屬,當衆說出那番悼詞之後,追悼會進入最後一個程序。
賓客們向苗醫博的遺體進行告别,并且安慰客串‘家屬’的陳野。
在此過程中,幾乎所有醫學界的人士,都在向苗醫博的遺體告别時,向苗醫博道歉。
這聲道歉,有多少是出自真心乃至發自肺腑,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都想在吳老、張部長等人面前表現一番。
夏國醫學界泰山北鬥華仁德不在其中。
他是夏國醫學界少數幾個沒有抨擊和指責過苗醫博的人之一。
相反,苗醫博當初被當作夏國醫學界的恥辱,華仁德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幫苗醫博說好話,甚至還曾親自前往天獄看望過苗醫博。
而所有人當中,表現最爲突出的是華銘。
他在道歉的時候,聲音最洪亮,眼淚流得最多,甚至還給了自己兩巴掌。
那感覺,恨不得要跟着下葬隊伍去哭墳!
哭個三天三夜!
對于這一切,陳野心如明鏡。
那些醫學界人士,是做給吳老和張部長看的,華銘是做給華仁德看的。
華銘不想在華家祖地種一輩子藥草,想要獲得華仁德的原諒!
追悼會結束之後,按照殡儀館的規定,苗醫博的遺體進行火化,賓客們離去,親友們留下來參加後面的葬禮。
作爲苗醫博唯一的‘家屬’,陳野在苗醫博的追悼會結束之後,将賓客們送出了追悼廳,并将陳修睿和吳老送到了停車場。
“小野,等你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回家吃頓飯,我們爺倆喝兩杯。”
陳修睿在離開的時候,沒有過多與陳野交談,隻是叮囑陳野有空的時候,回家吃飯。
因爲,對他而言,今天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就是給自己的孫子站台!
至于交談和溝通,兩人完全可以在陳家大院私下裏進行。
“好的,爺爺。”
陳野點頭,然後将陳修睿送上車。
陳修睿所乘坐的汽車離去,陳野又走向不遠處吳老的專車。
吳老站在汽車旁,與張部長聊着什麽,但目光始終落在陳野身上,像是在故意等陳野。
張部長也對此心知肚明。
爲此,當他看到陳野走來後,很識趣地停止了與吳老的交談。
“吳老,謝謝您今天前來參加苗醫博的追悼會。”
陳野走到吳老身旁,開口感謝。
吳老擺擺手道:“小野,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手頭還有工作要處理,今天就不找你聊天了。等找個時間,我讓周秘書約你喝茶。”
“好的,吳老。”
陳野沒有拒絕吳老的邀請,而是點頭回應,然後将吳老送上車。
“陳先生,謝謝您今天在吳老面前爲我們醫學部說好話。”
當吳老的專車離開之後,張部長主動向陳野道謝。
一來,如他所說,陳野先前的确幫周芸和醫學部說了好話,才避免了醫學部相關人員被處理。
二來,他剛才聽到了吳老臨走之前和陳野的交談。
無論是小野這個稱呼,還是吳老向陳野發起邀請,都證明陳野在吳老心中的份量很重。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怎麽可能錯過這個與陳野交談、搞好關系的機會??
“張部長言重了。”
陳野淡淡回應,然後看到周芸和朱主-任走了過來。
“陳先生,我剛才和周主-任溝通了一下,想讓您擔任夏國醫學協會的副會長。現任的會長是華仁德老先生。您看怎麽樣?”
張部長再次開口,向陳野發出了邀請。
醫學協會的副會長,沒有實權,但在醫學界是名譽和身份的象征!
“謝謝張部長的好意,但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陳野先是道謝,然後委婉地拒絕。
嗯?
面對陳野的拒絕,無論是張部長,還是周芸和朱主-任都是微微一愣。
愣神之餘,周芸再次刷新了自己對陳野的認識。
因爲,像陳野這個年紀的年輕人,都會想盡一切辦法用各種方式包裝自己,虛誇自己的成就,擡高自己的身份,恨不得讓天下人都覺得自己牛-逼!
然而——
陳野卻淡泊名利,甚至可以說視名利爲糞土!
或許是陳野的态度實在太冷淡了,張部長沒有繼續與陳野深聊,而是客套了一番,便在周芸和朱主-任的陪同下離開了。
望着周芸離去的背影,陳野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給蕭子瑜打電話或者發個信息,說一下今天的事情?
最終,陳野放棄了這個念頭。
因爲,按照蕭子瑜與蕭家長輩的約定,不得與陳野見面、聯系。
如果陳野這樣做了,将會影響到蕭子瑜,從而讓蕭子瑜違反約定,徹底失去對半夏投資集團的掌控權,也将失去追逐夢想的平台!
除此之外,陳野覺得,如果蕭子瑜懂自己,壓根不用解釋什麽。
相反,如果蕭子瑜不懂自己,哪怕自己将嘴皮子磨破,也無濟于事!
蕭子瑜并不知道,陳野心中閃過聯系她的念頭。
此刻的她,正坐在夏國最好的學府——清夏大學的一間教室裏,認真聽課。
講課的老師是夏國最知名的經濟學家,也是蕭子瑜如今的導師。
蕭子瑜每天都會協助自己的導師做一些工作,然後在導師講課時,如同其他學生一樣,在台下認真聽講和做筆記。
中午的時候,蕭子瑜的導師結束了這堂經濟學博士生的專題講座。
蕭子瑜陪着導師離開,然後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的主人是蕭家大少蕭智傑。
他來到了清夏大學,想見蕭子瑜一面。
蕭子瑜同意了蕭智傑的見面請求,兩人在教學樓附近的一個花園裏碰面。
“你特地跑到學校來找我,有事??”
見面之後,蕭子瑜主動開口詢問蕭智傑的來意。
“子瑜,你知道陳野惡意報複你媽的事情嗎??”
蕭智傑答非所問。
“什麽事??”
蕭子瑜眉頭一挑。
“是這樣的……”
蕭智傑立刻将陳野昨天到今天對周芸所做的一切,告知了蕭子瑜,并且重點說明了原因,
“陳野這個人,心眼太小,是一個瑕疵必報的小人!他就因爲叔嬸當初不同意他加入夏國醫學界代表團,回國之後,屢次針對叔嬸,甚至不惜費盡心思請吳老和他爺爺去苗醫博的追悼會現場站台,讓吳老怒斥叔嬸!”
“你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蕭子瑜面色平靜,仿佛一點也不受蕭智傑的話影響。
蕭智傑繼續說道:
“子瑜,我所說的一切,千真萬确,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你媽。而我之所以來跟你說這些,是因爲,我爲你感到不值——那個陳野,不值得你付出,也不配進我們蕭家!”
“蕭智傑,你在教我做事?”
蕭子瑜眉頭一挑,語氣略顯不悅。
蕭智傑有些惱火道:“子瑜,我隻是想讓你看清,那個陳野是一個怎樣的人。你覺得,一個連你爸媽都不尊重的男人,會對你好嗎?他又能給蕭家帶來什麽?”
“陳野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用不着外人來告訴我。”
蕭子瑜語氣轉冷,一字一句道:“不過,既然你來了,那我也提醒你一句話。”
“什麽?”
“不要去招惹陳野,更不要和他正面發生沖突,否則會給你帶來災難,也會給蕭家帶來麻煩——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蕭子瑜沉聲說道。
“呵呵,你是擔心,我和他發生沖突,你沒法和家裏交代吧?”
蕭智傑呵呵一笑,完全沒将蕭子瑜的忠告放在心上,反而充滿了不屑,
“原本,我之前想看你的面子,不跟他一般見識。但既然你提醒了我,那我有必要找個機會跟他見一面。
嗯,我倒要看看,如果我見了他,不繞着走,他能将我怎樣?!”
“希望你未來不會來找我,讓我去幫你找陳野求情!”
蕭子瑜皺着眉頭,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言盡于此。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如果蕭智傑執意要玩火作死,蕭子瑜也阻攔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