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中心,某個知名的弄堂裏,停滿了汽車。
那些汽車價格不高,但挂的牌照一個比一個吓人,均是那種交-警見了要敬禮的牌照。
弄堂一棟老洋房,一改往日的甯靜,變得有些喧嚣。
它是東海金家的祖宅,金家老人目前住在這裏。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但這棟老洋房見證了東海百年的變遷,也陪伴金家走過了近百年的曆程,是東海權貴圈的标志性老宅。
其門檻,比東海大院那位的辦公室還要高。
除了金家人,偌大的東海,有資格踏進這棟老洋房的人不超過五個。
以往的時候,金家人隻有逢年過節才會齊聚老宅,陪老爺子過節。
然而——
今天,他們因爲一篇火爆網絡的文章,來到了老宅。
因爲,金家老人讓其生活秘書,通知金家核心成員,召開家族會議。
“金榮貴,這麽重要的事情,爲什麽不向我彙報?”
會議剛一開始,金家老人便将目光投向當事人金榮貴。
唰唰唰……
其他金家成員,也是看向金榮貴,目光中或多或少有些埋怨。
因爲金榮貴幫助趙天命對付陳野的事情,他們之中有很多人被卷入,受到牽連。
“對不起,爸,是我大意了。我以爲那個陳野失去陳家的光環之後,可以輕松拿捏,沒想到他搞出這麽大陣仗。”
金榮貴先是緻歉,然後說明緣由。
“你确實大意了,但你更大的問題,在于你異想天開地認爲,能夠借助趙天命的東風,去掉你職務前的副字。”
金家老人一針見血,沉聲道:
“那個副字豈是那麽好去的?趙天命的确是得到了趙家的大力栽培,集各方寵愛于一身,但他還太年輕,遠沒有成大氣候!他能夠幫到你多少?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能幫你,你就沒有想過,這裏面有沒有風險?會不會給金家帶來危害?”
“爸,我錯了。”
面對金家老人的批評,金榮貴低着頭,繼續認錯。
“這世間的人和事,瞬息萬變,你們切記不可主觀武斷,夜郎自大。
就說那個陳野,他讓多少權貴栽了跟頭,讓多少家族遭殃,有多少人惦記他,想弄死他,但他到今天爲止,有沒有出事?
如果他隻是靠背後的支持,能夠做到這一步嗎?
古代有付不起的阿鬥,現代扶不起的二代還少嗎?”
金家老人又将目光依次掃過衆人,一字一句道:
“百年東海,金家能夠屹立不倒,靠的不是盲目自大,而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榮貴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引以爲戒。另外,你們各自身上那些污點,盡快清洗幹淨。”
“是!”
包括金榮貴在内,所有金家核心成員紛紛點頭。
“榮貴,這件事情因你而起,背後牽扯趙天命,那麽,就由你來負責處理。”
金家老人沒有跟衆人商量,而是直接做出決斷,對金榮貴下達命令,
“第一,關于你的那份舉報材料,乃至那篇文章的内容,現在肯定在燕京很多人的辦公桌上。你一會就給趙天命打電話,讓他務必向趙家長輩說清楚,這件事情是他幕後主導,你隻是抹不開情面,充當了執行者。如果他不去說,你就讓你姐去說。唯有如此,你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大保證。
第二,你一會給警-署的負責人打電話,讓他們馬上發布一個公告,說明網上那篇文章是有人在造謠,目的在于引發輿論海嘯。至于這件事情的幕後策劃,不要提陳野,隐晦指向境外某些勢-力。”
“是!”
金榮貴立刻起身領命。
會議就此結束,所有人散去。
金榮貴走出老洋房,上了車,便第一時間撥通了趙天命的電話:
“趙少,我是金榮貴。”
“金叔,實在抱歉,沒想到那個陳家野種變成了一條瘋狗,咬了您一口。”
趙天命沒有擺趙家太子的架子,而是第一時間緻歉。
“這事确實晦氣。剛才,老爺子組織所有人開了個家族會議……”
金榮貴先是吐槽了一句,然後跟趙天命說了金家家族會議的事情,最後才說出訴求,
“趙少,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你也要幫我。”
“放心吧,金叔,我保證你安然無恙!”
趙天命許下承諾,但并沒有明确表示要去找趙家長輩彙報這件事。
因爲,他自信,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
太子俱樂部聚集了夏國最頂級的九十九名權貴子弟,每一位都是各自家族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這些人捆綁在一起,所擁有的能量是極其恐怖的!
而對他而言,去找趙家長輩彙報這件事情,是無能的表現,也證明他在與陳野的這一輪交鋒中處于下風。
驕傲自負的他,怎麽會去做這種事情?
當然,他必須要幫金榮貴。
準确地說是救金榮貴。
因爲,這件事情的幕後主導是他,如果他袖手旁觀乃至當縮頭烏龜的話,會讓他在某些長輩和圈子裏的聲譽受到影響。
半個小時後。
東海警-署按照金榮貴的要求,發布了一條公告,該公告在網上引發了很大的反響。
然而——
一夜過後,金家事件的輿論熱度驟降。
魚的記憶隻有七秒。
很多吃瓜衆的記憶不會超過一個周。
他們在熱點事件中指點江山和發洩現實中積攢的負面情緒,是主要目的。
尋找真相,對他們而言,很大程度上是爲了印證自己的判斷,是否公道反而在其次。
而所謂的真相一旦出現,他們會立刻散去,将這次吃瓜的經曆丢到記憶的回收站,今後很難再想起。
與此同時。
關于金榮貴的舉報材料和金家那篇文章,也從燕京很多人的辦公桌上消失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
陳野将秦妙嫣送到公司後,先是了解了金家事件的最新進展,然後撥通了蕭子瑜的電話。
“金家的那篇文章是你的手筆吧?”
蕭子瑜率先開口,找陳野确認。
“是的。”
陳野沒有隐瞞。
“雖然那篇文章的影響很大,舉報材料也到了燕京,并且上了某個重要會議的會議桌,但據我所知,事情被壓下來了。金榮貴和金家那些人不會有事。
一方面,這件事情牽扯太廣,如果真的處理,影響太大。
另一方面,上面應該知道,這件事情是趙天命在和你鬥法,不可能站你這邊。”
蕭子瑜說到最後,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
在她看來,如果陳野沒有失去靠山和庇護,背後有陳家老人、天獄老人和守夏首領力挺。
那麽,就算上面要息事甯人,也要有人爲此負責!
然而——
這世上沒有如果。
現在,什麽都沒有。
一切,就仿佛未曾發生。
“這一點也不意外。”
面對這個結果,陳野表現得很平靜,然後道:
“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讨論結果,而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什麽?”
“魚上鈎了,我要收線了!”
陳野緩緩開口,語出驚人。
蕭子瑜心中巨震:
難道他還沒有掀開底牌?!
……