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聽筒中傳出的忙音,周芸面色難看地放下手機,沉聲對司機道:“開快一點!”
“主-任,您不是說,九點之前趕到地方就行嗎?現在時間還早啊。”
司機有些懵逼。
周芸深吸一口氣道:
“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八寶山殡儀館,越快越好!”
“好!”
司機連忙回應,心中卻是十分疑惑:周主任的決定怎麽像是女人大姨媽期間的心情,說變就變?
周芸心煩意亂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雖然她不知道,吳老、陳修睿和醫學部的部長爲什麽都去參加苗醫博的追悼會了,但她知道自己攤上事情了!
八寶山殡儀館。
吳老下車後,本來想帶着秘書,朝着追悼廳走去,結果看到了陳修睿和醫學部部長的專車駛來,便又停了下來。
“除了張部長之外,沒有跟其他人說吧??”
吳老看了一眼周秘書,心中明白,自己的秘書通知了醫學部部-長,否則對方不會在自己到場之後就出現。
“首張,我就告訴了張部長一個人,并且讓他對此保密。”
周秘書低着頭說道。
雖然吳老昨天說過,不能将今早來參加苗醫博追悼會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但周秘書還是給張部-長打了聲招呼,從而避免讓張部-長難堪。
這樣一來,他等于送給了張部長一個人情。
而他相信,吳老不會因此而生氣。
畢竟,苗醫博的追悼會是醫學部主辦的,吳老都來了,張部-長陪同參加,才是正常的。
果不其然,吳老沒有責備周秘書,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陳修睿的專車。
很快,陳修睿的專車在吳老和周秘書不遠處停下。
陳修睿下車,同樣在秘書的陪同下,朝着吳老兩人走了過來。
“老陳,真沒想到,你竟然也來了。”
吳老迎上陳修睿,率先開口道。
“苗醫博先生救活了八十年前的抗戰英雄,我代表軍部過來送送他。”
陳修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然後道:
“倒是你,能參加苗醫博先生的追悼會,讓我很吃驚。我記得,你今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
“你都代表軍部來了,我能不來嗎?别忘了,苗醫博先生可是代表夏國醫學界參加東方四國醫學交流會殉職的。”
吳老說着,與陳修睿對視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今天能來這裏,完全是沖着陳野的面子!
“吳老,爺爺。”
就在這時,陳野走了過來,主動向吳老和陳修睿打招呼。
吳老故意責怪道:
“小野啊,你回國參加苗醫博先生的追悼會,怎麽也不給我和小周打個電話。如果不是小周昨天跟我說,你到了八寶山殡儀館,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老吳啊,别怪我家小野,他連我都沒說。”
陳修睿給陳野開脫。
“吳老,陳爺爺,追悼會還有一會才開始,我先陪你們到會客廳坐一會。”
陳野沒有解釋,而是打算陪陳修睿、吳老聊一會。
顯然,他也很清楚,兩位老人今天完全是沖着他來的!
“老陳,我建議啊,不要搞特殊了。我們在追悼廳門口等一會,等時間到了,和所有賓客一起進去。你覺得怎麽樣?”
吳老提議道。
陳修睿點頭道:“我覺得挺好,這樣可以和群衆走得更近一些。”
陳野聞言,也不再強求,而是陪着兩位老人朝着追悼廳門口走去。
陳修睿和吳老的秘書則是很識趣地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去。
因爲,他們不但知道兩位老人是爲了陳野而來,而且也知道兩位老人想借此機會和陳野聊天。
“首張好!”
就在這時,朱主-任一路小跑,來到陳野、吳老和陳修睿三人身前,緊張地問好。
陳修睿和吳老微微颔首,然後看向陳野。
然而,陳野并沒有介紹朱主-任,繼續朝前走去。
陳修睿和吳老見狀,彼此對視一眼,均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隐藏的信息。
而朱主-任則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如果不是他之前在陳野面前表現出一副傲慢的樣子,而是積極主動布置好苗醫博追悼會的一切工作,與陳野搞好關系的話,那陳野肯定會向兩位大佬介紹他。
那樣一來,他很有可能會因爲這個機會,改變自己的未來!
而如今,他非但失去了一樁大機緣,反而還有可能因此而得罪陳野!
後悔之餘,朱主-任沒有再說什麽,而是面色難看地走向張部長。
“周芸呢??”
張部長見到朱主-任,立刻問道。
“部長,周主-任……”
朱主-任立刻如實彙報了一切。
唰!!
聽完朱主-任的彙報,張部長氣得臉色一變,下意識地要拿出手機給周芸打電話。
但他看到吳老站在追悼廳門口,又冷靜了下來,沒有當衆打電話,也沒有前往追悼廳門口,而是在原地等着周芸的到來。
周芸對苗醫博的追悼會和葬禮不上心,他這個醫學部的負責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他就算打電話将周芸罵個狗血淋頭也無濟于事,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帶着周芸去跟吳老認錯,向陳野道歉!
幾分鍾後,周芸所乘坐的汽車,姗姗來遲。
周芸坐在汽車裏,看到了追悼廳門口的陳野、吳老和陳修睿,也看到了一臉鐵青站在人群中的張部長。
這讓她心中更加不安。
然而——
不安歸不安,她還是第一時間下車,快步走到張部長身前,主動問好:“部長。”
“周主-任,部裏安排你全權負責苗醫博先生的追悼會和葬禮,結果你回國之後,一直沒來殡儀館,直到現在才來——這就是你的工作态度嗎?!”
張部長大聲訓斥,既是發洩心中的怒火,也是做給吳老看的。
“對不起,張部長,我……”
“你自己跟首張解釋!”
張部長冷冷打斷周芸的話,然後邁步走向追悼廳。
周芸面色難看,快步跟上。
“吳老,陳老,陳先生。”
很快,張部長帶着周芸來到了追悼廳門口,率先開口向三人打招呼。
“張部長,苗醫博先生以生命爲代價,救活八十年前的抗戰英雄,捍衛夏國醫學界的尊嚴。
小陳同志提議爲苗醫博先生舉辦葬禮,結果我剛才得知,你們醫學部将苗醫博先生的遺體丢在殡儀館後,不聞不問。
你們負責這件事情的同志,自始至終沒有露面!
這就是你們醫學部的工作作風嗎?!”
吳老冷着臉,當場怒斥道。
“對不起,首張,是我工作失職!”
周芸連忙上前一步,主動承認錯誤。
“周主-任,你這聲對不起,應該跟小陳同志和苗醫博先生說,而不是跟我說!”
吳老冷聲道。
唰!
周芸臉色一變,然後看向陳野,表情有些恍惚。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要向陳野道歉!
恍惚過後,周芸面色難看,咬了咬牙道:
“抱歉,陳先生……”
“周主-任,道歉就不必了。”
陳野面色平靜地打斷:
“當初,你因爲我的事情,錯失了晉升的機會。原本,我對此很内疚,但現在,我不欠你了!”
嗯?
愕然聽到陳野的話,吳老和陳修睿兩人心中一動,均是意識到了什麽。
張部長一臉若有所思。
而周芸則是臉色狂變!
這一刻。
她忽然明白。
陳野加入夏國醫學代表團,并不是爲了向她和蕭家證明什麽。
青年除了幫助苗醫博完成心願,彌補人生遺憾之外,也是爲了彌補她——擊敗忍國醫學界,赢下東方四國醫學比賽的冠軍,也是她這位代表團團長的功績!
青年在比賽現場擊殺井川藤剛師徒兩人之後,爲了不給她帶去麻煩,主動離開了代表團,獨自去承受整個忍國的追殺。
青年提議給苗醫博舉辦葬禮,既是想讓苗醫博風光大葬,也是想讓她有一個邀功的機會。
因爲,青年算準了吳老會來。
然而——
因爲她對青年的偏見。
因爲她身爲蕭家媳婦的傲慢。
她誤會了青年,将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最終将邀功變成了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